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代就要過去了呢。」聽到自己這樣告訴自己。
於是我想到寫信給你。
‧
第一次聽到「十代」這樣一個詞已經是我的十代走向下坡的時候了,但那樣仍然
是很年輕的。
「十代」是日文裏泛指十幾歲的人生,就好像是英文裏的teens 講的東西一樣。
很遺憾中文裏似乎沒有這麼一個詞:「青春期」嫌太籠統,而且在時間線上的刻畫太
不清楚,生物的意義遠大於生命的意義;如果硬要說「十歲以後、二十歲以前」未免
顯得太毛毛雜雜。
直到大約十八歲左右我才意識到十代是走向死亡的,第一次想到這件事的夜晚,
我簡直無法成眠,躺在床上讓十代從身上慢慢沉下去。
噢,你是不會曉得的,十代比起糢糊的「青春」是更容易死亡的。或者是說,它
的死亡是老早就被預告的了,每個人都可以從他認得這個詞開始倒數,細聽生命從身
旁走過去的聲音,或許五年,或許三年,總之就像災難的倒數計時一樣,而且沒有誰
可以不罹難。
‧
在我的生活歷程裏還沒有見過誰像我這麼貪戀青春的。
或許有那麼一個,不過似乎也不是那樣。
‧
在學校的電臺工作的時候,就認得一個精明幹練的女生。不知道為什麼會談起那
樣的話,總之我也跟她說起了十代的事。
「嗯,我也曾經因為想到二十歲就快要來到而睡不著呢。」
「真的?妳也能體會到那種恐怖的感覺?」
她笑了笑,搖了搖頭:「其實我只是煩惱著如何在二十歲以前做些什麼,過了這
個歲數還不能真正地跟別人不同,就再也沒資格號稱秀異了--那種天生的秀異。跟
你煩惱的是不一樣的。」
是呀,不一樣的,在她擔心著有關少年得志的問題的同時,我煩惱的是莫名其妙
的沉溺,一種是上浮的,一種是沉降的,兩種不同方向的焦慮。
但又或者是一樣的呢,怎麼說都是一種貪戀。或者又有誰不是這樣貪戀的?
‧
(還有一點也是和我一樣的:她每當想到十代就要殘忍結束的時候,就會感到昨
晚吃下去的悲傷從胃壁慢慢沿著食道上爬,想要被嘔吐出來。
這是另外一點值得告訴你的。)
2.
或者我該跟你談談我的十代裏最後幾個月的事。
並不是因為有趣,反而它是很貧乏的。三個月來我冷靜地起床入睡,吃飯喝水,
選擇風和日麗的上午騎著機車到大學上課,看著杜鵑花在學校裏的大馬路兩旁盛開著
,聽人家說是六年以來開得最好的一次,所以心情很好。
直到了這樣的時刻,我還是如此的愚頑。
對我而言,十代過去了就好比是預支了一大半的死亡,無論如何,我至少應該哀
悼自己的,可是我竟然無動於衷,沒有哭鬧沒有叫喊沒有長吁短嘆,甚至冷漠的程度
遠勝於以往。自己也難以理解。
四月初的幾天偶然地冷冽下來,氣象局說是大陸上的高壓壓了下來,到了這個時
候或多或少我才想起來我應該感傷的。
‧
我第一件想到要做的,是開始整理十代的出口入口中間一些個人的歷史。
(講到這我又忍不住想到村上春樹的小說裏有多麼迷戀出口和入口這個譬喻,像
是《1973年的彈珠玩具》、《沒落的王國》裏都有用到,可見暢銷書的作家跟一般人
一樣總是會迷戀些什麼的。)
首先我從十四歲開始想起,再之前的日子就顯得太荒涼了。
十四歲的時候我在幹什麼呢?還可以拿出來說說的浪漫事跡,大概就算是單戀一
個戴牙齒矯正器的女生了,戀情始於她戴上矯正器,終於她摘掉矯正器,像一般成長
故事一樣青澀悲傷。
嗯,無論如何這還是太典型了,我想即使是善於傾聽如你,也不會想要浪費時間
在這樣的故事上的,所以我打算把回憶的時間線往稍稍後移動了一些。
但是要放在哪兒呢?實在是難以抉擇的。十五歲、十六歲到十七八歲,我發現我
的人生居然是不脫這種基調的,如果真要找尋有創意一點的,大概只能推到離現在不
遠的日子。而且並不是因為我的日漸成熟導致日子突然變得有意義了,只是因為我的
十代裏偶爾也會遇到一些不那麼青澀悲哀、或更加青澀悲哀的人,使得日子稍稍有點
意思罷了。
好悲哀的十代。
‧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蠻悲哀的,你並不特別。」有個人這麼對我說。
他告訴我這句話的時候,我並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事實上,這句話本來就並不特
殊,可以相信的是整個人類歷史裏至少有251447個人以上講過類似的話,而且更多人
講過更高明的話。
不過老實講,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實在是再適合也不過,比前面251446個人都
