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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ess (噢 天使摔死了) 看板: B891010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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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wace (Borto Je!他完蛋了!) 看板 NTPUYOUTH
標題 這文章真的棒透了!!!
時間 Tue Apr 2 19:56:4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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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outh-community * 南方電子報讀者,作者與編委的討論區與投稿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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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3月27日 PM 12:29
(補充)多少春光多少夢
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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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要不然可能對許多人歹勢,以為我在罵他們。
我底下這段話沒說清楚:
「舉個實例好了,假設我跟人家說,自十幾年前唸
大學迄今,經常有人要找我在哪開專欄或當什麼
偉大雜誌的編輯或主持什麼大座談大對談大亂談
的,可我一次也沒答應過。別人聽了,會信嗎?
一千個大概有九百九十九個不會信。為什麼?因
為想當然耳。除了最好的朋友,大概都不會信。」
我不是要說做這些事很兩光或很無恥,也不是說做這些事很偉
大。我只是舉它為例來說明一個想法:人各有志。我要說,如果
連這麼小的事都不會信,那其實等於說別人對你也一無可信了。
這社會有一種很強的“想當然耳”傾向,很“單元化”,不相信
特定的幾套價值之外還會有其它不同的價值,總是以為“大家一
定都”會選擇什麼,不相信“鐘鼎山林、各有天性”這回事。
人們因為自己的天性被什麼東西給吃了,所以進而也不相信別人
有其獨特的天性,總是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努力追逐著某種東
西;進而以此做為一種檢驗標準,來檢驗你是否是一個“成功”
的人,看你得了多少分。
這一點,中西文化有別,實在差很多,害我有時都很不想回台
灣。在國外,別人比較會相信你的心志,把你當個獨立的人看待
;在台灣或台灣人的圈子裏,剛好相反,別人總是把你認定是跟
他們一樣的一丘之貉,以為你是跟他們一樣沿著什麼固定的路線
在“向上提昇”。於是,自以為“輸”你的就捧你;自以為
“贏”你的就想欺壓你。
在西方,人與人實在是平等太多了。別人不會以為你跟他一樣正
在做著“某一種”賽跑;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大家各走各
的路,互相之間是站在同一“平面”的不同“點”。你的點跟我
的點不一樣,你沒有比我高,我也沒有比你高,我們站在同一平
面,因為我們都不過是個“人”。
比方說,西方人如果有人說他比較喜歡當獸醫,不想當人醫,大
家聽了大概都會信,而不會偷偷在心裏想著:“聽你在放屁,你
是分數不夠上醫學系吧!?”可是,獸醫與人醫明明是兩個具有
同樣價值的東西,但是,我們的想當然耳,使我們不相信別人的
天性就是想當獸醫。
我記得在高醫唸書時,曾看到護理系辦舞會,入口牆上貼著一張
海報,上面寫著:“醫學系免費,牙醫系三十元,藥學系五
十…”依分數遞減而費用遞增。這或許只是開玩笑,但現實情況
不也就是如此嗎?
