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線集(13)──淘汰

[KUSOest (Irresistible)]

    我很低落。


    原來，「淘汰」是這種滋味。好像體內所有的快樂、希望等正面力量都被催狂魔吸走
一般，冰冷而疲乏。

    沒錯，疲乏。

    我感到極度的累，彷彿從小到大打籃球累積的疲倦，都自體內某個點溢散開來。它侵
襲了一切有關籃球的回憶和夢想，不需要收操便可以讓肌肉瞬間呈現一種遲滯而鬆懈的狀
態。
    腦子是空蕩蕩的，像是有很重要的某些東西被抽離。儘管如此，它卻仍舊騰不出奢侈
的力氣思考。因此，在剩餘的那些物事中，還能被勉強分辨出的，大概就只有巨大而空洞
、無際無涯的──疲憊，吧。

    我們常用「放假」形容被淘汰的球隊，我當然知道遇見這種事絕不會有陽光般放假的
喜悅，只是沒料到，那股「結束」的失落，竟龐大如噬人的黑夜。幾天之內，當「籃球」
這個意象在眼前或是腦中浮現時，便會直接被神經轉送到疲憊與失落的那塊區域。不想參
加練球、對比賽毫無興趣、看NBA只感到乏味、連玩NBA Live都提不起勁......

    當然，也不想寫《邊線集》。



    我這才發現，相較於「勝利」，「淘汰」其實是更常更常發生的。政大籃球聯盟季後
賽每年會有15支球隊被淘汰，有無數的球員甚至無法繼續作著夢到最後的夏天。因此，這
實在是不容忽略的一種過程，一種感受，一種絕大多數。


    最後，我是在《海賊王》中，找到了答案。


    「水都」水之七島長年遭受「水之諸神」巨浪侵襲，人們困乏於交通，導致經濟、治
安漸漸失序。為了使水都重拾活力，一位叫作湯姆的造船師傅，設計了一種能夠克服巨浪
的夢想中的交通工具──海上火車。鞠躬盡瘁，耗時14年，他終於完成了！但是「海上火
車」開通之初，並沒有如期望中立刻替水都尋回繁榮，這不禁令人們對城市的未來憂心忡
忡......

    此時，湯姆先生卻樂觀、自豪而充滿了力量的說：

      「如果已經盡力了，男人就應該挺起胸膛！」
      ──尾田榮一郎《海賊王‧第354話》



    「結果不是一切」是一句很有道理，不過只有失敗者才需要的格言。但在「勝者」僅
屬於極少數族群的政大籃球聯盟，學習怎麼競爭勝利外，更要懂得如何接受淘汰。許多殘
酷而現實的事情，無法由自己決定，例如素質，例如天賦。可是若能「盡力」，不愧對自
己，便是一件值得驕傲、值得抬頭挺胸的事。就算捏著黃單走出球場，也可以開心吃隊聚
；就算跌倒，也要豪邁的笑。

    失敗是一個句點，但也可以自此開啟全新的段落。我的國二家教小弟的國文練習卷上
，印著西點軍校給青年的十六個忠告之一：「別為失敗找理由，多為成功找方法。」這是
它的前半段，我要送給所有被淘汰的球隊。


    而後半段，則很適合替無奇不有的第四屆政大籃球聯盟季後賽註腳──

    「在戰場中永遠不會有『如果』，世上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我萬萬不會猜到，以往只需要五月中旬後再收看的王者會計的比賽，今年早早下
台一鞠躬；我也絕對想不到肩膀可以進球；更無法相信被識破多年但人們總是無計可施的
陳修平猴子，竟然晚景淒涼，真的讓繩子給拴住了......有時候，這些發生在身邊的奇蹟
，會比雷霆在NBA季後賽西區第一輪Game 4劈倒湖人21分，或是第二輪太陽直落馬刺的戲
碼更有意思。
    而心理系終於不用再扮演別人晉級之路中難纏過關的最佳男配角，今年，他們要自己
在最終的舞台上主演。他們的冠軍賽對手將由社會、資管角逐。社會系眾志成城，任何一
個穿著球衣上場的人都不容忽視。白熊吳威翰如果能把比賽中的廢話轉化成分數，那麼資
管將會不知淘汰二字怎麼寫。

    星期一體育館練球，我目睹了一件奇事。資管#1眼鏡準哥在一場15分的比賽中，個人
轟炸5記3分球主宰全場，戰地記者告訴我，他的名字叫作洪嘉駿。希望戰地記者的資料可
靠，因為這個名字有必要被資管的對手們和負責調度的學長牢牢記住。


    籃球還是蠻有趣的，我們在季後賽失利隔兩天，便與磨刀霍霍的王者會計於系際盃相
遇，還被笑容小弟快攻灌籃，兩次......但是遠遠望著這個精彩鏡頭的我，卻是笑著的。
沒錯，籃球這麼有意思的事情，值得我們笑著對待。就算在放盡全力後被淘汰了，也不能
忘記感謝，以及那朵，水之七島的人們後來終於找回的，微笑。






P.S. 我希望戰地記者不要再拖稿了。








                                                 KUSOest 於 May.13 2010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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