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下鄉,在南投的砂石便道,魏先生的車上,不知怎地聊到司機自
己組車行的可能性問題,我記得我問了句:「開車行的門檻高不高啊?」
魏先生回頭問;「什麼,你說什麼?」
我又說一次:「開車行門檻高嗎?」
魏先生顯然還是沒聽清楚:「車行什麼?」
我再強調一次:「我說門檻……」
梁言趕緊在旁邊解釋:「她是問車行有沒有很難開啦!」
「喔…」魏先生恍然大悟;「車行喔,不好開啦……」
我愣了一下。原來不是我聲音太小或發音不清楚啊,原來我習以為常的說
話方式不是那麼理所當然暢行無阻的啊。
我想起以前有一次跟我學伴聊天,他說:「我們家新進來那個學妹看起來
好有氣質喔,每次都坐在哪邊頭髮長長的像古典美人一樣。」
我說:「對啊,聽說她這次崑曲社公演要演女主角耶。」
「不會吧,哪有這麼快就當女主角?」
「真的啦,她上次不是說她要演杜麗娘嗎?杜麗娘本來就是牡丹亭的女主
角啊!」
他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說:「好啦,我沒知識啦!」
那句話讓我不舒服了好一陣子。
所以,在那部砂石車上,那道「門檻」讓我明白我們是不同的人,生活在
同一顆地球同一個島上,又活在不同的世界。
也許仔細聽聽,在很多角落都可以聽到隱藏的聲音在告訴我:「如果我有
和你一樣的好環境和好智商,我其實也可以和你一樣有超俗的品味和優雅的
談吐。」
不過,好與壞,優雅與粗俗,又是如何定義呢?
換個環境,我會是個剽悍的砂石車司機嗎?每日盤算著開幾趟車可以換多
少錢,然後在一個開車無聊的早晨載了三個大學生,他們問問題,我也順便發
發一肚子牢騷。這就是我們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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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路亞!我仍活著。
工作,散步,向壞人致敬,微笑和不朽,
為生存而生存,為看雲而看雲,
厚著臉皮佔地球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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