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 論壇 900914
911事變 將開啟美國的「以色列戰法」
⊙張錫模 震驚世界的「九一一事變」，將從根本上改變美國的對外行為，促生出全球
規模的獵殺與反獵殺戰鬥，並在橫跨歐亞非的穆斯林世界，引起無可避免的地緣政治效
應。在過去，每逢美國遭受到恐怖攻擊，基本反應模式是「司法戰略」：界定此類攻擊
為犯罪行為，再根據司法精神與程序將罪犯繩之以法。一九九八年美國駐肯亞與坦尚尼
亞大使館被炸，柯林頓政府就是採取這種因應模式。
這種戰略有兩個嚴重的缺陷。第一，蒐集證據必然曠日廢時，導致全國人民的不耐與輿
論／政界對總統「無能」的攻擊。第二，這個策略在本質上誤導現實，以為只要將這些
人繩之以法即可，發動戰爭的終極主體仍自逍遙。
在全國演說中，布希總統首次使用「戰爭」一詞來界定此次的攻擊，並宣布除了發動攻
擊的恐怖團體外，任何在背後支持此一攻擊或庇護恐怖分子的國家，也將被美國視為敵
國。其後，國務卿鮑爾也使用同樣的字眼與主張。這意味著，美國將採取戰爭規則而非
司法規則來回應。這種戰略的改變有其合理性，但也引來一些嚴重的問題：如果阿富汗
、伊拉克、伊朗、蘇丹等「嫌疑國」，被發現支持或包庇涉及此次攻擊的恐怖團體，美
國是否對這些國家開戰？一旦發動戰爭，根本不可能有傳統定義下的勝利。
因此，問題核心不是美國會不會對至少一個被認為必須負責的國家發動戰爭，而是美國
將如何進行這場戰爭？選項一是典型的巡弋飛彈攻擊或空中轟炸。這是一九九八年柯林
頓政府對蘇丹與阿富汗的攻擊方式。但除了洩憤，這些攻擊的目的很不明確。再說，空
中攻擊畢竟不能使對手國投降就範。因此，必須考慮選項二，派遣地面部隊侵入。但這
種作法，一如俄羅斯迄今難以收拾的車臣戰爭，成本高，風險巨，而且不見得能贏，不
見得能肅清元凶。總之，空中攻擊未免無能，而地面侵入則是反應過度。
於是，美國最終只能採取選項三，「以色列戰法」。一九七二年慕尼黑奧運會中，以色
列運動員被巴勒斯坦的恐怖組織集體謀殺。以色列當局知道支持這些恐怖組織的阿拉伯
國家不止一個，以色列不可能對所有這些國家發動大戰。再者，這些恐怖組織窩藏的國
家，包括了歐洲的匈牙利與捷克，以色列根本沒有立場對這兩國宣戰。因此，以色列當
局發動名為「歐洲戰鬥」（Battle of Europe）的反擊，有系統地展開徹底消滅巴勒斯
坦組織的秘密戰爭。這不是一場國家間公開的武裝衝突，而是電影○○七型的一系列秘
密獵殺與破壞作戰：根據戰爭規則，不受限於平時法律限制，動用情報單位與秘密部隊
，對恐怖團體成員進行不受地理限制的擊殺，藉由破壞組織，暗殺骨幹成員與指揮管制
領袖，徹底摧毀恐怖份子集團的運作能力。
九一一事變將開啟美國的「以色列戰法」。這個戰法必須付出相當代價，但可以使布希
政府擺脫無能或反應過度的兩難，並獲致有效的戰果。只是，以美國的超強能力與意圖
來說，這場秘密戰爭不會侷限在某一特定區域，而是十足的「全球戰鬥」。這個未來發
展，同時也彰顯了九一一事變的政治效果。雖非刻意，但以色列將成為此一巨變的最大
獲利國。今後，美國再也不能私下要求以色列在遭受恐怖攻擊時自制，夏隆政府最大的
外部壓力已告解除。更何況，美國要進行「全球戰鬥」，必須大力仰賴以色列的協同合
作。而原本已經快要成功分裂美國與以色列的阿拉法特，其「將軍最後一役」的政治藍
圖毀於一旦，前路更形艱難。
不只阿拉法特，所有阿拉伯國家的領袖，都將面臨更艱辛的處境，他們既必須理解此次
美國真的被激怒，現實上不能在反恐怖作戰的問題上與華府唱反調，但也必須預期到，
隨著美國報復行動的展開，阿拉伯世界民眾的反美情緒只會更形高漲。在這兩股相反力
量的拉扯中，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分裂將更為嚴重。
這或許就是發動恐怖攻擊之團體的真正目標。通過世貿大樓的倒塌，他們已打開將阿拉
伯世界撕裂成兩個陣營的政治道路。在分裂的伊斯蘭世界中，恐怖組織自己的陣營較小
且較弱，但他們有機會贏得穆斯林大眾的政治情感與想像，進而取得控制伊斯蘭世界政
治事件發展的主導權。
（作者為中山大學中山學術研究所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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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改變了阿拉法特離間夏隆和布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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