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錄][轉錄][創作] 滅蜀記 上卷 之五

[volley (你媽的鐵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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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ea (天妖鸚鵡..)
標題: [轉錄][創作] 滅蜀記 上卷 之五
時間: Sat Jan 29 11:17:08 2005

※ [本文轉錄自 kea 信箱]

作者: [e-mail] ("[e-mail]")
標題: [創作] 滅蜀記 上卷 之五
時間: Sun Jan 23 20:04:35 2005

作者: kea (殺人放火金腰帶) 看板: kea
標題: [創作] 滅蜀記 上卷 之五
時間: Mon Mar 29 23:35:52 2004


  五、

    胡烈乃西涼人，自幼在馬上討生活，其所教練的「玄馬營」均乘墨色坐騎，個個驃悍
勇猛，隨胡烈轉戰各地，乃魏軍中精銳。

    卻說胡烈領其本部「玄馬營」五千人沿白水河谷向東南急馳，目標乃劍閣東端之白水
寨。白水河谷地勢平闊，五千匹戰馬呈錐陣進軍，聲勢頗為驚人。

    胡烈一馬當先，一雙鷹眼銳利地掃視著四周，歷經千百血戰，他已可以憑感覺察知有
無敵軍來襲。

    四周一片靜謐，顯然蜀軍主力都還在劍閣主關，準備與鍾會大軍一決勝負。

    白水河谷越行越窄，水流亦是越來越湍急，不遠前方已可見山勢起伏，一座高大城寨
，上頭插滿了「漢」字軍旗，鎮守在山谷入口之處。

    胡烈高聲下令道：「前方即白水寨，大夥加緊馬力，趁賊兵沒防備時一舉衝進去。」

   「玄馬營」的坐騎均是西域駿馬，原比中原之馬快上幾分，一經催促更是萬蹄翻飛，
疾如旋風。眾軍士抽出兵刃，高聲呼喝，直往白水寨殺來。

    駐寨蜀軍斷沒想到敵軍來得那麼快、那麼猛，連上馬都來不及，一時之間被殺了個手
忙腳亂，四處逃竄，完全不成陣型。寨上將領忙下令封閉寨門，卻見胡烈一馬當先衝入寨
內，右手槍挑，左手鞭打，將守門將士盡數驅散，大開寨門，「玄馬營」眾軍士趁勢一湧
而入，守寨將領一見情勢不妙，趕緊望後山逃去，胡烈領軍又追殺一陣，待見蜀軍確已敗
退，方才鳴金收兵。

    「將軍，自從半年前陽安關一仗後，好久沒殺得這麼痛快了。」楊岑策馬來到胡烈身
旁，興奮地說。楊岑年紀不過二十五，是「玄馬營」中一個隊長。

    「呵，這倒也是，好久沒舒活筋骨了，」胡烈笑道，「寨內情況怎樣﹖」

    「蜀軍能跑的都跑了，留下一些輜重、器械，倒沒啥特別的。」

    「咱們兄弟呢﹖」

    「託將軍的福，沒損傷半個子兒。」

    「幹得好！」

    胡烈與楊岑返回白水寨，另一名隊長黃萌上前對胡烈道：「將軍，弟兄們都安置妥了
，寨內一些草糧我已分派下去給各個座騎，第六隊的弟兄亦已回主營報信。」

    胡烈點點頭。黃萌做事謹慎，和楊岑均為胡烈左右手。

    楊岑道：「將軍，咱們在劍閣前一駐就是半年，之前還聽說糧草將盡，不得不撤回隴
右....嘿嘿，現下咱們拿下了這寨，可是要叫蜀賊們頭大了。」

    胡烈道：「大都督的意思，應是要以此寨為根據，向西打劍閣主關，向南又可以威脅
蜀中，我看蜀賊氣數卻是將盡，這等軍爭要地防事竟如此鬆散。」

    楊岑道：「我早說姜維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沒人信，你說是吧，黃兄弟﹖」

    黃萌笑了笑，不置可否。

    三人併馬而行，只見眾軍士各自整頓白水寨內雜務，雖是忙碌，但比之戰陣兇險，卻
是甚為安詳和諧。

    楊岑又道：「將軍，待這蜀漢一滅，我看這益州牧，非你莫屬了。」

    胡烈叱道：「年輕人休要胡言亂語，若被上邊的人聽到，可要惹禍上身！」

    楊岑嘆了口氣道：「我說啊，這官場可真是難混，比沙場還可怕。我瞧我還是乖乖當
的軍人為妙....待蜀一滅，我便要弄些蜀錦回去給我那黃臉婆做新衣，瞧她也許久沒穿過
新衣裳了....你呢，黃兄弟，你待要怎麼來個衣錦還鄉啊﹖」

    黃萌默默從腰間將長劍抽出，道：「我要將這把劍送給我兒，告訴他，蜀漢便是亡於
此劍之下。」那是一柄普通的鐵劍，上頭已是佈滿了磨損痕跡，劍鋒隱隱透出血色。此劍
絕非賞玩裝飾之用，乃是戰士百戰之劍，黃萌握著劍，露出十分驕傲的表情。

