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olley (你媽的鐵支)
看板NTUCH-90
標題[轉錄][轉錄][創作] 滅蜀記 下卷 之十二
時間Fri Jun 24 20:19:12 2005
※ [本文轉錄自 SAN 看板]
作者: kea (蒼天已死)
標題: [轉錄][創作] 滅蜀記 下卷 之十二
時間: Thu Jun 9 00:09:23 2005
※ [本文轉錄自 kea 信箱]
作者: kea.bbs@ptt2.cc (kea.bbs@ptt2.cc)
標題: [創作] 滅蜀記 下卷 之十二
時間: Wed Jun 8 09:20:06 2005
作者: kea (蒼天已死) 看板: kea
標題: [創作] 滅蜀記 下卷 之十二
時間: Sun Jun 5 16:59:46 2005
十二、
「伯玉病了十幾日,反倒是胖了些?」鍾會手托著下巴,
側頭斜睨著眼前之人,冷冷地道。
「託司徒大人之福,最近可好得多。」
「常聽說有北人南來,水土不服,客死異鄉,伯玉能痊癒
,也多虧上天庇佑了。」
「在下久病,調理病體本就略知一二,這回患了風寒,喝
些薑湯,多歇幾日,也就沒事了。」
「我命前蜀御醫前來為伯玉診治,可有效果?」
「呵,有效…確實有效,那處方切中病理,溫寒適中,大
見高明!只可惜他藥未到,我病已除,稍嫌可惜,那處方我
仍收著,士季若是不棄,不妨攜回參考參考。」
「嘿,伯玉倒是有趣,我又沒病,何需處方?」
「士季為謀大事,日夜操煩,只怕不日便病倒了,何不及早
準備?」
「哈,伯玉若有餘心,不如慮己,那日您出馬擒鄧艾,倍極
兇險,此次您又得了重病,終歸痊癒,閣下以為世事真如此平
順,每次均能逢兇化吉?」
「我纏綿病榻久矣,生死早不掛懷於心,吉兇之事,倒與我
無關了。」
「伯玉倒是豁達,卻不知你手下之人,是否也與你一般想法
?」
賓館正廳內,百來名魏軍環室站立,人人兵刃出鞘,刃上鮮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青石地板上;數十名衛家部曲,或死或傷地
倒在魏軍面前,輾轉呻吟。鍾會與衛瓘坐在正廳中央,只見衛
瓘身著一件厚重綿襖,頭上戴著皮帽,似是頗覺寒冷;鍾會倒
是一派輕鬆神色,像隻貓瞧著自己爪下的老鼠,冷眼盯著衛瓘
。
衛瓘環顧倒臥於地的部曲,臉上多了一絲傷痛的神情,只聽
他輕聲道:「士季下手,未免重了些。」
鍾會笑道:「若不下重手,怎見得著咱們衛大人,您這一病
便是十餘日,可教人好生焦急啊!」
衛瓘一拂袖,道:「現下君已知我無恙,請回吧!」
鍾會站起身子,從士兵手中接過一只木匣,對衛瓘道:「在
下造訪貴府,怎敢空手而來,獻上薄禮一件,還請伯玉笑納。
」說著便將木匣放在衛瓘面前。
衛瓘遲疑了一會兒,方才伸手揭開木匣,匣內承著一個首級,
面容已成灰青之色;衛瓘似是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顫聲道
:「這…這是…」
鍾會道:「這是丘建…難道你不認得了?三日前你與他說了一
番道理,如今卻不認得?」
衛瓘喘了口氣,整整衣冠,道:「你…竟殺了他…」
鍾會道:「皆因閣下之故,丘建本是我北伐大將之一,怎奈聽
你謠言,如今卻落了個身首分離的下場,皆為汝之過也!」
