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最喜歡的一本書是異鄉人.
當時還愛看尼釆和禪宗的書,總以為自己已經看透的人生的虛無,可以翩然超身其外.
是高二時的某個午后,他來到北一女演唱,一天到晚有公假可請的我,早算計好了在
活動中心的門口,等著提早來彩排的他.想和他說的話,在看到他的刈那,一句也想不起來
只呆呆地從空盪盪的書包裡拿出那本一直隨身帶著的異鄉人,隨筆遞上前給他.
這件事我從來沒忘,但是生活的瑣碎間,卻也不常記起
就像漸漸淡掉的,對他的瘋狂著迷...
聽到消息的那天中午,正在等候著讀書會開始,遲來的同學,還在遠遠的地方就
嚷嚷了起來...
可是他說的話,我卻一句也聽不懂,我只是覺得自己心倏然跌進地底,被反鎖在窖裡,
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繫,只任由止不住的寒氣啃蝕所有的神經...
一直到除夕那天往南的火車上,我好像才聽懂了,那些天來大家在說的事...
遲來的淚水在除夕夜裡渲洩...
所以我才知道自己什麼也沒參透過...
"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窮盡."
第一次看見這句話時,十七歲的自己妄自當作自己已是與豁達如子瞻成了知交
那一夜止不住淚裡,才明白自己原來還是看不開...
回到台北,打開異鄉人,扉頁上整整齊齊地躺著他的簽名,還標註著80,2,23
原來,他是這樣子珍惜著每一天地過日子的
所以,異鄉人上的簽名便成了我生命裡的一個記號,提醒我一些過去的懞懂,
也容許我今後小小的成長...
當然也刻劃著九個多月來的思念和對生命重起的不安...
國二時去鞋店要來的海報還是放在房裡取醒目的地方,好像是他以貫常的笑聲,
日復一日地對我說,"跟著我,年輕是一首多彩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