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我一腳把廁所的門踹開
"耶?MARK班長?你不是睡幹部寢室?那邊沒有廁所啊?
怎麼跑來兵的廁所這邊?"
"沒什麼....心情好....來體驗一下兵的廁所設備好不好"
我臉色蒼白的說著
並慢慢走向門口
走出去之前再回頭狠狠瞪了阿志一眼
"這年頭的志願役都真叫人猜不透
幹部寢室的馬桶是坐式的比較舒服不用
偏偏要來兵的廁所這邊用蹲的
我巴不得用坐的,他還不嫌腿酸勒
你說對不對...?阿志?...你怎麼不說話?"
我走出廁所後頭也沒回過去看一眼
後來阿志直到退伍最後一天也沒再主動找我講過話,
是因為沒油水可撈?還是自己心虛?
我也不知道?我只確定一件事...我又再次被人當成傻瓜在耍
又過2個月,91年9月
這天下午,BAD又因為我做錯事而當眾大聲斥責我
"你看你做這什麼狗屁東西啊!!
下個月你就要升中士了,做事的方式過了快一年還是沒半點進步
你難道都不覺得慚愧嗎?
下個月我也退伍了耶
你接下來沒人再跟你說這些了
一個不會自我改進的人比垃圾還不如!!"
"是....我馬上重做"
雖然大家都一樣是下士
但我因為之前那件事
對BAD可說是敬重有加,被罵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我依舊告訴自己
"對方可是為你好才這樣責難你的
你如果記恨就等於真像別人說的不受教"
"喂,你會不會說得太過分了?MARK是垃圾
BAD你算哪根蔥?我看你平常也沒做多好啊?"
同樣是下士,同梯eric在一旁看不過去忍不住插嘴
"我是在為MARK好才用嚴格的標準在教他事情
你搞不懂狀況最好少在那插嘴"
"為MARK好?我聽你在放屁!
這幾個月你前後在部隊面前羞辱過MARK幾次了?
每次都說因為他做不好你才罵他
但我也沒看過你事後教過他事情該怎麼做
只會一直罵罵罵!!!
你是罵上癮了是不是啊?"eric的火爆個性讓他直接把話挑明
BAD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看著我和eric說
"你這樣替MARK出頭不是在幫他,你只是在害他
讓他更沒機會學到事情
你們67梯的人難道都這樣?做錯事情也不肯接受別人的糾正?
那MARK今後你的事情我一蓋不管,你好自為之!!"
"媽的勒!你說三小!!有種再給老子吠一次看看
跟誰是幾梯沒關係啊
老子只是看不慣你整天只會藉由為MARK好的理由在背後整他
表面一副理直氣壯,私底下連上誰不知道
某下士整天裝得正氣凜然,
實際上連上阿兵哥都知道他只是個跟在高丙排副後面搬弄是非的小人!!"
eric火大到了極點,當場跟BAD吵了起來
"你說誰是小人?給我說清楚!?"
BAD也不甘示弱,衝過去跟eric直接槓上,並抓住eric的衣領
"放手"eric沒有任何動作,只用眼睛斜瞄BAD,並簡單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要我放手先把你剛剛說的話收回去,跟我道歉!"
"好話不說第二次,你再不放手試試看,後果自己負責"
eric眼睛越瞪越大,口氣也越來越凶狠
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我見事情越來越不妙
趕忙走進兩人中間將兩人拉開
全連中只有我們67梯的自己人知道
eric在入伍前是在外面社會當"七桃人"的
講白一點就是流氓啦,流氓不一定要有刺青才叫流氓
俗話說會咬人的不會叫很適合用在他身上
他自己常私下跟我們說他在外面發生的種種
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兵時將自己的脾氣收斂起來
從頭到尾也別跟其他人起衝突
當時我不知道BAD在外面世界有多少斤兩
但我很肯定一件事
若在現場發生肢體衝突....最後被活活打死的鐵定是BAD
eric就是這樣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的火爆浪子
說穿了...BAD只是一個從後校受訓回來,細皮嫩肉的後勤業務士
eric可是從涼山出來的領導幹部...這個怎麼比?還要比嗎?