衛瓘重重地喘著氣,手上水杯不住顫抖,竟是說不出話來。鍾
會上前一步,一雙妙目緊盯著衛瓘,柔聲道:「我殺丘建,心中
已頗懊悔,不願再多傷性命…伯玉大才,我素來景仰,伯玉如此
之人,屈居司馬昭之下,豈不可惜?不如助我起事,待事成後,
你我二人共享天下,此不亦快哉?」
衛瓘似乎稍稍鎮定了些,他輕咳一聲,道:「我乃忠臣烈士,
又怎會與你同流合污?勸士季及早收手,以免釀成大錯。」
鍾會張口待再說些什麼,卻突然收住口,他蹙緊雙眉,身子前
傾,雙眼盯著衛瓘,足足有一盞茶之久,忽然他一把扯住衛瓘的
衣襟,怒聲喝道:「媽的,你不是衛伯玉…媽的…你是何人,竟
敢俇我?」
「衛瓘」頭上的皮帽掉落於地,喘息道:「我…就是衛瓘衛伯
玉…」
鍾會大怒,將那人用力向一旁甩出去,只見「衛瓘」背脊撞在
牆上,撫著頸頷,大口地喘著氣;鍾會抽出腰間青釭,大跨步上
前,左手扼住那人的咽喉,右手劍鋒指住他的下顎,咬牙怒道:
「媽的,衛瓘肺癆嚴重,每一說話便是咳嗽不止,你卻是中氣充
沛,語氣順暢,從剛才說話,始終未聞咳聲,若不是你輕咳一聲
提醒了我…媽的,還真要著了你的道…說!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望著青釭劍鋒,嘴角竟是泛出一絲笑意,他緩緩地道:
「大魏秘書郎,衛璜衛仲玉。」
鍾會道:「你便是那個衛瓘的兄弟?」
衛璜道:「衛瓘乃我親兄長。」
鍾會喃喃道:「那日楊針有提醒我,我卻幾乎忘了…」只見
衛璜與衛瓘雖容貌相似,但畢竟尚有不同;衛瓘久病,面頰削瘦
,身體瘦弱,衛璜卻是豐腴紅潤,壯健許多,但此刻他穿了厚襖
,又用皮帽遮住大半臉頰,室內昏暗之下,兩人的確不易區分。
鍾會與衛瓘共事已久,若是平心靜氣地看上幾眼,當能立即看出
破綻,但此刻鍾會志得意滿,只想著如何整治眼前之人,反倒是
給衛璜三流的喬裝本事給瞞過了。
鍾會深吸一口氣,青釭微進,挑破了衛璜的皮膚,他啞著嗓
子道:「衛伯玉如今何在?」
「我大哥死了,昨日病死了。」
「嘿,這謊未免不高明,若衛伯玉病逝,你又何必扮他?說!衛
瓘究竟何在?」
「又何必我說,算算時辰,你也該見到他了。」衛璜咬緊牙齦
,嘴角仍是帶著一絲輕笑。
鍾會手上青釭劍鋒不住顫動著,一瞬間,他心中掠過數十種情
狀,卻依舊猜不透衛瓘究竟何往;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還劍入
鞘,一巴掌打在衛璜面上,大聲道:「將這廝給我綁回去好好拷打
,一得知那癆病鬼何在,立即向我通報…其餘人等,給我滿城搜索
,日落之前,務必找到那傢伙!」
便在此時,屋外傳來陣陣鐘聲,此乃敵襲示警之意;過一會兒
,一名輕裝士兵疾奔進廳,單膝跪在鍾會面前,報道:「啟稟大都
督,城北忽有大軍來襲,人數萬餘,我城外衛隊已盡滅。」
鍾會聞言大驚,忙問道:「是何人軍隊?」
那士兵道:「尚且不明。」
鍾會道:「再去探過。」
此時另一名士兵又奔了進來,下跪報道:「啟稟都督,敵軍約
一萬五千餘人,在黃丘下寨,鍾偃將軍已封閉北城四門,調軍防守
,盼都督速往主持大局。」
鍾會又問道:「可知是何人軍隊?」
那士兵道:「尚且不明。」
鍾會道:「速速再去探過…」忽聽得衛璜在他身後哈哈大笑,
鍾會轉身,怒喝道:「汝命懸一線,還有何好笑?」
衛璜又笑了一陣,方才喘息道:「我才說你將與我大哥相見,