比方說,一個醫學系學生,儘管沒唸過幾本講義以外的書,可
是,在一個各系學生的聚會裏,一談起知識,誰最大?當然他最
大。即使什麼都不懂,他也是很敢講,不管文學批評、社會學理
論、康德柏拉圖什麼的都敢講。為什麼?因為他以為分數代表了
一個人的一切能力與價值,而且,他似乎也不相信有人能考得上
醫學系卻不考,他不相信有人也許立志當社工。
這裏頭當然有個惡性循環:大家越是害怕被歧視,於是也就越不
敢照著自己的天性走,明明喜歡唸考古的,說不定只好去唸電機
;於是,我們也就越看不到膽敢照自己天性走的人,當然也就越
無法相信除了某一套價值之外還有其它的價值。
再比方說,台灣社會很喜歡罵醫生愛賺錢。還好,我不是那麼愛
賺錢的醫生,也從沒拿過薪水以外的一毛好處,不管是來自病人
或來自藥商。我的窮當然不是因為這樣造成,可是,我可以憑著
醫生身份更有錢一些,只是我沒朝著這方向做。
問題是,我的窮,在這個社會中,其實並沒有為我贏得多少尊
敬,而大多只是贏得侮辱或誤解。比方說,別人會認為你不是一
個“成功”的醫生;“好心”一點的,就“期許”你有一天也能
像誰誰誰那樣“成功”或那麼“行”。雖然誰誰誰也許在能力上
明明沒有你行,但是,誰會信?沒有人會信,除非內行人。
事實上,也常常有人“期待”我成為像誰誰誰那樣的“作家”,
每次聽了這類“恭維”,實在蠻想給他 maleigir~b 回去。
這社會不但沒有一點品味,而且,幾乎沒有人會相信你有“不一
樣”的夢,我們總是以為“大家一定都喜歡什麼”。就算你說出
了你的想法或說出了某種鋼鐵一般的事實也沒用,因為幾乎沒有
人會信,除了過去多年相處的同學或好朋友之外。
有時,你在談話中隨口說了些什麼事,你會發現對方的眼神怎麼
突然開始閃爍不安起來,彷彿你撒了一個什麼天大的謊,讓他聽
了很尷尬,不知道怎麼回應你似的。
比方說,我若跟你說五、六年前有人出月薪六十萬想找我當醫
生,負責開拓一個新病房,你會信嗎?不信,對不對?!因為這
個社會只有兩套成功的標準,一套是權,一套是錢,我們不相信
有人會對這些東西無動於衷。
這個社會一邊喜歡唱高調,唱個不停,一邊卻又根本不信那些其
實一點都不高的高調。萬一真的有人去做了,我們就努力整他、
嘲弄輕視他,甚至侮辱抹黑他。不信,你去把那些“高調”做一
遍試試,看看會有什麼後果。
今天你若先把自己弄“成功”了,比方說有億萬財產或謀得哪些
風光職位之後,這時候,你要當“史懷哲”就很容易了。大家都
會爭先恐後聽你拿麥克風訓話,覺得你很“偉大”,可是,“史
懷哲”一定“只能”是這樣嗎?
編輯啊出書啊、專欄、演講、座談、教書啊什麼的也一樣,社運
政運什麼運的更是一樣,總是比來比去,總是以為“大家一定都
想怎麼樣”,把自己的心靈直接投射在別人身上,因為我們以為
心靈只有“一種”,我們不相信世上有不一樣的心靈。
我們總是以為大家若不是想往權靠,就是想往名利靠,往中心
靠,往“上”提昇,要不然,就是以為別人都跟他一樣窩囊,以
為別人都跟他一樣怕東怕西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根本不相信有人
會懷抱著完全不一樣的心志。
比方說,不知道有多少“讀者”,或我這幾年重新當學生之後認
識的人,曾以某種什麼“運”的檢驗標準來教訓或質疑我,或做
一番有意無意的貶低和嘲諷。這不是很好笑嗎?你怎麼可能去嘲
笑一個烈士或亡命之徒不夠勇敢或不夠深入什麼運動呢?他已經
獻出了他的一切,不是嗎?
例如,有些人竟然會覺得他自己或誰誰誰曾在比如說醫界聯盟或
環保聯盟或什麼盟什麼會的地方工作過或在什麼雜誌上掛個名,
很風光,啊你怎麼都沒有啊?可是,他媽的,我十多年前不就是
這些什麼盟什麼會的發起人嗎?
誰會信?幾乎沒有人會信,除非老朋友。重點是:我們竟然得在
這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比高下。
新朋友,特別是屬於菁英圈子的,一千個大概九百九十九個都不
會信。為什麼不信?因為他們覺得這樣那樣很偉大,而且是“唯
一”的“偉大”方向,他們不相信有人會不朝“偉大”的方向
走,更不會相信有人想逃離什麼尾不尾大的。
可是,至少事實層面的總該信吧?!不是才十多年嗎?為什麼歷
史總是竄改得這麼快?!
