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 US Army-新訓之路(6) 歸零射擊

[GreenBeret (綠扁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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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3，本週開始M4步槍的相關訓練課程。
在這之前，已經把M4的相關參數、清槍、卡彈排除、上下彈夾等等SOP，
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要能夠正確射擊前，必須要先學會歸零；
要學會歸零，要先懂得怎麼從靶紙的著彈點去調整準星瞻孔；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良好的瞄準姿勢、呼吸調整以及板機技巧之上。


瞻孔和準星的歸零方式，DS們幾乎是草草帶過，
因為目前射擊主要都以CCO光學瞄準鏡為主，iron sight相較之下就不是挺重要了。
歸零時打25公尺的靶紙，打三發，三發都必須在中央的小圈圈內。
假如著彈點彼此之間很分散，那就是你瞄準或呼吸的問題。
假如彼次之間很接近，那就是你已經掌握了grouping的技巧，
而這時就依照你著彈點的中心，去調整瞄準具。


對Iron Sight記憶很模糊，依稀記得是靶紙上的一格，(有錯請指正)
轉兩下進行調整。打上調下，打左調右。
CCO歸零時，都是有DS在旁邊，你打完後他馬上調CCO，
一樣是打上調下，打左調右。
但不清楚靶紙上一格，CCO要轉幾下就是了，沒實際操作過。


上完理論課後，大夥到連集合場趴在地上，
在防火帽上放上一枚一美分硬幣，
拉拉柄之後進行射擊，一美分不能掉到地上，訓練扣板機的穩定度。


8/24，在進行實彈射擊前，必須先到EST(電子靶場)訓練。
EST有許多建築物，每棟建築物裡面都有一個大銀幕，
配上十六把模擬用M16，
基本上跟普通的M16一模一樣，但有接上一些線路。


大銀幕會按照射擊距離出現大小不同的人形標靶，
而你要做的就是把CCO光學瞄準鏡上的紅點放在標靶的中心點上。
射擊後，電腦會告訴你你的grouping有沒有成功，
假如著彈點彼此距離太遠，DS會告訴你犯了什麼錯誤，
例如呼吸蓄亂，或是扣板機太大力之類的。


假設grouping沒問題了，電腦會自動幫你進行歸零，
歸零後再打三發，都在中央圓心內的話，就是grouping和歸零都成功了，
成功兩次，六發都在圓心內，就可以下場換其他人上來打。


我由於站在第一排的關係，所以是先發十二人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COD玩太多得關係，一開始groping就成功，
接著歸零後的射擊也很順利地都擊中目標圓心，
所以一開始DS就把我和另外一位也打好的弟兄，
送到外面當M4步槍的槍哨，把原先兩位換進來打。


我們放置M4的位置是在EST外圍的樹林邊緣，
我和一位叫做"冰可利"的弟兄就在那邊閒晃，
挖挖火蟻塚、抓抓小蛇、聊聊現在、談談未來，
等大家打完已經是三小時之後的事了。


8/25，由於昨天是本連一排和二排先打，
所以今天換成三、四排去打，
一二排就在連集合場用CCO和靶紙練習瞄準。
恰好A連上星期畢業了，連上空著，
營級雇用了一些民間人士到A連和餐廳的窗戶貼遮陽紙，
連長指示我們排上必須要派六名弟兄支援。
我和新訓的好弟兄"柯林斯"因為打歸零打得不錯，
就被派去幫忙。


一開始在A連辦公室，把窗戶旁的東西都搬空，
以利民間人士進行作業。
東西搬完後，一位A連的DS拿了一盤草莓來，問我們要不要吃。
雖然兩小時前我們才剛吃過超豐盛的早餐，
但一盤冰涼的草莓在喬治亞州的夏日，絕對是歡迎之至啊！


之後我們轉戰餐廳，繼續幫忙搬東西。
才搬沒幾下，又被一位A連的下士拉回去掃A連的士官長辦公室。
掃完後士官長也回來了，看我們幹得不錯，
就拿了他珍藏的卡士達內餡麵包，給我們一人一個，
並指示我們在他辦公室內快點吃完，快點回去工作。
雖然一小時前我們才吃了一大盤草莓，
但一枚甜滋滋的卡士達麵包對不被允許吃甜食的我們來說，
絕對是歡迎之至啊！！


