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NCCU_SEED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這不是我們的家鄉 我們遠道而來 作者:賴奕如 離開雲離台西已經第七天,這一天我終於勇敢嘗試為第一次的台西三天記錄一點什麼,或 許因為震撼太龐大,或許因為我又回到了都市這樣華麗虛浮的鳥籠裡,我可以仍然記著台 西卻不停敲打鍵盤和朋友聊天,然後一個一個聚會和社交的行程排滿。而台西沿海一波波 潮水打來在畫面裡竟像一種呼喚,海洋的呼喚深沉有力且平靜,卻讓我不安,如果海洋是 台西人蘊存的養劑,台西人比任何一個外地的我們都更有權利宣示和表明,令我不安的是 ,如果有一天,海洋的子民都化為曾經,化為數年以後人們茶餘飯後的「很久很久以前、 、、」台西沿海的浪潮,是再也不能這樣規律的一波一波打來,即使閉上眼睛我們也再想 不起,那片柔軟的海、、、 哪一站下車? 高速公路西螺交流道下,一站一站經過很多記不起地名的地方,小小的地方或許對我而言 很陌生,但對當地的居民來說,那是他們的家。例如油車、崙背、麥寮等,最後是台西五 條港,五條港為五道水流匯集之處,五條港在歷史塵塵的清朝(乾隆六十年間,西元1795 年)已香火鼎盛,成為討海人信仰寄託的中心。我們下車的地方就是五條港,現在屬於台 西的一部分,台西則遠在清康熙末年,已有漢人入墾的足跡。這一站下車,我把五條港的 地名在心理默念了幾遍,終於肯定的了解到我們要來的是台西,而台西以它的淳靜和海風 ,靜靜在我們面前展開、再展開、、、、、、 還沒學會的圓融 第一天早上由台北出發,過了中午抵達台西五條港,已飢腸轆轆,那是一個搭架起來的小 攤在敞寬的交通幹道旁邊,小攤的阿姨招待了我們豐盛的一餐,她堅決不收我們的錢,或 許還不夠長大也還沒學會大人那一番的推讓,我們知道小生意的辛苦,卻也不知道如何置 身於那樣的場面嘻皮笑臉然後不要讓阿姨破費,不會推讓或許是還沒學會的圓融,但不懂 如何推讓的我們,最後已充滿感恩的心接受小攤阿姨的愛,這樣的結局何嘗不是圓融的一 種? 需要一點關係建立信任 一小群人圍坐在安西府內的六角涼亭底下,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我們都來自哪裡?我們 是不同學校的社團結合,另外,我們的之中也有台西當地淺海養殖協會等的相關人員。太 陽從六腳涼亭的頭頂灑下來,曬的我們很暖,可是風還是很冷,或許因為我們從外地來。 我們尋求信任,以建立關係,然後我們才可以嘗試為台西作一些環境永久延續的工作,或 是作一些他們需要我們做的工作。在這樣長程的懷抱之前,我們首先面臨的信任,就是這 兩天住宿的問題,我們需要連結當地居民以取得安西府的信任讓我們借宿,儘管淺海養殖 協會的人在當地也不一定可以討好所有的鄉民,我們向廟裡人員表明借宿和淺海養殖協會 等等,廟裡的人員用台語緩緩說了一句:「那個人啊。」這只是一個開始,如果這是一條 下定決心必定要拓肯的路,將不會是說服與否的問題,而是一條走了的就難已回頭的路, 無論孤不孤獨。 這是他們的家 第一天下午淺海養殖協會中的丁大哥開車帶我們觀覽台西沿海與養殖,路那樣蜿蜒又乾淨 ,每一個轉彎與車身迴旋都配合的剛好,丁大哥開著車是那樣自在和熟悉,因為這裡是他 的家。他向我們沿途介紹或說明,眼前的台西、過去的台西、未來的台西。我喜歡聽台西 居民特有的口0音,無論國語或台語,一揚一抑像溫柔的海潮要告訴我們故事,如果不是故 事有時候太令聽的人心痛,或許我們會以為那是一首童謠,小時後才有的。