還要適合,像蘇格蘭威士忌配上玻璃杯加冰塊那麼適合。
你猜對了,他就是那些不那麼青澀悲哀的人中的一個。他是我大學裏的一個留著
小鬍子的學長,一個難以完整介紹的人。
嗯…要怎麼說呢?他幾乎整個冬天都穿著同一件藍色外套,會一點三腳貓的合氣
道,喜歡在略有陽光的午後連看三場電影然後大吃一頓。或許是更重要的一點:他比
我早一步跨出了十代,而且安然地活下來。
除此之外我要怎麼描述他呢?很難,特別如果你要求的是個性化一點的描述。就
情緒而言,他似乎有一種天生的曖昧難明……或者也不能說是曖昧難明,反而應該說
是一種恐怖的透明,世界上的災難與喜悅彷彿都像是二月午後的陽光,可以無關痛癢
地穿透他。
但是基本上他的透明並不討人厭。事實上他還具有罕見的幽默感,能跟每個人成
功地交談、來往。
而這樣是讓我更加迷惑的。
如果他真的身陷在一種拒絕情緒的壁壘裏,他又如何能夠如此安然地活在人堆裏
?如果他能舒適地與人相處,他又為了什麼要學習那樣一種對生命的冷漠?
不久前我才問過他:「這樣的冷漠對你而言很有意思嗎?」
他用力用鼻子吸了一口氣,然後滑稽地看著我,這樣看了四五秒以後才慢慢地說
話:
「嘿…你知道嗎?我即使在租書店裏看漫畫也會感動到掉眼淚。你怎麼能說我冷
漠呢?」說完之後又自顧自地微笑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相信那是真的。
‧
我會想到寫這樣一封信給你,或多或少跟那個學長也有那麼一點關係。
我也曾經試著跟他談過有關十代的憂鬱,一方面也是為了摸索他的人生是不是也
有這樣的不堪。但是他並沒有直截了當地回答我,只是問我:「你有沒有試著將這種
感覺寫成些什麼?」
「沒有,這樣做能稍稍減輕我的焦慮嗎?」
他又狡猾地笑了起來:「不能,但是如果你真能因此寫出些什麼來,也算是對得
起你的十代了。」
或許很好笑,但是我聽從了他的建議,一點一點地把這種零散的感覺寫了下來。
剛開始是很艱難的,以致於我的筆調陷於一種紊亂的節奏。這稱不上是什麼好事,不
過倒足以很適恰地說明:給你的這麼一封信,只是源於我哀悼青春同時一次非常偶然
的書寫。
‧
(當想到這樣一次的閱讀經驗,只是因為我生命裏的一個偶然,你會不會覺得有
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尾椎開始發芽呢?我想像是會這樣的。)
3.
同樣值得告訴你的,是十代裏另一個人的話。
他是我一個從高中時代就認識的朋友,但一直到了大學我們才真正地熟識起來,
大一時多半的時間是和他一起泡在咖啡館裏,面對著手提式電腦胡亂地寫作,或者是
坐在大安公園的音樂臺前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談國際工人革命等等的事情。
他也很努力地嘗試著寫作,努力到了願意放棄他其他種種豐富才華的程度,可是
寫出來的東西似乎就是少了一些什麼。不是說沒有寫作的才華,事實上他的作品經常
性地會有一些意外而且精彩的部份,但是不幸地,或許是因為青澀悲哀 (對了,就是
我前面說的那種青澀悲哀) 的緣故,在這些意外而且精彩的部份後面始終缺乏深沉。
好在這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災難,這點小小的問題不致於使他的東西讀起來令人
難過。於是我便很慷慨地在過去一年說短不短的歲月裏擔任他的讀者,一篇接著一篇
閱讀他的小說,聽他講述想法。
‧
是這樣跟他提到十代的事的。
「我總是喜歡主角會死掉的那種結局。」他這樣說,好像是因為我們正在討論有
關小說結尾什麼的。
「如果把時間線拉長,那每一部小說都會是這樣的結局。」我說,然後我們都笑
了。他剛唸完經濟學課本裏Keynes那句名言: In the long run, we are all dead.
等笑完以後,他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何必拉得很長,慢慢變老就比死掉還要悲
哀了呢。」
「那你有沒有想過二十歲一到,青春期就要這樣過去了?」這時候我剛進入十九
歲,他的十八歲則在垂死。
「沒有,」他回答,一邊把手上的經濟學課本收進包包裏:「如果花時間在想這
種事上,似乎會死得更快一點。」
4.
