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的羽毛
鯨豚的世界浪漫的像是一場
真實的夢 讓人不願清醒
海豚從來沒說過牠會飛
但我卻一直以為海豚有翅膀
可以帶我離開陸地 帶我回到思念的溫柔海洋
所以你問我要什麼禮物 我會說 請給我海豚的羽毛
【一九九九年 七月 海邊小鎮】
海豚死去的那個傍晚，我覺得肺部好像破了一個大洞，氧氣抽不
進去、二氧化碳出不來的感覺。
「別難過。」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也有人撫摸我的頭，但似乎大
家都是一定程度的手足無措。獸醫冷靜的要求我繼續在水裡挺著海豚
的屍體。我茫然看著他的臉，看著架在小船上的攝影機。現在回想起
來，當時大家的臉其實不僅是難過，而且是疲累的沒有表情。
盯著水池中逐漸僵硬的海豚，我擠不出眼淚，雖然明知自己有哭
的衝動，但雙眼就是無法分泌淚水。隱約聽到身體裡傳來刺耳的聲音
，我想起海豚剛剛臨死前在我懷裡的猛烈掙扎，氣息已遠，死亡的不
適感卻像蛆一樣殘存在我體內，我感覺到兩條腿有些發抖了。
（看著他人的死亡，恐怕比自己面對自己的死亡還要可怕。）
因為我想救牠。真是廢話，我不就是為了救牠才來的嗎？剛剛還
活生生動著的海豚，這時候一動也不動，原應緊閉的噴氣孔鬆垮垮的
張開，刺痛我的雙眼。我想我的臉一定蒼白的誇張，因為感到自己四
肢正不斷冷卻中，而且每做一點點移動，就覺得發酸，是因為沒穿防
水衣在海水中泡太久了嗎？否則怎麼我這麼冷。
走了。隱約我聽到海豚說了一聲再見。
下意識我抬起頭看向天空，當然我知道自己這個動作有點蠢，又
不是在演電影，不過那真的是一種潛意識的頸部運動，就好像我的脖
子我的眼睛不再聽我腦袋的理性命令，而自己會決定事情一樣。然後
接著連我的心情都不再聽我控制了。
海豚還在我手裡捧著，雖然沒了呼吸與心跳，像塊沉重的大橡皮。
天空，遠了。
(待續)
本故事為真實事件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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