如果我們只是 以刻板的印象發問,他們的回答卻是刺自內心:「哪捂流氓?這裡這麼偏僻,流氓怎麼會 待的下去?」雲林現在也許流氓很少,也許真的沒有,但雲林現在開始有苦命的討海人, 或是以後,不會再有討海人了。站在沿海一片灰白的天空底下,我們也很快的找到填海造 陸的台塑集團六輕工廠,只有排放廢氣的那一塊天是有顏色的,濃厚的黑煙像黑幔一層一 層吞吐向天。六輕的存在不可動搖,它既是號稱的台灣經濟枝架也是台灣環境永續發展的 解構,六輕之後,政府仍然計畫,要再設立台塑大煉鋼廠和中油八輕,兩樣「厚禮」是台 西居民生命中不可不承受之重,如同抱著滿地輝煌的金幣在出口被堵住的洞穴裡,最後他 們很有可能攤在金幣旁掛著慘澹的笑容死去。沒有人懷疑沒有人保護,未知的事情似是隱 憂,對於現狀我們習慣閃躲、茫然和痲痺。 協會 雲林成立了很多很多的自助會、協會(如文蛤養殖促進會、西海岸產業發展協會、淺海養 殖協會等等)。各會成立動機、宗旨各不相同,如同人類世界吵雜不修的縮影,我們試圖 在其中觀察一絲毫的清澈,我們的觀察尚待很多的學習,和現實社會溝通的第一步,我們 正在尋找更多的視角。 只能遠望的六輕王國 六輕廠區造陸面積達2,096公頃,約是台北盆地的1/10,台塑興建六輕抽取濁水溪的海砂 量足以興建8線道的中山高,工程難度之高,居世界之冠。因為填海造陸的工程,雲林縣 境內的外傘頂洲每年正以40至70公尺的速度向南邊的嘉義東石撤退,而濁水溪的出海口每 年以3公尺的速度向南遷移,現在的外傘頂洲早已遷至嘉義東石,弔詭的是目前這塊地的 產權仍為雲林縣所有。(六輕王國讓台西人學會抗爭。記者陳怡樺。) 除了工廠事務之需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裡面的人多從外地來,吃住和生活所需多在王國裡 自成體系,根據六輕工廠提供的數據,目前六輕廠區中台灣員工約五千人,設籍雲林者有 兩千多人,沿海鄉鎮流失的人口數目仍然大大高於六輕可提供的就業機會。我們訪問台西 鄉某家藥房的藥劑師就表示,本地青年具有專業知識的人員少,難以勝任六輕廠區中專職 的工作,本地青年多在求學階段被家裡安排至外地唸書(台西最高學府只到國中),家境 無法負擔就繼續留在台西,如果至六輕工場打零工10個小時,工資約是台幣九百元左右。 六輕的繁榮實際上很難跳躍到台西,只有陣陣充滿異味的廢氣和夜黑風高裡偷偷排放的暗 紅色廢水可以不受任何的阻擋漂流到台西。我們可以根據數據觀察,自從六輕設立以後, 六輕所在的雲林縣沿海漁業人口正在逐年減少,而沿海沒有工業區的嘉義與台南沿海漁業 人口仍維持穩定。 筵席的背後 三天以來我們接受淺海養殖協會的招待,一桌又一桌豐盛可口的筵席背後,也許飽含了他 們對學生力量期盼的心。如果串聯全台各地求學的雲嘉學生可以是力量的結合,我們願意 這麼做,儘管如何動員和動員的成效是一條難以清楚估計的路,我們或許仍然可以保有一 個最原初的堅持,只要方向對,就不怕走太遠。來到台西的第一天晚上丁大哥邀請我們到 他家中飲茶,討論六輕八輕蚵農環境的相關問題,或許是我們還處學生年紀的歷練不足不 善交際,也或許是話題太嚴肅太沉痛,我們和一向健談的丁大哥圍坐在一樓客廳的木桌旁 ,到了最後竟相對無言。只如果我們的沉默都因為思索,環境未來的路。 期待不只油漆 第二天的實際工作是幫忙淺海養殖協會的辦公室漆油漆,雖然他們對學生的期待不只漆油 漆,我們對自己的期待也不是,但這是目前最直接的,我們能夠滿足他們的方式,為他們 漆好三面漂亮的牆,以後會有更多幫助台西和環境的相關事務由這裡促成、散佈。 