說到這裏,你一定會感受到我的十代,或甚至是我的人生,都帶著一種漫無目的
的寂寞。譬如說我最廣博而寬厚的回憶都是有關陸陸續續出現的別人,而有關我自己
的部份卻是相對地同時也是絕對地貧瘠,似乎把那些其他人抽掉,我的十代就是一個
空集、一座汲不出的空井。
或許吧,或許我的十代就是這樣過了,不停地認識一些人,不停地跟他們一起喝
咖啡、看電影、曬太陽,不停地向他們之中的每一個質問是否會因為消失了或將消失
的十代而感到焦慮、是什麼樣的焦慮。
這樣子有什麼實質上的意義嗎?說老實話,我也想不出來,但覺得就是該這麼做
。
‧
我也曾經試著靠自己替十代增加一點厚度,例如說去學鋼琴或是讀點大部頭的書
,不過那都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
學鋼琴是中學時候的事,在衡陽路上的一家不小的音樂教室學的。教導我的是一
個大約三十歲的女教師,每個禮拜三她濃妝豔抹地進到琴房,搞得整個密閉的琴房都
是香奈兒五號的味道。
由於在童年時代學習鋼琴的記憶大約退化的差不多了,於是她叫我買了一本基礎
的拜爾教本,在每堂課開頭的時候彈個一兩首,然後才可以練些像 Somewhere In
Time之類的曲子。很無聊,我想,不過是必須的,於是我每次總是沉默而且溫順地彈
著。
在這同時她或許會在看報紙或是補上掉色的口紅,等我彈完一遍的時候她大概都
會頭也不抬地對我說:「再來一遍。」
於是我就依然沉默而且溫順地彈第二遍。如果她口紅畫完了,我就可以讓她替我
示範新曲,然後進行比較有趣的練習。如果不幸她沒有畫完,那就是「再來一遍」。
甚至有一次她叫我重複彈了八遍,我彈得都毛燥了起來,更糟的是隔著玻璃窗的
琴房外有一個小孩子貼著窗子盯著我看,而且一直盯著,像是看到色情電影一樣地盯
著,盯到讓人發窘,我忍耐著彈下去。等到了第八遍彈完,我放下手來,回頭對她說
我想要去廁所,然後匆促地跑到廁所對著馬桶嘔吐,卻沒有吐出什麼。
雖然之後的日子也沒有更高明多少,我還是持續學到了聯考前,還記得練到最後
的一首是音樂劇「貓」裏面的主題曲Memory。
現在幾乎退化得一點都不會了。
‧
讀大部頭書的經驗並沒有更好。
高一的時後因為莫名其妙的因素參加了社團,然後因為社團的關係跟著大家一起
唸書。社團幾乎每週舉辦一次讀書會,都讀一些質和量上讓我感到吃力的書,然後請
大學生回母校來帶討論。
大學生們有一半是留著長髮的,不說話的時候也不笑,只是在社團教室裏不停地
抽著煙,搞得滿地都是煙蒂。有的時候和女中一起舉辦讀書會,大學生們就會在讀書
會結束後提出用機車載他們回家的邀請,然後把她們帶到電影院或泡沫紅茶。這樣對
大學生的印象,一直到當自己變成大學生時還格格不入地存在著。
有一次讀書會,讀的是一巨冊中的一小篇,記得是某個曾流亡日本的老政治犯寫
的台灣史。
「你說吧,有什麼感想?」大學生坐在我的面前努力地抽著煙。
沉默。
大學生用力地丟掉煙蒂,很遺憾一樣的嘆了口氣。
「階級問題啊,」他啪一聲拍了一下書本:「階級問題是跨種族及時代的呀。荷
蘭人、清國人、日本人、國民黨…都是剝削者呀!」
我旁邊的一個女中學生好像很感動地點了點頭。
大學生像是受到了鼓勵,更用力地拍著那本厚厚的書:「這種問題今天還存在呀
!你們怎麼都意識不到呢!尤其是你們身為男人的啊!」他貼近我對著我的頭大聲地
講,我覺得臉漲紅起來。旁邊女中的學生吃吃地笑了起來。
接下來有關那場讀書會的事我都記得不太清晰了,只記得坐如針氈,還有聽說後
來那個大學生跟那個女中學生交往,然後讓她懷了孕。其他沒有什麼相關的回憶了。
‧
為什麼我的十代充滿了那麼多垃圾呢?
5.