兩人分開後,BAD拍拍自己的衣服說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跟排副報告,還我一個公道!
MARK,我對你感到失望,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教你
最後我得到的回報是這樣子,今後你的事我一概不管!!"
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我本人的態度並沒有直接關係
主角是BAD跟eric兩人
但不知為何,當晚高丙學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同時處分我們兩人
還連無辜的同梯foxy.gogo也一起接受處分
理由是我們67梯的兩個爛士官為連上的全體弟兄做了"不受教"的最佳不良示範
所以兵也要一起受罰
而BAD卻完全沒事
當晚我跟eric什麼話都沒說
罰站完畢後,eric只說
"你到底要忍耐到何時?我不相信你真的那麼笨!!
連別人在挖洞搞你你都不知道!!"
當時的我一直猜不透eric的意思
直到三天後,連上又有人要退伍了
而這次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阿志
阿志退伍當天在連上部隊面前
從連長收中接過退伍令
但他卻一反常態的跟連長要求
希望能在不受管制的情況下再陪連上弟兄過在軍中的最後一晚
一般人拿到退伍令後,當天下午忙著收拾行囊離開營區都來不及了
他則剛好相反,主動要求在待在營區多過一夜
晚上,我又一個人溜出寢室想心事
寢室中又有人走出來,不是別人
正是應該已經算退伍百姓的阿志
"MARK,睡不著啊?"
他反常地主動跑來跟我打招呼
我沒好氣的說
"關你什麼事?最好是直接叫班長的名字啦,會不會加報告....."
我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
這才發覺阿志已經不是軍人了
"你沒事的話趕快去睡了啦,明天早上行李收一收就可以走了"
我不耐煩的回應他
"我要走了你都沒半句話要跟我說?"
"我跟你有什麼話可說?!"
聽到阿志的話,我激動地站起來回應他
不知為何,我一想起2個月前的事
頓時整個人火氣再度上來
阿志猶豫了一下問說
"那天你一直躲在廁所裡?"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行嗎?平民百姓阿志先生"
"我在廁所說的話,你從頭到尾都聽到了?"
"我說我不想跟你說話!!拜託你閉嘴!!"
快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當場大聲凶了阿志一句
"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阿志露出了跟之前不同的沉默態度,說話感覺跟平常完全不一樣
"你為什麼要騙我?"看到阿志的低姿態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但眼神還是跟之前一樣冷漠
"我承認我的確從頭到尾都在把你當凱子看
撒謊不需要理由,說難聽一點...一個字...爽
我今天特地要求在退伍日還留在連上過最後一夜
只為了跟你道歉"
"你那樣耍我,到頭來你以為只要說一聲"你道歉"我就全部算了嗎!!"
"我家裡環境不好你是知道的
我承認,你拿給我的錢我從頭到尾都只是把他拿去歪哥,玩掉了
根本沒拿給我媽,更不用說是貼補家用
我確實騙了你,所以我為這件事情跟你道歉,但是...."
阿志頓時眼框再度紅了起來
"每次你拿錢給我,交代我要將錢拿給我媽時
我是真的很感謝"
"現在說那些有屁用!!錢都被你拿去玩光了"
"那天在你媽面前說的話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我是真的很羨慕你,朋友大概是做不成了
我知道你會恨我、瞧不起我,也許會恨我一輩子
但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算是讓我這個已經退伍的兵在明天早上離開你之前
給你一次真心把你當朋友的建議
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尤其是BAD,信不信由你
我話說到這邊,明天早上起床我就直接離去
再見"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當晚,我在被窩中反覆想著阿志的話
再回想前幾天發生的事跟同梯eric說的話
一股很失望的感覺漸漸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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