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真愛永恆】：音樂與影像的精神滿足感

[KoalaLin (雪蟑螂)]

電影原聲帶／【The Fountain】：音樂與影像的精神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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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憶前年打開《真愛永恆》電影原聲帶之初，我對 Digipack 內頁華麗、夢境、插畫味濃
厚的視覺圖像感到十分好奇；究竟這片金碧輝煌是它的劇照？它的紀錄？還是它的音樂意
象？那，這部電影又到底在演什麼鬼？——我只知道，這張 CD 好聽到下跪。

窺探此片的計畫於是漸漸被時間遺忘。直到昨日，朋友阿碩在 MSN 上向我大力推薦這部
片子：如果《駭客任務》講的是「空」，那《真愛永恆》講的就是佛教的「輪迴」。我不
敢確定這樣的解釋是否正確，但在租了 DVD、看完此片之後，我確實有一種身陷宗教場域
、「佈道大會」般的幻覺感受，且充分被導演教主 Darren Aronofsky 以深奧的哲理、炫
目的燈光、意亂的時空、象徵的象徵，進行一場若有似無、愈回想因果就愈掉入教主所設
下「放不下執念」的輪迴陷阱。然，我得承認自己從中獲得極大精神性滿足，是一種愉悅
式的冥想享受，而最終象徵頓悟的宇宙大爆炸、以及佛像圖本的千光萬丈，誠如內頁夢境
般的插圖設計，更是觀賞過程中讓我最目瞪口呆的時刻；至於真愛永不永恆？愛永不永恆
真？我後來好像也沒太去注意，說不定教主意不在此。

——說不定當代藝術本身就是場「佈道大會」，這是題外話。

其實我頗好奇，Clint Mansell 對 Darren Aronofsky 筆下故事究竟瞭不瞭？即使我至今
只聽過、卻尚未看過他們之前所合作的《噩夢輓歌》，然《真愛永恆》的優美音符確實漂
亮地反射出 Aronofsky 這篇讓人似懂非懂、無以名狀的愛情史詩。

綜觀整張配樂，Clint Mansell 明確設定三項方略：(一)象徵深情男人的恬靜提琴協奏主
題，如序曲〈The Last Man〉、〈Xibalba〉(二)象徵女人、以三大音階構成的愛情主題
，如〈Stay With Me〉、〈Together We Will Live Forever〉(三)激進、逐漸張狂的緊
湊編曲，常以電吉他、電子大提琴與各式敲擊樂器交疊而成的〈Tree of Life〉、〈
Death is the Road to Awe〉等曲。

以音樂再現千年之戀的永恆，似乎比放下慾望妄念的佛家哲學更好描繪，Mansell 不僅為
導演抓住永恆真愛的靈魂價值，更為樂迷轉開眼眶上的淚腺——沒錯！淚腺完完全全被征
服，讓人在音樂中恍恍惚惚、不但下跪又飆淚。這下更加確定：能讓我目瞪口呆獲得極大
精神飽足，又不會讓我在意識流下感到共鳴上的痛苦，都是 Clint Mansell 雞皮疙瘩的
音符居功呀！甚至，男科學家與女文學家( 算吧？)間「極正常」生離死別式的愛情／感
情／親情，都在音樂刻意渲染下變得「極不正常」，誠如那隻猴子「極不正常」地從病入
膏肓轉變成不死之身孫悟空。

專輯將音樂作了很好的整理，因為配樂在電影內很分散、出現不多，大部分時刻導演傾向
專注於演員對白與影像空氣留白；直到最後男人徹悟、跳出框架勇敢接受孤獨憂傷，〈
Together We Will Live Forever〉才澹然演繹出來。謝幕名單搭配這首感人肺腑的鋼琴
彈奏，的確給人一種無限嘆息與惆悵感，縱使日劇配樂很愛玩這套鋼琴催淚手法，但
 Clint Mansell「要無煩惱要無愁，本分隨緣莫強求」的音樂註解，精神層次卻更高段，
並且讓 Darren Aronofsky 簡單的愛情故事更富感染力，而這首…也是我最喜愛的曲目。


