※ 引述《PANWU (小伍)》之銘言:
: 曲當然比較精采,詞我一直覺得就是學生習作,
: 記者:一直到最後一張口是心非也是如此覺得?
: 許常德:
: 我覺得還是一樣,我覺得他的歌詞一直有問題是說,他給我很大的壓力,
: 一直要講一些事情 ,可是只是告訴我那個事情,並沒有讓我去想到一個
: 更大的可能空間,因為我覺得任何事情的事件發生的結果就是要引發你去
: 探討生命,可是他一直只是帶領我到世界上面而已,並沒有讓我去探討
: 一些空間。
對於許常德這段話我不敢苟同。我認為他在談論他對雨生作品的看法
時太過主觀。事實上,很讓我覺得他完全是以隱約的「印象」來評論
一個人,基本上這樣就是錯誤的。在你真正去評價一個人的作品時,
不能以自己幾年前聽過的記憶來評論,你必須要真正實在的在那段時期
細心聆聽那些作品。我承認雨生在口是心非前的作品如他所說很多有
琢磨留下痕跡的生澀感覺,但比較起來「口是心非」專輯就留給人很
多空間了。舉例來說吧,「河」這首歌讓每個不同的人聽起來就會有
不同的解釋;你無法確定地說張雨生這首歌就是什麼意思。之所以提
「河」這首歌作例子,是因為大家比較耳熟能詳,但其他歌曲更為抽
象。例如「Cappuccino」、「愛情的圖案」等等,每一首不但有富有
文藝氣息,更留下許多想像空間。這些歌曲都絕對不是他口中的「學
生習作」,因此我覺得以這樣的字眼來統括評斷雨生早期與後期的作
品有失準確性,也太過苛刻。
其次,一個作品要經過時代的考驗並不見得就要很抽象,遺留許多能
夠想像的空間。另外一個讓作品久而流傳下去的就是他的歷史代表性。
「帶我去月球」或其他「卡拉OK‧台北‧我」內的歌曲或許讓人感
覺很刻意去述說一些事情,但不代表這樣的作品就不能流傳下去,或
是一個「學生習作」。我們現在聽「帶我去月球」除了被他所強調的
環保觀念感動,還因為他在那個年代是一個先鋒,是一個創新的標竿。
他代表的不只是一個講述環保觀念的歌曲,還為張雨生退伍後想改革
的心作宣示。舉例來說好了,「羅密歐與茱麗葉」這個愛情故事以現代
的角度來看或許已經過時,且不斷有比這個故事更感人更美麗的愛情
故事出現,但許多人還是說這是一個好作品。為什麼?當然它有它好
的地方,但是它留傳下來因為它代表了「莎士比亞」的一個轉折,代
表了那個時代的愛情作品。反觀「帶我去月球」等雨生較為早期的所
謂「實驗性」作品,這些歌曲本身或許仍有雕琢的痕跡,但說他們是
好作品卻不為過,因為他們代表了那時的標新立異,代表了張雨生這
個言行一致青年的心靈。而這些靈感不但在那時感動了許多人,即使
在今天仍繼續感動著更多的人。
再舉例來說吧,「這一年這一夜」、「靈光」這些歌曲雖有少許所謂
「雕琢痕跡」,但這兩首歌曲的本義就在敘述作者本身經歷的一些生
活感觸,不需要也不意欲強迫聽者接受。難道這些歌無法留傳嗎?那
倒不見得!我認為這兩首歌都是很好的作品,即使一百年後還是不會
過時,因為人類最原始的情感永遠不會完全消失。只要有人類在的一天,
這兩首歌就會喚起感動,就會是好作品。
這樣說好像每首歌都是好作品了?那也不盡然。反觀當時與現下的
市場流行歌曲,特別是那些被所謂香港或台灣的「偶像歌手」所唱的
歌,能夠直到今日依然喚起人們感動的簡直少之又少,甚至你可能會
覺得真的過時或難聽至極。(說老實話,不是針對許常德,他就作了
不少這樣的歌。但我不會怪他,因為他或許有他生活的苦衷,也或許
真的作了較為不讓人耳熟能詳的好作品。)
總之,我個人就認為張雨生自己創作的歌曲裡,沒有幾首是可以說
「過時」的。前一陣子曾讀到李敖說詩人【或藝術家】需要有的是
真情性質,也就是說,一個詩人寫出來的作品必須有真實性,是他
能親身體會的,是他真情流露寫出來的。「否則,沒有真情的詩人,
算哪門子的詩人呢?」張雨生就是具有這種文人的真情性質,而這
也是為什麼他的作品不是劣品,不是「學生習作」,經得起時代考
驗,能帶來想像空間的好作品的重要原因。你聽他的作品,會覺得
每一首歌都能和他的言行想法一致,也因此你可以特別被他的歌曲
感動。但那時的其他作品,很多就是為了打保險牌而大量生產的
旋律相同但歌詞華麗空洞的爛作品。相較起來,我相信任何人都可以
分辨,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最後,再特別強調一個寶哥作品的特別之處。聽過前幾遍,或許你
會聽不出些什麼,但不斷地去聽,你會有不同的感受。這更證明
了他的作品不是很強迫性地要你去接受什麼,而有遺留下想像的空間。
因為他的文字其實大部分都很抽象,你在不同階段去聽都不會一樣。
事實上,和寶哥同事很久的K哥就曾說過,寶哥對歌詞的要求可以說
比歌曲更為嚴格。唱片公司的人想改他的歌曲,他有很大的彈性,
可以讓整個樂團一起發揮更多可以實驗可以嘗試的有趣元素,但想
改他的歌詞,一字都別想!對於他的歌詞,他是很堅持的。
大家都知道,要評論一個人的作品,要由他的生平與性格去考慮。
寶哥的個性相信每個人都知道,他不會很明白很清楚地去告訴別人
他在想些什麼。所以要說他的歌詞會去刻意地明顯地去講述什麼,
並強迫聽者接受,那是不可能的。這樣的情況我想只有在他低潮
期寫的歌曲才有少數幾首,例如「我的心在發燙」就比較明顯。
或者是剛退伍年輕滿腹熱血時所寫的作品(如「帶我去月球」那
張專輯就比較多)。因此,我會建議許常德在如此苛刻批評張雨生
的作品前,先對他的歌多聽幾次,經過時間的洗禮後,再來如此
嚴格評論。
當然,我寫那麼多,或許對許常德不太公平,也對他太苛刻。畢竟這個
訪問我想應該是在極為倉促並不正式的情況下做的,因此不能就此
完全否決許常德的看法。只是說張雨生的歌詞像「學生習作」未免
太過。更何況如果雨生的歌詞是「學生習作」,那其他當下的歌詞豈不
全成了垃圾?(雖然現在很多歌詞還是垃圾,許常德就寫了不少...
不好意思,要再罵你一次,因為有點氣憤)
好了,我不是個喜歡辱罵他人的人,但聽到對寶哥歌詞說是「學生習作」,
簡直對寶哥是一種侮辱,人家欺負到你頭上了,豈能不反擊?
我們有雅量聽取各個音樂人的意見,但要中肯且實在。以依稀的
記憶來批評,或許有失準確,我懷疑許常德聽寶哥的歌曲聽過幾遍,
又有沒有專心去體會。
長篇大論,大家請見諒。
最後,感謝小伍幫我們做這段訪談!
Wu-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