餐廳的遮陽紙貼完後，我們回去把桌椅歸位，
管著我們的A連下士，問我們要不要在這邊直接吃午餐了。
雖然一個半小時前我們才各吃了好大一個卡士達麵包，
但沒有DS們催促著我們吃快點、空蕩蕩且電視開著的餐廳，
對平常只有約莫五分鐘而且好久沒看電視的我們來說，
絕對是歡迎之至啊！！！


我和柯林斯開開心心地領了餐盤，
把食物堆得滿滿的，裝了兩大杯牛奶，
悠閒地坐在離電視最近的位子開始吃午餐。
吃完沙拉後其實就有點飽了，但還是努力地把主副餐吃完。
新訓的用餐原則就是，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龐大的運動量，讓我們時常都處在肚子餓的狀態。
我們吃完早餐後，接著吃草莓，又吃了麵包，
雖然不是很餓，但擔心下午會肚子餓，因此午餐還是得吃。


勉為其難地吃完後，看著兩大杯牛奶，我猶豫著要不要喝掉。
旁邊的柯林斯已經先吃完了，但表情痛苦地慢慢喝著牛奶。
基於不要浪費的原則，我也把牛奶喝掉了，
但最後一口牛奶下肚時，感覺在食道中間停了很久，才慢慢流進去...


我們走出餐廳，步履蹣跚地朝著連集合場前進。
「I think I'm gonna throw up...」因為肚子的壓力，讓我沒辦法站直。
(翻譯：我快吐了...)
「Are you serious? Actually I'm not feeling so well myself.」
(翻譯：真的假的？ 其實我也不是很舒服說。)
「Yeah, shit... I can't hold it, I need to go to the bathroom like right now.」
(翻譯：真的啦，幹...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需要到廁所一趟。)


最近的廁所離我們約三十公尺，
但對快吐的我來說感覺好遠，可能是因為噁心的感覺讓眼睛上翻的關係。
好不容易到了馬桶前，整個就把剛剛吃的東西吐了一堆出來。
說也奇怪，吐完後整個神清氣爽，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吃到吐，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OMG, I feel so much better!」我深吸了一口氣，能站直的感覺真好。
(翻譯：幹，爽快多了。)
「Good, let's go.」
(翻譯：走吧。)
「You're not gonna do it?」
(翻譯：你不吐嗎？)
「No, I don't wanna waste it.」
(翻譯：不了，不想浪費。)


餐廳距離連集合場距離約一百公尺，
柯林斯走到一半就開始乾嘔，最後忍不住在草地上吐了，
吐完後，他的表情從極度痛苦變回正常。
「OMG, this feels great!」
(翻譯：糙，真爽！)
「I told you!」
(翻譯：就跟你說了嘛！)


下午輪到我們去EST，和昨天內容一樣。
我和柯林斯第一個打好，被派去和槍哨換。
和柯林斯聊天聊到一半，忽然很想上大號，
但廁所離我們的哨點太遠了，我只好往樹林走五十公尺，
找了一個十分隱密，被灌木叢包圍的地方解決。


大家打完後，陸陸續續出EST到我們的地方集合，
之後班頭把大家集合起來整隊，等剩下兩三位弟兄打完。
在等待的中間，我和柯林斯一直聞到一股詭異的味道，
那味道若有似無，若隱若現，很難辨認。


這時候昨天和我一起站哨的冰可利，走到隊伍前的一棵大樹下，
不斷地用靴子磨擦著樹根，不時拿起地上的小樹枝挖著靴子底部。
忽然，我注意到有什麼東西黏在他靴子下，
底部是圓餅狀的，但其餘的部分因為被擠壓的關係，
在靴子的兩側形成兩塊凸起，
感覺上是他踩到了類似史萊姆之類的東西。


各種線索在我腦袋中串連起來，
柯林斯好像也同時間想到了什麼，轉頭看著我。
「GOD!! Smells like human shit!!」
(翻譯：靠！聞起來像人屎啊！)
在冰可利好不容易用樹枝把靴子上的屎萊姆弄到地上，
味道散發開來的一瞬間，一位弟兄忽然大喊。
至於他為什麼可以這麼專業，立刻辨認出是動物屎或是人屎，
我就不得而知了。