危險的年代,大家拼命講理性,比溫馨,每天聽來聽去就是什麼
“溫和理性”,譴責別人偏激、暴力份子、不夠理性、不夠面面
俱到。現在,立即的危險表面上過去了,大家卻又開始比誰最
“猛”,真是有夠飯桶的。跟一堆飯桶活在同一個島上,實在是
很不幸。
講這個,一定有人會偷偷幫我做“心理分析”:“嗯?他講這
個,表示他還是很重視這些事。”我們的社會就是這樣低能,對
不對?整天用固定的一套眼光猜別人的心靈,猜個不停,不相信
別人有不一樣的心志,也似乎根本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放大一
億倍),因為這是個很單元化的社會,視線只能看到一個
“點”,不相信一個平面理應有無數的點。
台灣人,夢遺是很會啦,但沒有夢。
事情很清楚,如果連種種微不足道的事都沒有人會信,那其實也
等於說別人對你其實也一無可信。人們只會信些當下眼睛看得到
的東西,如果你沒有繼續保持風光,過兩年,人們又會開始懷疑
起你來了。
比方說,我現在談“哲學”,嚇嚇叫,沒有人敢說我什麼(當
然,我寫的這類東西跟“專業哲學”無關,那頂多是“我的”文
學而非哲學),可是,幾年後,我如果沒有繼續待在學界,你看
吧!屆時我恐怕跟人家說我唸過六、七年西方哲學,都不會有人
信了。人們會以為你在吹牛,或者以為你可能唸得不夠出色”,
所以“混得不好”。還是老話:跟一堆飯桶活在同一個島上,實
在是很不幸。
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嗎?一套功名標準,無時無刻丈量著你的
人生價值有多少,逼得許多自信不足的人只好硬著頭皮,以一生
為代價,努力迎合著這樣的一個低能的單一價值。
我常想到這樣一個畫面:有時看到附近人家的狗在吃東西,覺得
很感動,很想去摸摸牠的頭,以示嘉勉。可是,你千萬不要真的
摸下去,除非你跟牠很熟,要不然,牠很可能馬上咬你一口。為
什麼?因為牠以為你要跟牠搶骨頭;牠不知道你有不一樣的天
性,牠不相信你不喜歡吃給狗吃的骨頭。
不信可以試試。你只要一靠近,進食中的陌生狗經常就會發出低
沉的警告聲,像遠方在打雷那樣,警告你不要動歪腦筋,可是,
牠不明白我們有自己另外的美食,牠不信我們根本沒有想要跟牠
搶的念頭。
活在台灣,最痛苦的事就是這鬼島沒有一點藝術品味,特別是台
北。似乎越往北部,“多元化”就越低。因為,“不獨立”、
“虛榮愛炫”、“不信人各有志”等等和“藝術低能”其實是連
在一起的。
因為,你總必須能“想像”許多不同的可能性,你才有可能相信
夢不會只有一種;就好像個性不會只有一種一樣。有多少人,就
應該有多少種個性;有多少種個性,就有多少個夢。
如果你真的相信夢不是只有一種,那你還炫個什麼炫?!如果你
真的相信心靈不會只有一種,那你自然也不會低能到總是以自己
的心靈去投射在別人身上了。
我們如果無法理解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藝術藝術是在藝個啥曉
術?
我們也不要以為自己很 liberal-minded,很開明,非也。尊重
別人是一個獨立存在的人,總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除非我們
自己也是一個獨立的人,才有可能尊重別人的獨立性。
我想,一個社會的野蠻程度,不是看它的國民所得高低,而是看
它對“人”的尊重有多少;個人越有獨立空間的社會,也就越是
成熟的社會。所謂“成熟”就是待起來比較爽,比較好自在,沒
有壓迫感,因為大家互相都忘了對方的存在;沒有人會一直盯著
“你”看,一直拿著一把尺來測量你,一直拿你跟誰比,看你是
“成功”或“失敗”,看你現在得了幾分,離錦標還有多遠等
等。
相反地,如我第一篇所說,低能社會的一個主要特徵就是:無能
討論想法,卻很“關心”人;凡事彷彿得一一“黏”上個“你我
他”這類主詞受詞才能理解似的;對“人”無一絲尊重,因為他
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一個人”。尊重?不懂!一個?也不懂
!人?更不懂!