哈哈是那隻陪伴我們的小黃犬 哈哈是一隻很難纏的小黃犬,第二天夜裡路上遇見牠,跟牠玩了一下似乎引起牠的什麼, 牠唉唉鳴叫了很久,怎麼都不理會我們的安撫,但又絲毫不放棄的想跟著我們行動。哈哈 是我為牠取的名字,我想牠在雲林這樣鄉鎮的地方人都自故不暇,大概沒有人會理會一隻 小狗吧。晚上我們在剛漆刷好的辦公室裡看紀錄片,「這種狗在我們這裡很多」丁大哥說 ,哈哈的頭搆著理事長的腳踝似乎感到很滿意了,最後牠才靜靜的睡著。電視機裡的紀錄 片撥放著優美的台西風光和台西漁民淳樸又無奈的面龐,這一刻電視機之外的我似乎暫時 從哈哈身上,抒發了比較輕鬆的不思考成分,回到台北以後,我確切想念著哈哈。想到哈 哈然後又想到台西,我想這會是個難以停止的循環,當某個地方和我們有牽連,培養過感 情,才懂得為什麼要守護某一塊地方。哈哈是那隻陪伴過我們的小黃犬,而我們究竟要選 擇成為不再回頭的過客,還是堅定的守護人。答案只有一種,也只有聆聽自己的內心才知 道。 海洋人的臉 我在各種場合靜靜觀察台西居民的臉,這或許是很無關緊要的事情,我甚至在記滿筆記文 字的紙頁間,嘗試摹繪下台西居民的臉、耳朵、眼睛、睫毛。皮膚無法以藍筆描繪,腓紅 且乾燥,是曬過艷陽紅撲撲的臉龐,吹過大風黑粗粗的頭髮。他們的睫毛細長而濃密,他 們的眼睛是兩條相會微笑的魚,然後滑過額頂的美人尖,在兩鬢與長長的耳朵之間跳躍為 開朗熱情的笑靨。這是我第一次觀察的台西的海洋人的臉,謝謝你們守護著一片海洋。 只有兩個人的運動嗎? 淺海養殖協會理事長和丁大哥,這會只是兩個人的運動嗎?我們的加入可以帶來什麼?當 地居民的加入又可以帶來什麼轉換的力量?所有的力量都需要,運動從一個思想和價值觀 開始,就是人和思想和行動的結合,只要人的單純的信仰,兩個人的運動會永遠不只兩個 ,兩個人的運動即使永遠只有兩個也不卻步。有人說過世界太?涸,只好一個人在沙漠裡 種花,無計如何花都是得種的,因為一粒沙一世界,一朵花也可以是一個天堂。 記錄片之外 公視編號333的紀錄片拍的很好,經濟發展與環境永續問題的矛盾都是衝擊,拍得很好的 紀錄片可以當下感動人,但紀錄片播放結束後,我們如何讓觀看的思考付諸實行,或是一 點點,改變的力量?紀錄片之中,或許我們釋放某些眼淚或許觸動我們某些心弦,而紀錄 片之外,這是台西居民代代相傳的海洋和土地。誰是土地上的魂魄和靈魂?最殘忍的剝奪 是為了眼前的生活而放棄長久親密的海洋、土地關係。台西居民還在家鄉這裡,他們思維 的共通是對現實壓迫的無可奈何,小老百姓如何對抗政府與集團,甚至還談不上對抗,台 西居民沒有表達自己心聲的份量,方式或條件。我們街訪台西某家中藥店的老闆娘,她一 面擦拭著陳列櫃因六輕設廠之後帶來的大量灰塵,一面像喃語的反覆對我們低訴:「你問 八輕建廠好還是不好?好還是不好?聽人家說壞,我們也不知道。」美美漢堡店的老闆也 表示,他們期待八輕帶來生意上的進步,但對此也沒有足夠的信心,「哪五,經濟上沒有 進步。」六輕設廠帶給地方上的經濟進步不大,幾乎是當地多數居民在接受我們街訪的時 候,異口同聲回答的聲音。 人對家鄉的依戀和守護到底是什麼? 我緩緩思索,人對家鄉存在的依戀關係是否是以家鄉可以賦予人生存為前提,人才可以浸 浴其中,無限的依戀。或是,人的血液流著家鄉的血液,人的行動卻必須配合生存之必須 。當台西討海人在被破壞後的海洋上討得的實質報酬比微薄的工業設廠補償金更微薄,他 們不得不等待下一個補償金,展開雙手迎接可以預期又不願面對的血淋淋的刺傷。