〈Xibalba〉與〈The Last Man〉同屬提琴弦樂緩奏，只是前者較後者更具情感張力，人
聲合音的效果很唯美。〈Xibalba〉以描寫馬雅文明、神秘主義或片中概念式的「天堂／
永恆星雲」為主，而音樂本身所營造的氣氛也有表現出來；〈The Last Man〉則使用鋼琴
和弦、緩慢的弦樂相互搭配，其旋律正是整部作品的主題基調：優雅、古典、平靜與悲傷
。擔任弦樂演奏的，是來自紐約的「Kronos Quartet」四重奏樂團，由 David
Harrington ( 小提琴 ) 與 John Sherba ( 小提琴 )、Hank Dutt ( 中提琴 )、
Jeffrey Zeigler ( 大提琴 ) 組成，他們也曾跟 Philip Glass 與 David Bowie 合作過
。

〈Tree of Life〉的緊湊音感，宛若動作槍戰片般不斷堆疊情緒氣勢，呈現出專輯一靜一
動之間的態度對位，而電子大提琴的音色，馬上讓人聯想起 Hans Zimmer 那一票人做過
的配樂，諸如《黑鷹計劃》或近期的《謊言對決》；它音色本身就十足地異國風味，尤其
是中東、遙遠國度的民族世界。〈First Snow〉的四音符反覆弦樂動機，可以注意一下，
因為它帶出來的弦樂縝密感，除了可以連結〈The Last Man〉，亦可拓展出〈Tree of
Life〉以低音貝斯撥彈揭示的緊湊動機；而這類動態的演奏部份，則由英國蘇格蘭工業大
城 Glasgow 的「Mogwai」搖滾樂團擔任，據聞這是一個以「後搖滾」( Post-Rock ) 風
格而成名的前衛樂團，但我不太熟悉。

接續〈Finish It〉的，是前述教人目瞪口呆的華麗聲光場景〈Death is the Road to
Awe〉，毫無疑問地這是整張專輯極具高潮與煽動力的壯盛樂曲，舉凡開場的舒緩鋼琴、
縝密的重奏弦樂、電吉他、敲擊樂器，到後來逐漸升揚的人聲合唱，皆不斷陪襯著〈
First Snow〉的四音動機翻滾前進，猶如進行曲或搖滾音樂般蠶食鯨吞聽者的理智，直到
最後，壯闊的聲線燃起一道樂牆，提琴摩擦弦線上的高亢怒吼，與童話般的擬水晶音樂，
對應畫面中當下頓悟成佛的光采奪目，實在讓人目眩又心驚震撼。

緊接其後的謝幕鋼琴曲，也著實給人無以名狀的精神滿足感，或許它們之間的情緒對比實
在太強烈與印象深刻了——媽呀！這種感覺還真給它後現代。總而言之，Darren
Aronofsky 試圖呈現東西方宗教一體大觀，而 Clint Mansell 則力展他對於神秘主義、
深沉情感上描寫的功夫，換句話說，兩方的創作方向給我的感覺其實是不同的，但他們卻
巧妙且完美地進行互補與襯托，形成一部風格獨特、又很好看／好聽的「實驗性」影音作
品；誠如前言，《真愛永恆》給我的是精神性滿足，而非理解性滿足或官能性滿足的取向
。
Reviewed by 雪蟑螂 ( December 18th, 2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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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ow Cockroach Soundtrack Personal Reviews

'More directors are feeling that it's better to pull than to push,'
 says John Powell, composer of 'The Bourne Ultimat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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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40.122.208.6
推 wojciech:我也大推這部片跟音樂，電影板精華區裡的文章很棒，可以
→ wojciech:參閱，會對這部電影更有感觸的，爆點大推薦
推 wojciech:我也很愛Mogwai，雖然後搖團我另有更愛的....XD
推 selinachen:大推! 每次聽這張配樂讓我起雞皮疙瘩~
→ mesple:終於有新作囉！
→ KoalaLin:硬著頭皮作出來的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