可真不差啊…哈哈…」
鍾會臉色微變,道:「那是…」
此時第三名士兵又奔進廳內,跪報道:「啟稟都督,敵軍前來
挑戰,打的是玄馬營胡淵與監軍衛瓘的旗號。」
鍾會此刻心下恍然,卻聽得衛璜在一旁笑道:「如何?鍾大
都督,你自以為天縱奇才,機關算盡,卻還是不及我大哥啊!」
鍾會大怒,又是一巴掌打在衛璜面上;他轉身對部屬大聲下
令道:「將這廝綑起來,抬到北門上,再傳令加派三營人馬戍守
城北四門,備齊守城器具,不得有失…」他緩了一口氣,又道:
「…再傳令給左賢王,要他帶一隊人馬去城東解舍…解舍裡那些
將領…一個不留!」
春風由暖轉寒,由寒轉烈,上千面「魏」字軍旗迎風獵獵,
氣勢非凡;一面酒紅大旗矗立其上,旗上繡了一匹黑色駿馬,昂
首飛蹄,呈奔馳之貌,映著滿天流動的陰雲,仿佛就要從旗上躍
出,向天上馳去一般。
胡淵身匹銀甲,手持虎槍,座下玄馬高大英挺,直立在千軍
之前;衛瓘卻是一身平民裝束,外頭加披一件布袍,乘馬立在胡
淵之側,不住地咳嗽著。胡淵看了衛瓘一眼,手上虎頭槍朝天空
一振,身後五千餘名騎兵立即兵刃交撞,高聲喧囂,其座下玄馬
亦紛紛揚蹄嘶鳴,激得塵沙飛揚;幾名大膽軍士更是越軍而出,
策馬從城下疾奔而過,在馬背上翻滾跳躍,向城上守兵大肆挑釁。
鍾偃立於城上,大聲喝令諸軍不得擅自出手,見鍾會率著一
眾親兵上城來,忙上前迎接。
此刻鍾會已換上軍裝,他走到城邊,看著那玄馬營的大旗,
問鍾偃道:「情況如何?」
鍾偃拱手道:「稟主子,內城守兵已調至外城四門戍守,石
灰熱油等物亦已備妥,城外雖不及佈防,但應可力保不失。」
鍾會道:「敵軍如何?」
鍾偃道:「約步萬人,騎五千,有見雲梯與連弩車,未見發
石車。」
鍾會頷首道:「嗯,玄馬營自以騎兵為主,如何能攻城?胡
淵這小子大張旗鼓,未免囂張了。」他轉頭下令道:「揚旗,我
要與敵帥說話。」
城上士兵揚起青旗,玄馬營諸軍立即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
玄馬營陣內亦揚起青旗,陣前胡淵與衛瓘率領一小批騎兵向城門
騎來,在離城約三十丈處立住,騎兵列成八方陣,將胡淵衛瓘圍
住,以防敵軍偷襲。
鍾會取下頭盔,向胡淵高聲道:「我命世元駐防漢中,世元為
何擅自帶兵回成都?你豈不知擅違軍命,罪可至死?」
胡淵道:「汝意圖不軌,陰謀造反,我奉監軍之命,特來擒你
回洛陽問罪,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鍾會笑道:「哈哈,世元切莫聽信奸人之言,我所做所為皆為保
我等性命,亦皆有諸將首肯,此處有我等所立盟誓,世元當知我苦
心。」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張諸將簽名的白絹,遠遠地朝著胡淵展示
。
胡淵戟指罵道:「賈充領兵前來,乃是憂你與蜀賊勾結,與其他
諸將無涉,你卻藉此裹脅諸將,逼其與你簽訂盟誓,事後更將諸將
盡數監禁,強奪兵權,此乃不赦之大罪,你還敢在此說嘴?」
鍾會道:「世元駐於外,不知成都情事,諸將簽此盟誓,均是心
甘情願,絕無裹脅情事,不願與盟者,我亦未加害之;我等一則保
全性命,二則奉太后遺詔,靖除國賊,皆是師出有名,世元當識時
務,與我等一同起事才是。」
胡淵怒道:「一派胡言!你不但監禁我父,還設計讓我死於賈充之
