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幣相碰,故事油然而生。
※
七弦琴顫著身子在法蘭克的撫弄下吐出一聲聲喘息,若有似無、或急或緩,
驀然,一個低沉的音節將它們串成一首哀傷的樂曲,那是首人盡皆知、但現在聽
來卻彷彿從未耳聞的曲子,不知不覺間,每個人都豎起耳朵,靜心等待下一個音
符……
「法蘭克,你把場子弄得好悶喔!不能來點適合淑女的曲子嗎?」
然後安靜。
法蘭克.蓋博.修.凱爾曼二世的下巴瞬間撇了下來,但他只用了比泡上一
個女人稍慢的時間就將它挪回原位,甚至,還還有餘暇在兩邊嘴角各拉出一個微
微上翹的弧度,然後一邊大聲唱起一首名為「喔,那一定很痛」的輕快小調,看
著「淑女」滿意的笑容,他一邊提醒自己是是誰食人妖的背給折成兩半。
「不懂藝術的小女孩,等等就看你來陪我!」和愉快的樂曲截然不同,法蘭
用酸得要牙疼的心聲表達真正的想法,並緊緊盯著費歐娜桌上的金幣。
只剩一個。
整頓好那惱人的額外開支,費歐娜重新坐正然後看向對面的冒險夥伴。
「我直說吧,我敢打賭,你剛才一定是出老千!」費歐娜舉起拳頭,惡狠狠
的揮向眼前一臉無辜的女人,同時用左掌重重壓住僅存的一枚金幣,像生怕被誰
給用什麼把戲變不見似的。
「費歐娜……你好過份,」伊芙擦著泛紅已久眼角抗議,「你認為我是那種
人嗎?嗚嗚嗚,原來你認為我是會騙人的女人。」終於,淚水如瀑布般噴湧而出
,只是沒有弄濕細緻的絲綢外衣。
「伊、伊芙,你先不要哭啦。」她真的沒料到,他們已經為這個話題對峙一
個小時了,但沒想到不過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把對方給弄哭了。她連忙起身,卻
不知道兩隻手該擺在哪裡而胡亂揮著,百忙中卻看到那個本來再唱歌的傢伙一臉
壞笑地看向這邊。
「還好剛才沒給他一個正拳,」費歐娜一邊忍住怒氣、一邊替自己沒有先動
手而感到慶幸。
「你一定知道的,你最會騙女人!」費歐娜無聲地說。只見法蘭克點了點頭
,然後又慢慢地搖了搖頭,接著喝了一杯自備的開水,準備清了清嗓子。「我真
該叫他從手指到肩膀沒一個關節是接上的!」但她沒有這麼做,她也不能,因為
剛才的聽眾是現在的觀眾,開合的嘴巴用更嚴厲的詞語表達了剛才的要求,並附
上了後果,當然,這些話並沒有說出口。
優雅的騙子,玩弄女人和音樂的高手,法蘭克.蓋博.修.凱爾曼二世伸出
左手,慢條斯里地撮弄起食指和拇指。
「伊芙,你不要再哭了,是我錯了……你才不是會騙人的人,是我自己腦袋
不好才沒搞懂得。」
「……你真的不認為我是騙子嗎?」
「當然不是!」
「所以我剛才贏了嗎?」啜泣聲慢慢靜了下來。
「當然,你的牌是好的那麼不可思議。」
「所以那些金子都是我的嗎?」原本低垂的頭稍微抬了起來。
「你的你的!」
「謝謝,我就知道費歐娜人最好了!」臉紅通通的,伊芙也不管臉上那些鼻
涕啊、淚水的,狠狠親了眼前的「好」夥伴,並給了一個溫暖的擁抱,而紅髮少
女也給了一個同樣熱情的懷抱,幾乎就跟折斷那隻食人魔的一樣熱情。看著眼前
溫馨的畫面,觀眾莫不掌聲拭淚,看著伊芙抖動的背影,就連法蘭克也濕了眼眶。
「你們和好真是太好了。」銀鈴般的話語緊接在碰撞酒杯的聲響之後,「這
兩杯,我請客!恭喜你們和好如初!」
「謝謝!」費歐娜高舉酒杯,「這杯,敬我們的牌局高手,伊芙!」。耀眼
如火的酒漿照紅了兩位女性的臉龐。
「不、不用,我心領了。」伊芙扶著腰,微笑婉拒。
「來吧,到酒館不喝酒怎麼行呢?各位你們說是不是!」「對!」還來不及
再次拒絕,散發著灼熱氣息的液體就灌進了伊芙口中。
「至於這杯,敬願意原諒我的伊芙,我最好的姐妹,讓我們一起乾了它吧!
」瞬間,另一杯熾紅的酒將就這樣在轉眼間下了兩人的肚皮。
「果然,世界上這種時候沒有比酒更能讓人興奮的了,你說是吧,姐妹。姐
妹?你怎麼了?」只見不堪內外兩傷的女孩已經昏死在少女強壯的臂膀間。
「啊,大概是醉了吧,」女侍掩著嘴輕輕下了兩下,「歡樂的情緒下酒是最
讓人撐不住的,你就先帶她去休息吧,等等我拿杯咖啡給她。」
「謝謝,你人真好。」費歐娜無比真誠地說道,然後收了武器,扶著無力支
撐自己的手帕交上樓。
「不用客氣。」女侍小聲說著,順手收了兩人桌上的小費,然後回到櫃檯調
一杯香醇的咖啡,順口對一杯平凡無奇的紅酒吐了口氣,讓它表面瞬間熾紅如火
,接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公告這才慢慢走上樓去。
「費歐娜小姐,我拿咖啡來了,還有,這個是我請你的,另外我想要拜託你
一件事……。」
七弦琴重新彈奏出若有似無的音符,法蘭克.蓋博.修.凱爾曼二世帶著醉
人的笑容吟誦出一首人盡皆知、卻在他口中卻又彷彿從未聽聞的哀傷歌曲。樓上
,隱隱約約傳來一起關於附近一隻黑龍和牠的寶藏的委託。
派對已經結束,但冒險才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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