離開整理失敗的記憶,回到我所殘餘的這幾個月。
四月裏大多的日子仍然晴雨不定,好像是二十年來天氣最差的一個四月,真是具
有紀念意義。
這段期間生活上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小幅度演化的,譬如說我偶爾會改變騎車上學
的路線,繞上民權東路,看看是否會遇到住在那兒的朋友。
那個留著小鬍子的學長介紹我一家新的咖啡館,它躲在學校附近一條偏僻的小巷
子裏的二三樓,其中三樓的部份像是一間小小的客廳,燈光溫暖昏黃。我們學習在那
個地方喝下午茶、聊天和準備社會心理學的期中考。
「你的東西寫的怎樣了?」他問我。
我聳了聳肩:「拉拉雜雜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麼了。」
「嗯。那麼趕快結束它吧,趁著它還沒有變成長篇鉅著以前。」
「為什麼呢?我可以花更多時間把它整理一下,想個妥當的結尾啊。」
「哼哼,你知道嗎…」他把配咖啡的餅乾兩口吃掉,然後抹抹嘴巴:「如果不幸
,你把它拖到十代以後,那就有更多拉拉雜雜的追悔讓你寫不完啦,嘿嘿。」
有道理。
‧
我真該結束了。
6.
今夜大概是因為外面下了一個晚上的雨的關係,我睡得並不深沉。
在剛剛中斷的睡眠中夢到一整座的樹林猛烈地掉落著葉子,使得地面不可思議的
沙沙作響,「是我的十代托夢給我了。」於是我就驚奇地醒來了。
醒來以後,發現這樣的情緒很適合寫作,於是緩慢而審慎扭開了桌前的燈,一個
字一個字地敲進螢幕。
喔,忘了告訴你,十代結束以前想要做的另外一件事,是找一片像死亡一樣廣而
淺的藻海,在其中散步。
這只是挽救必然逝去的青春外,另一個遙遠艱難的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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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路民權東路交叉口待轉/不要問我為什麼/直走中原街口右轉/不要問我為什麼/
我在這裏默默地等待/不要問我為什麼/我總是在這裏默默地等待/不要問我為什麼/
不分晴雨寒暖四季等在這裏/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要在這等下去/不要問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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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 ◎椰林風情◎] [From: ccsun21.cc.ntu.edu.t] [Login: **] [Po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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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sweehan@Palmarama (柔情帶刀<<楊小賢>>), 信區: Story
標 題: Re: 十代
發信站: 台大計中椰林風情站 (Mon Apr 22 22:37:59 1996)
轉信站: Palmarama (local)
這是一篇個人感受相當深刻的散文,隨著作者的筆緒,可以讓我們重新檢視
已隨歲月流逝的過去,那些曾經困惑的迷惘,以及久久不能自己的感動。
以版主的立場,深切期望類似的作品能多多出現在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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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海桑田多憂苦,何方留駐﹖ 紅塵俗世多碌碌,多情何圖﹖ §
§ 笑我多情,嘆我糊塗,匆匆一生,無悔隨她沉浮。 §
§ □ 深情如谷 之 帶刀浪人楊小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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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 ◎椰林風情◎] [From: 140.115.133.133 ] [Login: **] [Po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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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Lord-Emily@Palmarama (徵求一封好情書..), 信區: Story
標 題: Re: 十代
發信站: 台大計中椰林風情站 (Tue Apr 23 01:15:56 1996)
轉信站: Palmarama (local)
果然......
看了第一頁的第一行, 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村上春樹......
真的, 結果......
淡淡的, 躲藏在字裡行間的深切, 一如月光輕洩的午夜, 一杯好的咖啡,
一紙將行遠方的信箋般殷切....
一種享受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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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44 Mer]清豔Emily 你看見她迎面而來,"怎會有這般豔的女子",你想.
飄揚的淡紫色頭髮像是魔族, 泛著金綠色的眸子又酷似神的後裔.
倘若你認得她,你就會發現, 她是個多情女子.你不認得她也無妨,她的背影也是無限溫柔.
你覺得有些悲傷,只為她落寞的眼神.......她..她竟是Penacles最好的劍士之一....
"這樣的女子...",你想,"劍士,太可惜了".你搖了搖頭,還是忍不住回首.....
沉醉在她的背影和隨風而來的清香,你的思緒也跟著一城風絮飛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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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 ◎椰林風情◎] [From: ccsun8.cc.ntu.edu.tw] [Login: 75] [Pos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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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Mephi@Palmarama (溫柔惡魔心情電臺:>), 信區: Story
標 題: Re: 十代
發信站: 台大計中椰林風情站 (Tue Apr 23 01:33:31 1996)
轉信站: Palmarama (local)
半個村上....
這是褒? 還是貶?
我也不清楚....
不過, 我蠻喜歡的....
Mep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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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惡魔是陰暗的神,
首先, 它必需擁有與神等量的溫柔和慈悲......
堅持它的正義, 眷戀它的子民......
只是方向不同.....
現在, 我們可以選擇......
神說謊, 或是惡魔為了神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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