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漲學費申訴的民主訴求
◆我們要的是什麼？一個參與權和抵抗權！
政大學生集體申訴今年調漲學費程序不當，已經有五十多名同學共同連署參與
申訴了。作為連署發起的成員之一，我想透過這篇文章，說明此次學費申訴背
後的一個民主訴求想像。我們很希望，能透過這次申訴學費的問題，讓同學間
有共識、也要校方正視，像學費調漲這樣牽涉學生權益的重大事件，學校如要
做出這樣的決定前，有義務要和我們學生的代表（如學生會、研究生學會）
「協商」，也要讓學費調漲的利害關係人（特別是學生、家長，也包括社會大
眾）進行「聽證」程序。並且，決策的機制，必須要有更高的學生代表比例參
與。簡言之，我們要爭取的，是一個學生在攸關重要自身權利變動上的權利地
位。
如果學校沒有先和學生代表協商，或者沒有進行讓利害關係人參與表達意見的
聽證程序，就做出了調漲學費的決議，這樣的決議是一個侵犯程序正義、學生
權利的不民主決議，我們應該可以要求撤銷這樣的決議，或者是用各種管道進
行爭議，甚至是根本不遵守之。特別是在這些嚴重影響學生權利義務的改變上。
◆學費一年漲3%，八年間足足漲三成！？這合理嗎？
有人也許會說，學費調漲個3%，並沒什麼，也只是多幾百塊錢而已。但是，我
們也該想想，如果今天學校根本也沒和教授團體協商，徵詢意見，就在「臨時
行政會議」上，通過提案：「為了因應學校財源不足，九十四學年度起，政大
教授們薪水都減少3%，以共體時艱。」，請問，教授們會輕易接受這樣的決議
嗎？他們難道不會起來反抗嗎？同樣的道理從勞資關係裡我們知道，公司如果
要調降員工薪水，變動重要的權利事項，工會有權利主張勞動三權，要求和資
方協商，否則，甚至可以進行各種爭議的手段，諸如調解不成後進行罷工，透
過行動來爭取基本權益。
而且，今天我們不只是被調漲3%了，從1997年以來到現在，短短八年，政大調
漲的學費已經逼近30%！然而，我們每個學生平均得到的教育資源卻沒有增加，
反而是逐年減少，多收的學費，被用來填補縮水的政府教育補助。難道自籌財
源的大學自主政策，變成都是拿學生開刀收錢，也不用顧學生的意見嗎？我認
為今天根本要解決的問題，仍然是要回到，學校做出重大決議，學生和學生代
表應有權協商和參與，否則就是不民主、無效的。這樣的權利得靠我們學生自
己的努力爭取和抵抗才會出現。為了爭取到這樣的權利，除了申訴以外（以申
訴委員之前對介入校方不當行政程序較保守的態度，我們恐怕也不能太對其期
待），我們也應該要思考採取其他手段的可能。例如，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們有沒有可能到行政大樓前像學校集體抗議？甚至是拒繳，或罷課？否則，
不理會我們的校方還是不理，或是要看校方心情施恩，怎麼辦？
◆校務會議民主嗎？學生代表只佔4%！
另外，我想說的一件事情，是關於校務會議的問題。校長在之前的會議上，面
對學生的各種質疑聲音，往往會搬出：「你們學生現在在校務會議也有代表席
次，去那邊提案解決就好啦。」，或對同學說：「Why do you depend on
us？」，這樣的趨勢下，使得校務會議越來越是學生參與校務決策的重要管道
，同時也隨著學生的參與，使得學校的決策取得了更多一層的合法性。然而，
最根本的「席次比例」問題如果未有改變，這樣的校務會議對學生而言應該是
極端不公平，也沒有代表性的。校務會議的總成員有近一百九十一席，學生代
表佔裡頭的席次，卻只有九席，居然只有4%？連一成都不到！
我想，我們不應該期待任何攸關學生權益的改革，會自然地從這樣的不平等結
構中產生。並且，在這樣的情況下，學費調漲一案就是經由校務會議通過
（原本居然是在只有兩席學生代表的行政會議就可通過），我們也不該承認這
