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政治的改變：擴張或限制
每一代都面臨政治的選擇.幾年前不曾想過的問題,現在都發生了.一時之間我
們必須面對讓大眾意見分岐的選擇,許多人要求在某些方面有所改變,有些人
堅持拒絕改變.像這樣不同的意見出現在許多問題上.
‧政府應不應該要求每一個高危險群接受愛滋病檢驗?
‧女性被提升比她還要有能力的人之上是否合理?
‧軍方是否有權對高級職位的人進行藥物測試?
改變和爭議使政治的範圍擴大,愈來愈多的日常事務面臨政府的決策影響.在
某些方面看來,這種趨勢讓人不滿.有人把它看作是政府有計劃地控制我們的
個人生活,但是也有人把持續擴大的政治角色看成是可以接受的生活事實,是
一種需要政治行動解決問題的必然反應.政府和政治可以干擾到人們私人生
活到什麼地步?是否有過多的法律干擾到私人生活?在限制個人選擇上,政治
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大約每隔十年都會產生一些重要的問題.政府的權力範
圍也一直受到爭論.
‧什麼新東西需要規範?
‧有沒有某些活動應該受到限制?
‧什麼樣的控制是必須的?
公共法規
就政府的干預而言,公共法規很明顯的隨時間不斷地增加,愈來愈多的個人生
活和行為由政治來決定.政府權力不斷擴張,它不但是在工業管理,勞工談判和
州際貿易上增加,而且也與我們的個人生活有關,我們如何對待他人,我們在公
共場所的行為,我們的私人生活等等.下列的一些管制可以很有效的說明這個一趨勢.
‧擁有槍隻
‧在公共場所吸煙
‧乘車繫安全帶
‧儲存有毒化學品
‧政治捐獻
‧僱用少數民族
‧在飛機上攜帶槍械
‧使用石棉當絕緣材料
過去個人可以不受到限制自由地做他喜歡做的,但是今天所有的行為都被認
為對社會有重大影響,因此必須受到某種方式的規範限制.是不是所有的活動
都該受到公共法規限制呢?這種政治趨勢如何影響我們的政治選擇?我們的生
活是否因為政府的介入而變得少有選擇,還是因為政府為公共安全所做的限
制使我們對日常生活有較好的選擇呢?許多政治領袖認為政府的管制是正面的,
他們說這些管制是用來保護大家的健康和利益,使每一個人能活得更安全和
做出更有理性的決定.過去數十年政府一直在努力
‧在大眾使用的食物和藥品的處理和準備上要求最低的純度標準
‧測試類似汽車的消費產品確保大眾的安全
‧建立機構來保障大眾不受商業欺騙,不實廣告,操縱股票和壟斷
許多生意人抱怨新法帶來許多不必要的控制,他們認為過去五十年的政治改
變有害經濟發展,而且降低每一個人的生產力.一位商業界領袖最近批評說
我們商界最近很不景氣,不管到那都要填一堆政府表格,在那建廠要限制;
僱請誰有限制;付多少薪水有限制;如果產生煙霧和廢水還有許多不必
要的檢查和不合理的罰鍰.美國的經濟像是在背後被政府插了一把刀,
等到我們完全符合規定,我們的產品已經失去了競爭力.使我們成為偉
大國家的自由在那裡?為什麼我們失去了這些自由?
政府當解放者
林肯曾說自由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的意義.他說
有些人說自由是做他高興做的事.但對其它人自由是做讓別人高興的事.
牧羊人把羊從狼口中救出來.對羊說他是解放者;對狼卻是自由的破壞者.
政府是不是扮演解放者的角色來保護我們不受傷害?在某些方面是的,但是也
有人說,雖然有風險,個人應該有權力做選擇.許多人認為縱然法律和政府管制
是出於一片好意,過份的管制卻限制了個人自由.像這樣的爭論一直存在,因為
自由和保護之間的衝突性令人無法面面顧到.
世界政治化
世界上的國家都順著政治影響增加的潮流走,生活變得更政治化.過去被認為
與政治無關的事務現在都變得重要起來;過去由習俗和個人決定管理的地區
變成公眾關心的焦點.因此也受到較多的政治衝擊.政治化的過程並不是毫無
爭議的,當我們考慮一個新法規時,通常大眾至少有兩種或是更多的聲音,經常
是有一個組織支持新法規,同時也有一個相當的反對力量.
政治和汽車
政府對汽車一氧化碳排放和空氣品質的政策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居住在城巿
裡的人他的汽車必須通過一氧化碳排放的測試才能領取車牌.如果排放超過
標準值,汽車必須調整或修理之後才能領牌.汽車保養檢測法律雖然是在保護
大眾的健康,在某些地區卻備受爭議.有許多反對的人認為法律既沒有必要,又
沒有效果,而且代價太高.汽車被有些人看成是神聖的東西.忿怒的人常說
你敢告訴我如何照顧我的車子嗎?這是我的私人財產.
這種感覺是政府不應該干涉到私人的汽車.事實上法律已經存在多時.在許多
州有法律規定汽車要有下列裝置才能上路.
