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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響起了一陣悠遠的哨音,這是誰的呼聲?貝兒輕輕的、略帶不安地在水 池中轉了幾圈。這不是漢亞親切充滿感情的呼喚,也不是亞倫那冷酷兇殘的嗓 音,更不會是剛剛才站在這裡的漂亮小姐,似乎也不像是,每日穿梭而過的人 群,所發出的歡呼聲與掌聲。 是誰的聲音?像是打入心底最深處的木樁,擠出了痛苦而深沉的思念。 貝兒擺動尾鰭,加快了在水池中游動的速度。牠熟練的通過池壁,這個池子就 這麼大了,每一處都是自己熟悉不已的,就算是隨意的在空中翻滾,貝兒也知 道該落向何處才不會受傷,就算閉著眼睡著了,牠敏銳的海豚官能,也絕不可 能讓他碰向牆壁。牠知道吵雜的觀眾從哪裡出來,知道牠喜愛的漢亞將站在何 處指揮,知道哪裡是牠吃魚的地方。 是阿,每一個地方都如此熟悉,但這迴旋不去的哨音是怎麼回事? 是陌生嗎?卻又依稀覺得溫暖,那一絲難以言寓的觸動,牽引著貝兒。 牠發出尖銳的叫聲,與那哨音類似的,但卻帶著害怕,與寂寞。牠希望漢亞現在 在這裡。有個什麼牠認識的生物在這裡,不要讓自己是孤單的。 貝兒不討厭人,或許牠討厭亞倫,但是牠不討厭人,也不討厭觀眾席上,那陣陣 愉悅的掌聲與歡笑聲──是稍微吵了點,可是貝兒喜歡那微笑的波動,牠可以感 覺到,自己帶給人們的快樂,那是一種同樣的波動。與海豚家族們相同的波動。 陡然牠停止了游動,輕輕的在水中飄著。 哨音結束了。 這不是海豚的呼聲,但卻又這麼震撼,彷若唱歌的,便是海洋本身。 貝兒將頭靈活的在水中竄了幾圈,深潛,筆直的甩動尾鰭,向上一躍,牠高高射 向空中,然後在短暫停留的瞬間,呼吸著另一種空氣,順著拋物線,水池裡發出 巨大的響聲與翻攪的水花,貝兒落回池子裡。 幾秒鐘的浪花,幾秒鐘家的味道,幾秒鐘的思念。 沒有多餘的空間讓貝兒朝前俯衝,牠落回水裡,順著迅速消失的氣泡,如沒了發 條的鐘擺,靜靜在水裡前進了幾公尺,而後浮出水面換氣。 每晚,牠總是會做這樣的動作,高高的彈跳著,比白天表演時,跳的更高,卻無法 更遠。漢亞並不知道貝兒會做出這種高度的跳躍,沒有人知道。 大部分的人類是可愛的,尤其是常常讓漢亞抱著來到台前,給貝兒輕輕用嘴喙印上 一吻的小孩子,那開心害羞的表情,貝兒常樂在自己心裡。 但是人類沒有海洋的味道,歡呼聲永遠也取代不了海浪的歌聲,漢亞的溫柔撫觸, 也無法取代貝兒記憶深處的愛戀。池水過濾的再乾淨,溫度再舒服,也比不上海裡 那不間歇的潮動。 貝兒想回去,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自己有一天可以躍離這個水池。 但是海洋在哪裡?家人在哪裡?牠偏著頭,微微左右搖擺著。 不知道,離家遠了,久了。已經忘記了。真的不太知道追捕活魚的滋味,不太知道 一大群海豚在一起奔騰的快樂是什麼樣子。牠早忘了在海裡的自己。 貝兒記得海洋,但卻不記得該怎麼在海裡當一隻矯健靈活的海豚。牠記得如何做出 海豚所不會的花式跳躍,記得揮動胸鰭打招呼,記得點頭展現可愛,甚至還學會如 何在空中穿越火圈而不受傷。但是牠不記得該怎麼當一隻普通的海豚? 牠像是嘆息一般的滑過水面,這池子太平靜。 明天,還聽得到那哨音嗎?明天,那眼中帶著淚珠的小姐還會來嗎? 每天都少掉一些身為海豚的記憶,明天,又將少掉什麼? -- 不太知道你們的伏筆是啥,隨性去接,希望沒有偏離主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61.230.24.186
tzar:嗚..我感動了,我們已經想好接續囉:) 推 203.73.7.51 03/03
lovelylady:嗯 我看了也好感動 你寫得好棒喔:) 推 61.228.102.35 03/03
ALZOE:好美啊好美啊~~~不可逼視~~ 推 61.223.35.166 03/03
tzar:竟然跟我們的伏筆不謀而合...太厲害了 推 210.64.94.16 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