就是有正當性的了，因為我們學生代表佔會議決策的比例，是如此地不公平。
這讓我想到美國獨立前的一個基本抗議訴求：為何英國的議會中沒有美國的代
表，而卻可以決議美國這塊土地上的事情？沒有合理的比例代表前，校務會議
中的學生代表，難道不會成為點綴，或師生立場不同表決時的極端弱勢嗎？這
樣多數做出來侵害學生權利的決策，又怎麼會有正當性可言？反過來講，也正
如同我們不能想像，在一個教授只佔4%的會議上，其他都是學生或行政人員，
做出教授薪水調降3%是民主有道理的一樣。極端不民主的議會是不該被人民承
認的。
◆有程序正義才有實質正義
再進一步地說，就是解決了比例席次的問題（如依教授、學生、行政職工的大
學三主體區分，我們最低至少該要求，學生代表應佔校務席次的三分之一），
校務會議上做出的決議，仍然要通過事前讓利害關係人，廣大的政大學生參與
的聽證程序，如能讓參與者充分討論、表達意見的公聽會，這才能讓一個攸關
重大學生權利變動的決策，取得應有基本的合法性。原因在於，沒有人的意見
能夠簡單地被完全代表，特別是一件事情攸關某些人的利害時，一個決策應該
有機會讓他們表達意見，甚至參與審議決策，才堪稱是民主的。
而且，這些要求都只是基本的「程序正義」要求，在這之後，更要處理的是
「實質正義」的問題。如何逼近實質的正義是個大哉問，得從終極的價值、目
的究竟為何？手段是否必要、合乎比例？這樣的決策犧牲了誰，對誰有利？等
問題進行一連串基進的的反思與批判。如同在調漲學費的議題中，究竟學費調
漲是否必要、合理？政府減少補助不批判此問題，而拿學生學費開刀是否合理？
學雜費調漲後造成的負功能，諸如學生得花更多時間打工、無心於課業、或付
不起學費、背負高額助學貸款等問題，該如何因應？這是在平等的審議過程中
要一併面對的。然而，程序上的權利保障將是它的基礎，沒有了平等參與的基
本權利，決策出來的正義，恐怕也只是種統治集團的同理施恩，並且隨時都有
被剝奪的可能。
◆小結：三個校園民主的要求
綜合來說，我的建議是，這次校方不民主的調漲學費過程，是一個我們訴求改
革的機會，我們應該採取盡可能的手段來爭取這些應有、符合民主原則的權利
。在攸關重大學生權利的校園行政決策裡，我們應該至少要求有三：一、協商
權。二、聽證程序。三、決策機制的學生代表比例達三分之一。協商權指的是
學校在做出這些決策變動前，有義務和學生的代表團體協商，協商不成學校仍
要硬幹，學生可以採取集體的爭議手段。聽證程序要求的是決策應讓一般學生
和利害關係人們有充分參與的機制，至少要比照行政程序法中的聽證程序進行
，並且原則上要依據聽證內容作出決策。而原始決策機制中，學生做為校園主
體之一，在攸關學生重大權利改變的決策上，應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席次比例，
才符合民主正當性的要求。這是我們當前最基本的三個民主要求。它不保證絕
對的民主正義，但它是基本的。
在這三項基本的權利地位沒有獲得校方的承認和重視前，我們應該展現學生的
抵抗力量，和抗議聲音，並且喚起同學們的重視，要求校方面對這些基本的民
主訴求，簽署學生民主權利的「大憲章」。否則，我們一時的妥協或庸懦，覺
得只能無力地面對學校的各種決定，或是僅與決策者好言相勸、培養關係，而
不從事結構性的權力變革，恐怕將只能換來一個學生期待教授校方施恩的封建
格局，和不斷拿弱勢的學生學費開刀，來填補財務漏洞的大學未來！？
作者：政大研究生學會幹部 社研所 林柏儀（mibow0525.tw@yahoo.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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