煞車燈
轉向燈
煞車
排氣系統
頭燈
尾燈
窗戶
前窗
雨刷
後視鏡
喇叭
左右護板
責任險
產權書
行車執照
車牌
安全帶
這樣的清單各州不同.但是汽車很明顯的早已受到規範.此外還有一些是和駕
駛人有關的法律,像是交通停車違規和對酒後駕車的重罰.事實上汽車保養檢
測法律只是一個愈來愈政治化的例子,像機動車輛這樣重要的問題似乎在未
來會受到更多新法律的管理.也許這些新法律不受到歡迎,但是這是政府針對
解決特定問題需求所做的一種回應.
日增的爭論
政府角色的擴張在一些不相關的地方也引起爭議.整個控制問題激起一些反
對者強烈的反應.一位中年農夫說
政府無權要求我如何使用田地?使用何種農藥?如何建造穀倉?我一直
認為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我的父母不必忍受這些,為什麼我要?
這的確是很難回答.想想看面對這些農夫,你要如何為新法辯護.新規定如下.
‧必須留下一定數量的農地不准當作商業用途
‧禁止使用某些農藥以免汙染水源
‧建築物的建材設計電路和水管必須符合建築法規
增加控制的問題是全國性的政治爭議主題.許多人會問為什麼近幾年的改變
導致新的規定產生?
公眾利益
由於對管制趨勢的漸增關注,為什麼對某些新事物要管制和為什麼我們期待
政府在未來的角色加重的決定變得很重要.一部份原因如下.
當人們居住地愈靠近,有必要建立一些規矩來規範可以被接受的行為.
整個公眾利益要倚賴個人約束某些活動以免破壞社區的生活品質.有
些活動因為公眾利益必須受到限制,甚至禁止.除此之外,現代社會比從
前更需要較多較好的服務,社會大眾比從前更倚賴某些基本需要,例如
自來水,警察,消防,公路,公立學校,法院和其它每天需要的服務.對於公
眾利益的維護,政府變得有責任站在第一線限制更多的行為和提供更
多的服務.以城巿發展和新問題的趨勢看來,政府在未來不可避免的將
持續擴張.
但是政府因為公眾利益而擴張的解釋並不為許多人所接受.他們認為有些服
務是不必要的而且嚴重侵犯到個人的自由.許多持這種看法的人指的是過去
政府尚未擴張的時候,他們宣稱過去政府未干預,他們也是相安無事,為什麼我
們不能回到過去的樣子?過去的好日子的確是少有干預.過去大家認為一個人
可以做他高興做的事,特別是有關私人財產.例如你可以把廢水倒入河裡,就算
有人住在下游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在鄉下甚至大都市裡都有一種強烈的個
人主義,如果有人想在你家隔壁建一個臭氣充天的養雞場,你也只得接受.
在美國歷史上大部份問題不管大小通常都不被看成是公共事務.由於這種不
干預的傳統和強烈個人主義自然引起高度反對.不論過去還是現在,許多人反
對政府對個人事務的干預,因為這會引起社會的強烈反應.
準備改變
經常一件事的發生不具任何政治意義,直到有團體把問題拿出來作公開的討論.
但是有時經過數十年政府才獲得足夠的支持,進行干預,然後又經過一段時間
的實驗才成為實際的政策.政治的改變通常是一個漫長而繁覆的過程,經濟應
該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經濟繁榮和經濟消條
在1929年經濟大消條之前,美國歷史上有過七次經濟不景氣,每一次經濟不景
氣都造成經濟混亂,但是一般大眾認為經濟會自我推進不需要政府干預,而且
也不主張挽救不景氣的經濟.過去的政治領袖都是等待巿場力量來恢復經濟,
因此經濟不像政治主動地採用某種計劃,而是隨其動盪.對抗經濟大消條的第
一波努力是1933年的羅斯福內閣,大部份的新經濟政策是實驗性質,有些成功,
有些失敗,但是打開了政治干預經濟事務的大門.
許多人以為政府的干預在羅斯福和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會消失,但是一些經濟
問題變得更複雜.戰後物資需求減少使得生產降低,結果退伍軍人大量失業;而
且當價格控制取消後又造成巨大的通貨膨脹.國會針對這個問題通過了1946
年的就業法案,宣佈穩定經濟是聯邦政府的責任.在該法案中成立了經建會,對
總統和國會提供有關生產,就業和購買力的建議.這是首度將經濟穩定正式的
歸聯邦政府主管,經濟自1787年有憲法以來一直受到聯邦政府的關切,也有許
多政府限制和鼓勵經濟活動的例子,但是就業法案的重要性在於明白指出總
統和國會將扮演推動經濟繁榮的角色.
30和40年代的經濟爭論一直持續到今天,唯一個共識是經濟的穩定和繁榮是
一種政治責任.1946年的就業法案代表政府權限的主要擴張,這種重大的政治
改變通常經歷數代的爭論,因為演變過程緩慢,重大問題和社通常會病痛會存
在好一段時間.
改變的模式
在政治改變中有一些特定的模式和特性不斷地重覆著.
第一,大部份政府採取的行動是漸進的政策,政策在長期和不均勻改變中形成.