當然,等等這些,其實都只是在講“菁英”,與“凡人”無涉。
雖然世上凡人比較多,但菁英因為手上拿著擴音器和麥克風,所
以聲音比較大。就好像選民雖然比較多,但政客聲音比較大一
樣。
知識菁英和政客等等,當然都是同一種奇怪的生物,這些生物的
特徵就是“無私無我”,缺乏自信。他們只有“角色”而沒有
“我”。他們的“我”,被虛榮給架空了,於是像個演員一樣,
整天用各種方式表演個不停,沒有一點真實的人味,永遠忘不了
別人的存在。
至於我上面說的那些編輯、座談之類的事,我說我一次也沒答應
過,這樣講似乎不太對。我只是指“最近”十年。而且,也不是
真的一次都沒有。其實有啦,有演講、座談過兩三次,但是,都
是很小規模、很私人性質的。
十之八九我都還是會推掉,特別是那些看起來太煞有介事、太裝
模作樣的。他們其實不是真的對我的想法有興趣,而只是對我的
某種身份或某種風格或學經歷有興趣。梭羅罵的那種狀況,我是
深有同感的。他說,當別人來找你去講些什麼時,對方其實對你
要講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
至於“專欄”,網路上,我知道的有兩個,但那其實都只是純粹
轉載,當然經過我的同意,但與我沒有其它關係了,所以,那也
不該叫做專欄。全權讓我控制的,才叫專欄。而且,我也早就不
再供稿。如果他們有再登出什麼稿,當然也只是一些舊文,登完
就沒了。
我並不是說這類編輯、專欄、出書、座談、演講、吸引一堆讀者
等等“文”的工作必然有什麼不好,而只是覺得跟我這個“人”
總是有那麼點不搭調。“我”覺得那是很沒有美感的事(“你”
自己若不這麼覺得就好了)。我什麼都不怕,但怕俗不可耐;凡
是跟“菁英”扯得上關係的,我都怕。
而且,我也不喜歡自己是那種站高高講話給一群人聽的角色,那
不是我的 style,因此,我要當個老師恐怕都有很大的困難,因
為我不覺得我有什麼東西能教給學生或聽眾。我懂的那些“知
識”,別人自己去翻書就行了,根本沒什麼教給別人的必要。任
何人只要照著一定的方法,經過一定的時間,都能學會那些微不
足道的東西,實在沒什麼好教的。
我真正想講的,卻似乎根本講不出來。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自
言自語式的塗鴉,寫些其實也無關緊要的東西,因為真正重要的
東西我們講不出來。
我相信尼采講的,一切語言都是比喻(meatphor)。我們寫一
堆、講一堆,歷史也好,哲學也罷,重點都不是真的在於我們講
漕漕ギF西本身,而是 something else which cannot be
meaningfully put into words。All I say is meaningless, I
say it so that the meaningful may reach you.
這就是我對這類“文”謅謅的“文化”活動的感覺,你相信我真
的這麼想嗎?當然不信!對不對?!
除了“夢遺”說不出口之外,台灣社會老喜歡用“夢”這個字眼
:尋夢、逐夢、追夢、夢想、夢幻…等等等。講到夢,彷彿一番
勵志溫馨浪漫。可是,千萬不要上當!除了踩在別人頭上的“成
功夢”之外,我們會相信有其它的夢嗎?當然不會!你覺得重要
的事,菁英說不重要,你覺得屁都不如的東西,菁英反而說那是
人生唯一之路。
你敢做夢嗎?你的夢離主流多遠,就會有多少痛苦等著你。不
信,你就試試看吧!我自己是很想調整心靈,改變夢的軌道,希
望能盡量迎向光明燦爛。
不過,我將來如果死了,如果還有個墳的話,來我墳上憑弔或來
玩的,請不必準備任何悼文,也千萬不要幫我刻什麼墓誌銘,這
樣有點肉麻,我會起雞母皮。
什麼都不必準備,西瓜、哈密瓜也不用,我不相信我死了之後還
會吃哈密瓜。只要心裏默念著一句話就行了,那就是:「這裏不
是埋著一個人,而是埋著一個不曾實現的夢。」哈哈,好像也是
有點肉麻,不過,這是一定要的啦。
陳真 2002. 3.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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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接受就推翻它
不能推翻就敷衍它
不能敷衍就利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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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前面黑洞洞
定是那賊巢穴
待俺趕上前去
殺他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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