「Jesus Christ! There must be a poor little rabbit with a bleeding anus in
  the woods!!」
(翻譯：夭壽喔！樹林裡一定有隻可憐的小白兔現在肛門在流血吧！)
一位弟兄看到了屎萊姆的大小，立刻做出了這樣的推論。
至於為什麼是兔子呢？因為Fort Benning營區內的大型動物都被抓光了，
能拉出那種大小的屎萊姆的動物，最有可能的就是隨處可見的兔子了。


這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樹林這麼大，我挑選的地方又這麼隱密，
怎麼好死不死，就莫名其妙地被冰可利踩到了呢？
這一連串豁然率趨近於零的偶然，
配上冰可利滿面愁容地用靴子磨擦樹根的動作，
讓我和柯林斯在隊伍中不斷地忍笑，忍到腹肌都開始痛了。


「How did you step on that huge pile of shit?」班頭皺著眉頭問冰可利。
(翻譯：你怎麼踩到那一大坨屎的啊？)
「I don't know...I found a nice spot in the woods to take a piss, I didn't
  notice it till I get back to the formation and smell something funny. I
  looked down, and this giant patty was just there under my boot. I'm telling
  you, I've seen some really huge rabbit, but this one must be the size of a
  puma to make a shit like this!」
田納西來的冰可利，臉上帶著迷惘的表情緩緩道出前因後果。
(翻譯：我也不知道啊，我只不過是到森林撒了泡尿，回到隊伍裡聞到奇怪的味道後低頭
       一看，這塊"圓餅"就這樣黏在我的靴子下。我看過不少巨無霸兔子，但這隻兔子
       的體型至少要跟美洲獅一樣大才大得出這樣大小的屎！)


聽到這段話，我和柯林斯整個失守，大笑了出來。
不過我一直等到冰可利回連上把他靴子洗乾淨後，才跟他講那是我的傑作。


8/26，上午一樣到EST練習歸零，
下午大家則是瘋狂擦槍，因為明天就要實彈歸零了。


美軍新訓單位的M4真的是有夠髒的啊，
槍機細部分解後，用濕紙巾、棉布+CLP、棉花棒，
整整擦了一個小時，才勉強擦到"用棉花棒摩擦頭會變成灰色"的程度。
尤其是槍機頭取下後的bolt carrier內部，根本是被碳粉侵略了啊！
槍管不知道通了幾次，但前十次，棉布都是白的進去，黑的出來，
連轉都不用轉，就直進直出一次這樣，棉布就全黑。
然後藥室...也是整整擦了一小時多，才擦到"灰色棉花棒"的狀態。


8/27，今天終於進行實彈射擊了，
先打25公尺iron sight歸零，然後接著打CCO歸零。


原則上歸零後，200公尺前的目標都是瞄中間就可以了，
250公尺和300公尺的目標要稍微描高一點，
因為子彈射出後是呈拋物線前進，到一定距離後子彈會開始降低，
所以瞄準時要瞄高一點。
像300公尺我是瞄頭才打得到，不瞄頭都是打到土堆。


同樣的理論應用到50公尺目標的話，
應該是要瞄低一點點，因為子彈一開始會往上跑，
但實務上在打靶時，50公尺人形靶是模擬人趴著的，比較矮，
所以故意瞄低的話反而會打到土堆，因此我們還是會瞄中間。


但今天僅僅是歸零而以，
全連打完後，要撿彈殼，
且連上規定禁止私藏彈殼，
撿完後全部的DS還花將近一小時檢查全連所有人的口袋之類的。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往後的射擊都沒有在這樣做過。
而在之後的訓練場地，甚至森林裡，也隨處可以撿到彈殼，
許多人就拿了幾個寄給家鄉的親朋好友當紀念。


說到寄東西，我們的軍糧裡有時會有超級迷你的Tabasco，
大家第一次看到時都覺得很可愛，
很多人就夾帶在信封中寄回去給朋友之類的。


8/28，我們到一處模擬巴格達街道的訓練場地，
上IED(improvised explosive device)，也就是土製炸彈的相關課程。
美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兩處，士官兵死亡原因第一名就是土製炸彈。
狹義來說，這兩處並非戰區，(廣義上來說還是戰區沒錯)
現在的狀態只能說是美軍維持秩序，企圖逮捕"恐怖份子"，
而反美人士不斷用IED對美軍進行攻擊這樣子。