通常是進兩步退一步的方式,很少是不受干擾地朝同一目標前進,開始時經常
也有許多錯誤,然後小有成功,最後才有重大突破.在有任何成果之前通常已經
過了數十年.
第二,總是存在一部份反對政治改變的人,如果他們擁有某種資源,他們很容易
利用立法和司法制度阻礙政府的行動.各種的法律和政治策略可以藉法院勝
訴和國會委員會來阻撓運動的推行.再說這些有權勢的人擁有長期以來廣為
大眾接受維持現狀的優勢,他們採取一種阻礙改革的保守策略警告人們,他們
說雖然新主張討論很久,但是並未謹慎地思考過.受到政治干預的決定常會延
續數年,因為他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作研究.
第三,有關政治改變的事務很少是有結果的.如果一個團體在立法部門中失敗,
他們可以再向行政部門申訴,最後還可以訴諸法院.在美國的政治制度中至少
有這三種階段.因此團體可以在制度中或上或下使問題一再出現,如果人們有
足夠的資源和時間,這場政治鬥爭恐怕永無終止.
解決問題的步驟
在政治改變的研究中,ㄧ個主張在變成重要的政治行動前通常經過三個特定的步驟.
記錄問題.首先有必要確定問題的存在,其程度足以引起關切;事情的嚴重性
一定要確實成立;此刻我們要仔細地對情勢研究和測量,因為反對者很可能認
為問題根本不存在.
在問題上建立聯合陣線.藉著媒體傳播和教育大眾來公開問題是非常重要
的一步.此刻群眾被組織起來擴大聲勢,並爭取民間領袖的支持.廣大組織的動
力決定是否能將問題成功地送入下一步驟.
為問題尋找解決之道.我們要有一個特定的計劃和目標,活動要有彈性,以適
應未知的情況,同時也能保持訴求的目標.通常要達到既定目標很困難,因為反
對者在此刻最為活躍.時間和前後一致在政治改變中是最重要的因素,就算是
希望渺茫,組織仍要為解決之道繼續施加壓力.
環顧我們四週的政治衝突,我們會發現政治改變的確有一定的步驟.這在政治
改革發生大動亂時尤其明顯.例如1960年代的民權運動是數十年來的最高點.
光是記錄種族隔離政策的結果就化費了多年的時間.在長期的衝突之後才形
成廣大的聯合力量,最後在示威,靜坐,遊行和其它的具體行動之後終於使問題
獲得進展.1966年至1975年的反越戰運動也是相同的情形,花了許多功夫在記
錄越戰的起因和執行,全國的大學組織起聯合陣線,最後示威在全美各大城市興起,
一直持續到越戰結束.
在民權運動和反越戰運動過程中,有時雖然遭遇到困難和大挫折,例如領導人
選的爭議,大眾的譴責和街頭暴力.兩者最後皆達到其目的,但是巨大的政治變
動通常帶來混亂和痛苦.兩者在達到其目的前,也使得美國國內幾乎到了崩峞
的地步.這些事件的過程在事後看來很清楚,但是身歷其境的人卻反而不易瞭解.
當我們看著政治改變的過程,我們會看到開始時有許多運動發生,但是許多都
不了了之,有些在第二階段就消失了,只有少數堅持到最後而有所突破.看看下
面正在進行中而且充滿爭議的運動.
‧女權運動
‧在學校教導創造力
‧同性戀民權運動
‧允許校園禱告
‧反核能運動
‧反墮胎運動
上面的運動雖然仍然存在,但都遭遇到重大挫折,也沒有人知道這些運動是否
會成功.政治的未來本身就是一個未知數,我們對未來政治改革的主題也許不同,
但是我們有一個共識,政治是達到目的的過程.如果我們不能瞭解這個事實,我
們將會感到政治無能和無力感.在我們認識政治的廣大範疇和所倚賴的政治
過程之後,我們會發現世界上幾乎所有有價值的東西都離不開政治.政治的過
程可說是無所不在.
未來的法則
政治是必要的.年復一年我們對政治如何影響我們的生活有更進一步的瞭解.
我們在生活中對政治的需要也是無止境的.文明社會的人類在每天生活中都
需要用到政治.
政治愈來愈重要.生命攸關的政治問題不斷地增加,我們所作的政治選擇也
愈加重要.我們不但面臨著核子武器和世界饑荒的威脅,最近還有恐怖主義和
革命的漫延.每一年緊張情勢不斷升高,我們對政治的倚類也相對地提升.
政治是沒有休止符的.本書中的所有問題可能會被再提出來討論或修改.政
治的選擇持續不斷地在重覆,只要人們有能力組織和從事政治活動,政治事務
就不會有結論.政治是一個永久的過程.
當我們思考世界上的許多問題時,政治不單是重要而已,它是維繫我們命運的過程.
如果說我們的生存和生活品質倚類我們在政治上的作為,這一點也不為過.我
們不應該再逃避政治,也許唯一明智的選擇是去瞭解它,使得我們的決定能夠
個別和集體的扮演較重要的角色,進而能夠掌握我們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