「人對 家鄉的依戀和守護到底是什麼?」街訪的時候我忍不住的問了台西當地藥技師這樣一個問 題。受訪的藥劑師本身也是在台西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年過半百卻一頭蓬鬆的黑髮。接收 過這個問題之後他沉默了幾秒,緩緩的吐出「落葉歸根」四個字,落葉歸根使我聯想起一 片枯葉飄落顆粒土壤的畫面,但願那樣的土壤養分是很豐沛的,使葉歸根之後還可以有所 循環的新生、成長。他繼續說:「可以分兩個方面來講,有錢的和落魄的最後都回到家鄉 。」他的分析單純而有力:「從台西出去的子民在外地球生活,事業有成後還總會惦著家 鄉,捐一些錢給地方作建設,無論是為自己能力的一種肯定或為家鄉情感的一種回饋。落 魄的回來因為台西的物質消費實在不多也不高。一筆錢省著在台西這樣的小地方可以用很 久,真的過不下去的時候左鄰右舍和親戚都是支撐力量的一張網,送飯送菜,餓不死人。 」送飯送菜,於是家鄉在這樣的描述之下成為一幅立體的畫面在夕陽當中展開,如果我在 都市瀕臨餓死,不知道有沒有鄰居或親戚會及時發現為我送飯送菜?我想不會。 面對我們突來的街訪,他們的寬待 「不是第一次接受訪問了」,被訪問的台西居民表示,他們接受過像我們這樣的大學生的 訪問,陸陸續續已經有很多回了,「只是訪問最後只成為學生帶回學校的作業、報告、分 數。對我們來說有什麼用?」某一些台西居民無奈的說著,但是面對我們此次的來訪,他 們還是一邊忙著工作上的事情一邊盡可能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其實我們並不要求絕對的答 案,我們只是想要聽見,居住這塊土地上居民的更多的自己的聲音。我們並沒有回答他們 :「我們的來訪沒有分數也沒有學分。」我們的持續性和不同性必須付諸於日後點滴的累 積和實行,我們希望經由這樣,由長期關注付出而建立信任關係的方式,讓當地居民了解 ,我們只有一顆「就決定要這樣做的決心」。 此次的街訪台西鄉分為三組,由去年暑假有街訪經驗的學長姊分別帶著我們,以下是我和 函青學姊街訪的簡單紀錄,時間是2007年2月2號,約從中午九點半到中午十二點,地點由 面對台西鄉警察局的左手邊的街開始,共訪問個六店家,九個當地居民: A中藥房老闆娘 主要賣保健食品,未來將繼續生活在台西,指出六輕對台西的影響是空氣較不好、多沙與 灰塵,現在的生意比較不好,因為當地居民沒能力可以多消費寶健產品。 B牛肉麵店老闆娘 不是台西本地人,但由彰化嫁來台西,也將近十年了,先生是鐵工。表示期待未來八輕設 廠能帶來更多的生意,對目前六輕污染的認知是會污染蚵。 C美美漢堡老闆娘和員工 表示之前已有學生來訪問過,老闆娘和員工有的是外地嫁來,有的是大陸新娘,他們表示 雖然會害怕污染但仍然會期待工業區帶來生意,儘管無法確定生意是否或真的更好。並且 表示污染對他們的影響不大,污染應該是政府的事情,他們只希望有工作就好,也未計畫 將來小孩是否要至外地求學。 D藥房藥劑師 表示當地居民的想法和聲音很薄弱,幾乎沒有用,無奈的表示台西是六輕設廠後第一個受 污染的地方。台西地方原來已很貧窮,現在污染之後,什麼都沒有了,政府要蓋八輕只好 讓政府蓋,八輕跟六輕都不容易帶動地方繁榮。指出例如房價,有污染的地方房價怎麼高 的起來?表示當地居民無法和政府、大集團抗爭,目前只能以本地各種協會等,和政府及 集團談回饋金的補償問題,並以補償金作另外的小投資,他對於地方協會對補助金的爭取 動機也有所懷疑,懷疑其只想分大餅。 