    胡烈問道：「喔﹖黃萌你孩子......算算也該七歲了吧，記得周歲時還曾見過，卻不
知時光....」正言談間，一根歪斜的木樁倒了下來，落在三人面前，發出「碰」的一聲巨
響。

    楊岑搖頭道：「連寨都立不穩，蜀軍確實該敗了。」

    胡烈亦搖搖頭，正要叫人將木樁重新立起，卻見黃萌盯著樁底直皺眉，遂問道：「黃
萌，這樁有啥好看的﹖」

    黃萌抬起頭，道：「將軍，這樁的底部.....太新了....」

    「太新﹖」胡烈與楊岑均走了過去，只見樁的底部尚十分光滑潔淨，並不似久插在土
中的樣子。

    楊岑聳聳肩，道：「搞不好是之前那樁蛀了，所以換了一根新樁，有啥....」話未說
完，只見胡烈臉色大變，命人將其餘幾根木樁拔出，只見每根木樁底部均甚新鮮。

    楊岑不明究理，惑問道：「將軍，這到底......﹖」卻見胡烈迅速跑進軍械庫內，將
成捆的矛、弓掃在一旁，在亂糟糟的兵器底下的，是成袋的硝石與煤油。

    胡烈慌忙出帳，大聲喝道：「我們中計了，眾軍士快點上馬，速離此寨！快！快！」

   「玄馬營」軍士一聽號令雖是疑惑，但均趕忙奔向自己的馬匹。楊岑策馬趕上胡烈，
問道：「將軍，這是怎麼一回事﹖」

    胡烈高聲喝道：「這寨是假的，蜀賊立了個假寨誘我等進來，裡頭多是易燃之物，是
要把我等盡數燒死在這兒，快退！快退！」

    楊岑一聽大驚，快速領著人馬向寨門衝去。

    但，還來得及嗎﹖

    只聽得寨外鼓聲大作，無數火箭從四面八方射進寨來，遇著寨內的硝石煤油，一時之
間，整個「假白水寨」已成為一個火爐。

    馬一見著火立刻失去控制，狂蹬猛奔，五千騎兵困在寨內相互擁擠踐踏，或被燒死，
或自相踐踏而死，情況極為慘烈。楊岑護著胡烈衝至寨門邊，卻見寨門已從外封住，上頭
亦盡是雄雄火燄，不要說出去，連近身都有困難。胡烈大嘆道：「有勇無謀，我胡烈今卻
真要喪命於此。」

    楊岑喝道：「將軍，此刻還不是等死的時候。」說著跳下馬來，用盡全身力氣抱起地
上一根未著火的粗大木樁，拼命往寨門上撞去。

    「碰！」

    那寨門微微一撼，有些鬆動，楊岑用盡吃奶的力量再一撞，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
，那寨門帶著火燄整個倒塌。

    「哈哈，天無絕人之路，我楊岑....」

     楊岑話還沒說完，卻見寨外數百名蜀漢弓箭手，早已彎弓搭箭，瞄準著寨門。楊岑
笑容一斂，只聽得「咻咻」之聲不斷，數百枝羽箭已同時射至，將楊岑射得如刺蝟一般。

    弓箭手待要再上箭，卻見胡烈自寨內縱馬急衝而出，如猛虎般直撲過來，眾弓箭手來
不及防範，當先數人立即死於胡烈槍下。胡烈左衝右突，硬是殺開一條血路突圍而去。

    胡烈奔至白水河畔，待要歇口氣，卻見後方大隊蜀漢騎兵急掩而來，只得上馬迎擊，
但敵軍人數甚多，胡烈雖勇猛，畢竟寡不敵眾，只得且戰且退，沒幾回合，已被逼至河邊
淺灘，情況危急。

    就在此時，只見一小隊魏軍衝了進來，硬是將蜀軍逼退了一陣，卻是黃萌領剩餘「玄
馬營」士兵自寨內衝出，見胡烈被圍，趕緊前來支援。黃萌道：「將軍，你先走，這邊我
來對付！」

    胡烈精神一振，揮槍掠倒數名蜀軍，喝道：「都是弟兄，要死就一起死吧！」

    黃萌道：「我等賤命，死不足惜....將軍，蜀漢未滅，魏國還需要你，現在還不是你
逞英雄的時候....將軍...」說著將配劍解了下來，擲給胡烈，大聲道：「....將這柄劍
交給我兒，告訴他，他的爹爹是怎樣的奮戰，要他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蜀軍又要來了，
將軍快走！」只見蜀軍重組被衝亂的陣型，又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

    其餘軍士亦道：「將軍快走，這邊咱們頂不久的....」

    胡烈望著這些和他征戰多年的部屬，只覺得胸口一熱，但亦知道此時不是優柔寡斷的
時候，當下一咬牙，道：「諸位，胡烈欠你們的，來生再報！」說罷一聲虎吼，朝蜀軍空
隙中竄出，只聽得背後殺聲震天，不禁掉下淚來。