IED的外貌層出不窮，你想得到的東西都可能是IED。
路邊的垃圾、地上的空罐、美軍軍糧包裝、
各種各樣的包包、橡膠桶...等等。
我們的課程，就是進入模擬巴格達的街道，然後對巡邏路線上的IED進行辨認。
遇到可疑的東西，就跟授課教官報告，告訴他為什麼我們覺得是炸彈。
而有時也會也看漏的部份，教官也會告訴我們。


關於美軍在伊阿兩處，IED對士兵們造成的心理和生理傷害，
我曾經跟三位曾經到過該處的士官對話過，
他們跟我分享了他們的實際經驗與故事。


第一位是一位教授無線電課程的女中士，
我們一開始上課時，就感覺她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太穩定，
上課會看來看去，不是像老師一樣掃描課堂，
而是好像真的在注意什麼似的東看西看。
之後上課的過程中，她有時會提到她以前在伊拉克的事情。
她說她很討厭被派到伊拉克，
每次派駐一年後回來，身上制服的味道都洗不掉。
我問她是什麼味道，她說她也說不上來，
硬要說的話就是東西燃燒的味道和血液混合的味道。
她每次回國，就是把制服全部丟掉，買新的。


她說她第一次在巡邏任務中，看到同伴被炸成碎片的當下，
真的是無線電都忘記怎麼呼了，
任憑士官長在旁邊給她下什麼指示，她卻連怎麼調頻道都忘了，
當下的震撼真的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沒有憤怒，沒有害怕，就是整個人跟老人痴呆一樣呆在那邊。


第二位是幫我們上IED的男上士，
他跟上述那位女中士有一個共同的特徵，
那就是上課會不斷地看來看去，
整個就是不知道在戒備什麼，
而且很明顯不是裝的，雖然看起來很怪但感覺很自然，
我甚至懷疑這兩位士官甚至不知道他們自己在看來看去。


他說現在被派駐在伊阿兩處的士兵真的是慘，
在戰場上敵人的砲火下英勇犧牲是一回事，
真正的戰爭狀態下還有腎上腺素可以協助你英勇赴死。
但走在路上，沒看到敵人就莫名其妙被炸死，
這種活在恐懼中的壓力，真的很難忍受。


現在這兩處根本就不是在打仗，
大多數美軍的性質不過就跟警察差不多，
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反美人士的IED活靶還比較貼切。
對他們來說，所謂的戰爭就是：「巡邏，然後祈禱不要被炸死。」
「Most of you are trained to shoot, to kill people. But some of you will get
blown up before actually firing your weapon at your enemy.」
(翻譯：你們受過殺人的專業訓練，但你們之中有些人在對敵人開槍前就會先被炸死了。)


第三位是一位伊拉克裔的退伍士官，
他因為語言專長和背景加入美軍，被派駐到伊拉克當隨軍口譯。
對他來說，伊拉克很簡單，因為他懂得伊拉克的風俗民情，
當一群伊拉克人對他和他的弟兄心懷不軌時，他可以感覺到，並做出反應。
伊拉克人都假設美軍不懂阿語(實際上懂得也不多)，
所以時常用阿語講美軍的壞話，甚至用阿語跟彼此交談，
告訴對方幫美軍準備了什麼"禮物"。


「But Afghanistan...Afghanistan was different, I couldn't understand what
  they were saying, I didn't know what they were thinking, and that's really
  scary.」
(翻譯：阿富汗不一樣，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這真的很恐怖。)
他說有一次他們到某村莊問當地長老一些資訊，
他看到一位阿富汗女性朝著他們走來，然後走入幾位美軍所在的平房內。
周圍的人用阿富汗方言不知道在叫囂些什麼，
他抓住一位弟兄的肩膀，跟弟兄說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下一秒就聽到轟的一聲，整個平房變成一堆瓦礫堆，
裡面的美軍全部都犧牲這樣。


總之，在這樣的背景下，
EOD(explosive ordnance disposal)相關人才，就變得十分重要了。
許多沒通過特戰選拔的人，都被問要不要去受EOD訓，
將來當個拆彈專家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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