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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中時】剿恐大軍與恐怖分子 誰最野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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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11.29 中國時報
剿恐大軍與恐怖分子 誰最野蠻？
◎李大中
九一一之後，要求「不計任何代價」殲滅恐怖主義，已成為美國外交佈局與
軍事戰略的主流，其中尤以幾個發展值得玩味：其一，國際反恐怖主義聯盟的形
成，印證新現實主義大師 KennethWaltz所言，國家的對外結盟行為會因利之所趨
，跨越意識形態的鴻溝；其二，在國家安全至上的大纛下，新聞自由與人權可以
打折，媒體與好萊塢須懂得識相配合；其三，為達最終勝利，國會要求中情局自
我鬆綁，若干禁忌（諸如暗殺）已宣告拋諸腦後；其四，隨著戰場上的節節勝利
，華府決策圈的當權小鷹派，正傾力推銷鏟除伊拉克這個「區域亂源」的方案，
以圖一勞永逸。種種跡象顯示，「反恐」可能已凌駕甚至吸納公民社會中的其他
重要價值，搖身一變，成為國家化的無限上綱。
事實上，各國對外的軍事與「準」軍事行為，長久以來即視道德為無物，但
重點是這種「dirty war」的本質，並不會因民主或是威權獨裁體制的不同，而有
所區別。因此就算不談陳義過高的「義戰」原則，至少，那些「自由民主國家行
事比較文明」的論調，可以休矣。
舉例而言，在冷戰方興未艾的年代裡，美國於第三世界大搞煽動、綁架、顛
覆與破壞，乃時有所聞；而援助叛軍游擊隊，收買與操縱政客，扶植傀儡政權，
迷信區域平衡，拉一打一，大玩代理人戰爭等作為，與雷根口中的「邪惡帝國」
（蘇聯），實無分軒輊。
至於在美國「保護管束」下的以色列，為爭取生存空間，何嘗不是有樣學樣
？其作風的兇狠剽悍，並不下於極端伊斯蘭激進組織，堪稱是此領域的箇中翹楚
。檯面上，打著「反恐」、「懲兇」、「自衛」與「先制」等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國戰機向來是自由「進出」敘利亞與黎南，濫炸一切「可疑」目標，波及無辜
平民，如入無人之境，至於砲轟巴勒斯坦？根本如同在後院教訓鄰家小孩一般。
而在暗地裡，種種不能見光的勾當更不勝枚舉，其中最惡名昭彰的例子，莫
過於發生於十三年前，由特拉維夫當局所策劃的一起官方暗殺行動，其目標是巴
解組織的第二號領導人阿布．傑哈德，地點則是傑哈德位於突尼斯的居所，行動
指令是夏米爾總理所領導的右翼內閣所直接下達，參謀總長夏隆與副總長巴拉克
全權指揮，並由惡名昭彰的情報機構「莫薩德」負責執行。
一九八八年四月十六日凌晨，在空中電子干擾的配合下，三十名以國精銳特
勤部隊藉著夜色掩護，分乘五艘飛彈快艇，順利摸上突尼斯海岸，迅速包圍並切
斷傑哈德住處的對外通訊，在破門而入後，莫薩德成員一湧而上，撂倒兩名傑哈
德的貼身侍衛與司機，至於傑哈德則身中七十餘彈，被捅成馬蜂窩，而槍響後不
到三小時，突擊小組已安返地中海的以國船艦。事後舉世震驚，以色列罔顧國際
法的霸道行徑，不但招致全球輿論（尤其是阿拉伯世界）的強烈反彈，更再度點
燃佔領區內的巴人暴動。只不過再嚴厲的譴責，都無法撼動強凌弱的國際現實，
而在美國有意無意的姑息下，以色列在日後的「反恐」行動上，依舊是我行我素
，甚至更為變本加厲。
「反恐戰爭」與「恐怖分子」誰比較野蠻？非黑即白式的「反恐」最後會不
會弄到比「恐怖主義」本身更恐怖？國家安全的分寸要如何拿捏？政治目標與軍
事手段間要如何取得平衡？答案恐怕就在布希政府的一念間。而從「 後911」美
國所進行的「勦恐大業」裡，或許能提供我們觀察與省思的一扇窗。
（作者為美國佛萊契爾法律外交學院博士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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