    胡烈長槍急舞，硬是從蜀軍中殺出，加上兩鞭望北方急馳而去，西域玄馬腳程快，瞬
間已將追兵拋開，胡烈正待鬆一口氣，豈料一個轉彎，千餘名層層疊疊的長槍手將大路給
封住，為首一名大將好整以遐地望著胡烈這隻漏網之魚。蜀軍在此設下三層包圍，對胡烈
顯是志在必得。

    那蜀漢大將大聲喝道：「我乃大漢左車騎張翼，久聞胡護軍大名，卻請將軍快下馬受
降，休要徒增殺業！」

    胡烈怒道：「哼，你當我胡烈是貪生怕死之輩嗎﹖今日即便要死，也要拖你這狗賊同
行，受死！」說著奮力向張翼衝過去。

    張翼見胡烈這等氣勢亦覺心驚，當下撤回陣中令諸長槍手向前。胡烈匹馬闖入長槍陣
中，硬砍硬殺，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忽覺跨下座騎軟倒，原來那馬身中數槍，卻已支持不
住，胡烈跳下馬來，且戰且走，已是濱死邊緣。

    正危急間，只見蜀軍長槍手後方一陣大亂，一支魏軍從北突然掩殺而至，衝亂了長槍
陣形；只見一名矮小將領闖入陣來，大聲喝道：「將軍勿驚，有我丘建在此！」說著長刀
急砍，幾名長槍手登時了了帳。

    張翼倒沒提防胡烈尚有救兵，但見魏軍自河谷源源不絕湧至，卻不知有多少人，當下
命變換陣型，長槍手向南徐退，騎兵則在兩翼待命，以防敵軍衝殺，再命弓箭手射住陣腳
，硬是將丘建的幾次衝突給擋了回去。但見胡烈已給魏軍攙入陣中，張翼不禁暗呼可惜。

    丘建意在救胡烈，並不欲與蜀軍交鋒，見張翼列陣儼然，當下亦命軍隊往北方退去。雙方均是嚴陣以待，直退出三十里外，確定對方均無派兵來追，方才能鬆一口氣。

    丘建至胡烈面前下跪道：「丘建救援來遲，請將軍恕罪。」

    胡烈喘了口氣，道：「是都督派你來的﹖」

    丘建點了點頭。原來鍾會早就料到姜維會使「偽寨之計」以胡烈，但卻不即時說破，
反令丘建尾隨在胡烈軍之後，以備救援。丘建本依鍾會指示，以三十里的距離遙遙跟隨胡
烈軍，但豈料「玄馬營」行軍極快，沒幾下就不見了蹤影，直到丘建見白水河谷冒出濃煙
火光，方知事態不妙，下令急行軍，雖終是救出胡烈一人，但「玄馬營」五千鐵騎，卻因
此全軍覆沒。

    「都督既已料到蜀軍會放火燒我，為何不先說給我知道，若是如此，那些弟兄也不會
...」胡烈語氣雖平淡，但想著追隨自己十餘年的子弟兵盡喪火窟，仍不禁掉下淚來。

    丘建道：「都督在派我赴援將軍之後，又派了小胡將軍繞山去打真的白水寨，都督不
給將軍說破，竊度，是為了保密，使蜀軍誤以為我等已中『假寨之計』，於真白水寨不加
提防，則小胡將軍方可攻取該寨。........至於兄弟們的事，將軍請節哀。」

    胡烈嘆了口氣。這便是兵法，一個巧計之用，總有主攻，亦總有棄子，主帥之謀既然
如此，下屬又能說些什麼呢﹖

    二人正行之間，卻見山後一隊魏兵行來，見其領兵將領，正是胡淵。只見胡淵等軍亦
是渾身血跡，顯然亦是激戰而歸。

    「爹。」胡淵見胡烈無恙，大喜，當下策馬上前，只見他俊秀的臉龐上被狠狠劃了一
刀，一道血痕自眉心延伸到嘴角。

    「世元，」胡烈道，「你不是奉都督之命偷襲白水寨，怎又會在此﹖」

    胡淵臉色一沉，黯然道：「我軍繞山急行，稍早本已至白水寨，見蜀賊之兵三三兩兩
全無防備，當下下令進攻，豈知砲聲一響，自山林中湧出大隊伏兵，原來是賊將董厥之軍
，蜀軍勢大，我軍倉促應戰，只得且戰且走，待走出五十里才不見追兵，但我軍也折了大
半.....咦，怎不見『玄馬營』弟兄呢﹖」

    胡烈嘆了口氣，默然不語。丘建將適才大戰說了一回，胡淵只聽得眥目欲裂，怒道：
「好他媽的蜀賊，待他日我打入成都，我胡淵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丘建亦是忿忿不平，
同聲應和。

    「打入成都﹖」胡烈沉聲道：「劍閣一線都破不了，還說什麼成都呢﹖」

    胡淵、丘建給這麼一說心均沉了下來，二人同時抬頭望著劍閣高聳的山勢，其時薄暮
冥冥，山色已矇矓。(5)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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