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日)
早上九點,我們替南斯拉夫送行。
一如往常,我跟宿舍工讀生一起站在門口唱別離的歌曲。我再次不得不承認
我是個愛哭鬼,一聽到悲傷的曲調,我的眼眶就紅了起來,接著淚水就滾滾流下。
我看到許多南斯拉夫小妹妹白淨淨的臉蛋在眼眶和鼻頭周圍一片泛紅,呆呆地站
在宿舍門口聽我們唱歌;我還看到南斯拉夫一位常常四處遊蕩的白髮阿公也摘下
眼鏡,用手抹去幾顆淚水。我看到Vaske抱著雙手垂放腹前,微低著頭,臉上沒
有任何表情;我也看到Panta雙手垂放身旁,雙眼看著地板,等待離別儀式的結
束。雖然大家都離情依依,卻有一個年紀較大的南斯拉夫小妹妹故作無聊,還不
時地扮鬼臉,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給我的感覺,竟是既熟悉又陌生!
歌曲結束之後,一群人在宿舍門口互相擁抱,給予祝福。南斯拉夫團跟巴西
團相當要好,幾乎所有的巴西團員都出來送行。
南斯拉夫團的團員們,不只是已成年的樂師,連小孩子都很喜歡巴西辣妹。
巴西辣妹到底有什麼魅力呢?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小孩子喜歡巴西辣妹不是沒
有原因的!昨天晚上我在宿舍門口看到一群南斯拉夫女孩圍著一個巴西辣妹,那
個巴西辣妹坐在一張椅子上,椅子明明很小、只能讓一個人坐,小女孩卻想要跟
巴西辣妹硬擠在同一張椅子上,接著我看到巴西辣妹拿著CD隨身聽聽音樂,也
分給那些小妹妹聽。還有一個小男孩拉著另一個巴西辣妹的手開玩笑地嚷嚷:
「She is my Moher! She is my Mother.」巴西辣妹則帶著笑意直喊:「No!No!No! I
am not your Mother!!」巴西辣妹對這些小朋友的真心關懷盡收眼底,也讓我對巴
西辣妹有另一層的認識。
以前我們總是以為,巴西辣妹穿的少,所以南斯拉夫的樂師喜歡跟她們在一
起玩;後來我們發現,巴西辣妹其實很親切,就像我在舞蹈交流時體會的感覺一
樣,只是這份感覺被某些「台灣眼光下的價值觀」所扭曲、蒙蔽,存在的時間短
暫!在這裡,我對「台灣的價值觀與異國文化的價值觀」有很深刻的體會,也跟
幾個采風組員討論「台灣道德觀」的問題。有機會的話,我想我會訴諸於文字的!
最後南斯拉夫團的團員都上車之後,大家透過遊覽車厚厚的玻璃揮手道珍
重。我發現南斯拉夫小朋友跟印度小朋友表現離別的方式很不一樣。還記得印
度小朋友嗎?
「印度小朋友上了遊覽車之後,我透過車窗看著小朋友不停地揮手道別,還
看到幾個小朋友拿著?大的面紙蓋住小小的臉蛋,用力地擦眼淚、醒鼻涕,看著
他們稚氣的動作卻流露出最真純的感情,煞時間,一股震撼盪在胸口;雖然我故
做鎮定,眼淚卻真的是”不聽使喚般”一滴一滴地從眼角滑落,淚水爬滿整個臉頰。
我心裡很明白這樣的情緒是一陣一陣的,一句很白濫的中國諺語很適合在這裡出
現: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今天早上,我的感動不在離別的感傷,而是小朋友的真與誠;我不知道為什
麼這個記憶讓我感到如此深刻,可是我珍惜這份深刻的感動。」
或許是因為南斯拉夫的人民戰亂頻繁,使他們在民族性格上,會有不同的表
現。離別時,有一個南斯拉夫小妹妹的表情讓我印象深刻:
我記得當時Vaske把她抱在大腿上坐著,讓她看得到窗外跟她揮手的大哥哥
大姊姊們。那個小女孩紅著雙眼輕輕地向窗外的人群揮手,又很不忍地閉上眼
睛,用一隻手掩面哭泣、輕輕地把頭轉開。她不像印度小朋友那樣哭泣,反而,
她的表情和肢體語言給我一種壓抑的感覺;那種表露,似乎不該在這種年紀的孩
子身上出現。當下,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很痛,有一種撕裂的感覺在心中蔓
延。
在眼眶外一片濛瀧之中,車子開走了。我拾起散亂一地的心情,走回我的房
間,走回原來的世界。
跟我們頗要好的幾個團都已經離開台灣了。從第一批離台的印度團,到南非
團、小西班牙團、墨西哥團、智利團,還有今天的南斯拉夫團;許多故事也隨著
他們的離開而不得不畫上句點。從餐廳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皮膚釉黑的巴西
人,遠遠看過去,很像南非的Willy,可是我知道南非團早就不在台灣了,此時
此刻,竟有一分不該有的落寞在鬱悶的空氣中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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