又說,填海造路的工業區,工業區在海外的地,所有權不是本地人的地,但污染卻是本地 人的污染,本地人如何抗爭?中央和地方對於工業區設立的態度不一,中央要設立,地方 不要,難達平衡。政府的政策也含糊不清,人民無能為力。 藥劑師表示,目前當地居民來藥房拿藥的多是神經關節痛等方面的藥品,當地最近過世的 居民多癌症死亡,年約40、50?。訪問的同時陸陸續續有許多來拿藥的當地居民,其中一 位婆婆告訴我們:「吃藥會怕,都會吃到怕的。」 E診所醫生 由外地來台西開業已三年左右,指出六輕設廠之後經濟沒有比較好,但是對於我們提出的 八輕等的更深入問題,則回答說個人不清楚。 F診所護士 先生工作是挖土機工人,家裡也有養殖與捕魚的背景。對於八輕帶來的影響,她的認知是 ,贊成的可能是因為就業問題,不贊成的可能是因為環境問題。 G地板生意的行銷老闆 曾在新莊工作八年,因大賣場的競爭而回到台西工作約八、九年。參與過與工業區設立相 關的說明會。指出六輕設立以後,農業地皮從一分第六十萬跌至四十萬,雲林台西等當地 的後代子孫也無法延續和維持祖先的討海生活。希望政府不要再亂放消息,會影響人民的 投資和生活。又指出,六輕對環境的污染已相當嚴重了,污染像未知數隱藏於無形,一般 居民不容易發現其中的危機,像他自己現在已經不敢吃蚵了。他說,對於六輕或八輕對台 西兩三萬居民的影響,已經不能純粹以當地居民生意上的損失來看,六輕和八輕在經濟的 大方向而言對國家有利,對國家有利、對百姓不利,所以百姓也只能犧牲一下了。 這不是我們的家鄉 我們遠道而來 街訪完成的最後一天我們一行人就要北上返家了,「就這樣回去了,感覺好奇怪喔。」其 中一位組員這麼說,我深深認同他的感受,所以靜默的不知道該回覆些什麼。我們的南下 我們的台西之行,並不是要成為一趟冠冕華麗的喧嘩之旅,也並不是要只體會未有過的衝 擊而後嘎然而止,這是一趟沒有學分沒有認證的行程,這是一趟我們盡量已純白和平整的 心接受的學習。關於六輕、八輕、蚵農、環境永續、工作、生存的問題,我想,這已經不 是一個單純的、可以量化的說服與否的事情,這並不是一個說服的問題,而是台西當地居 民如何生存下去的方式,人和家鄉的關係是分不開的,我想我們的參與可以扮演輔助,卻 不能也無法扮演主導,畢竟雙腳踏在台西土地上的人,和台西無數個日月星辰共處的人, 是當地居民不是我們。他們的生存和依賴,台西與他們之間存在著更多迫切的關係。 我仍然很想念雲林台西一波波柔軟的海,和台西人特有的跳躍式的、魚的笑容和口音,這 是一條走了才知道的路,儘管台西距離我們生存的家鄉很遠,儘管台西的「微風」吹的我 們都要站不穩了,我們仍然盼望持續,持續保持關係和接觸,繼續想念和深愛,和台西居 民一起接受海洋的召喚,一起以可以協調和平衡的方式,守護。 我在距離台西很遙遠的地方整理所有的這一次去台西的照片,這樣一篇文章完成的也很艱 難,我必須要面對一些龐大的、走了才知道的事情,必須要面對自己的良心和責任,無論 必須取得的平衡是哪一方面的,例如學生的責任、社會正義的責任、環境與經濟等等,這 不是一個誰要說服誰的問題,這不是我們的家鄉,但我們共同生存在海島台灣上,只如果 我們都願意成為海洋的子民,於是我們願意遠道而來在這裡繼續掛心,只因為這是一條, 走了才知道的路。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7.16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