手,若非衛大人有書提醒,我軍早已盡覆於子午谷,此刻你竟敢大言
不慚的要我附和罪行,實是無恥之至!有本事你就快下城來與我大戰
三百回合,讓我一刀斬你與馬下,否則我定將你抽筋剝皮,凌遲而死
!」
鍾會亦怒道:「我好言相勸,豎子焉敢如此無禮?此刻你我尚有轉
寰餘地,若一但交戰,休怪我無情!」
胡淵仰天笑道:「哈哈哈…鍾士季,我本敬你多智,故甘心供你指
揮,想不到你這般狼子野心,竟要害我性命…是你不仁在先,休怪我
不義,先送上大禮一份,你睜大眼睛看著吧!」說著從身旁士兵手中
取過一柄長矛,奮力向城上擲來。
鍾偃見長矛直向鍾會射來,忙喊道:「主公小心!」鍾會卻是左手
微舉,示意無妨,只見那長矛在空中畫了一道弧線,「鏗」的一聲,
正好插在鍾會面前的城垛上;那長矛矛尾繫著一樣事物,帶著矛身不
住搖晃。
「楊、針。」鍾會緊咬的齒間迸出這兩個字;那矛尾所繫者,正是
楊針削瘦獨眼的首級,向著鍾會前後晃動,倒似在向故主行禮一般。
只聽得胡淵高聲道:「鍾會,獻汝走狗首級,你便等著和他一般下
場吧!」
鍾會不再理會胡淵,他轉頭看著衛瓘,道:「衛伯玉,楊針兩次沒
殺了你,倒是我的失策了。」胡淵雖驍勇,但並無謀略,鍾會一瞬間
便瞭解,這一切均是衛瓘之謀。
衛瓘拱手道:「咳…士季不識天時,起兵謀反,已是大大的失策,
又何必在乎…咳…殺我一人?你年歲尚輕,若能及早回頭,司馬公仁
厚,必不追究,但若一意孤行,只怕下場不堪想像。」衛瓘咳聲連連
,中氣不足,所述之言傳到城上,已是聲若細蚊。
鍾會笑道:「汝言未免天真…我倒要勸伯玉及早回頭,從我起事,
則我念你尚有智謀,必加重用!」
衛瓘道:「咳…士季執迷不悟,我亦救不了你,胡將軍,咱們回去
吧…」說著便要掉轉馬頭。
鍾會忙喝道:「伯玉且慢,我尚有一事不明,欲就教於閣下!」
衛瓘回過身來,道:「我才疏學淺…咳…怕不能答君所問。」
鍾會道:「你可知丘建已死?」
衛瓘道:「尚不知。」
鍾會取過丘建的首級,示與衛瓘,道:「你與丘建共謀,將我原本
的軍令與白玉盒掉包,另函警告胡淵;楊針探知此事,遂從你的竹囊
中將白玉盒竊出,我於綿竹截殺丘建後,再命楊針將原軍令送往漢中
…漢中與成都之間我早嚴密設防,卻不知伯玉有何巧計,能將消息另
傳到漢中?」
衛瓘道:「咳…我一介病夫,又有何本事…咳…將消息傳到漢中者
,乃是士季自己,非我也。」
鍾會雙眉緊蹙,拱手道:「某仍不明,願聞其詳。」
衛瓘輕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了白玉盒,道:「咳…右角刻有鯉魚,
此乃閣下的白玉盒…」說著他從盒中取出那張赤令,道:「…這紙箋
雖為赤色…咳…但卻不知是否為閣下赤令…?」
鍾會臉色大變,道:「你將赤令掉包了?」
衛瓘微微頷首,道:「那日丘建離去,我便再取過一張赤色紙箋…
咳…另書一函,與原本赤令交換,藏於白玉盒中,專候樑上君子下手
…咳…日前你趁我昏睡中遣人竊去司馬公手諭,一過不二,你道我不
知,有一人在樑上監視我已久?」
鍾會道:「是則丘建之死,亦早在你計算之中?」
衛瓘嘆道:「丘建之死乃不得已也…咳…我雖掉換軍令,但難保你
取回白玉盒之後,不會再將軍令讀過…咳…因此丘建之行,不過是個
餌,你殺丘建之後,必以為我計已盡,便不會再詳細檢查軍令真假…
咳…結果楊針不遠千里將白玉盒交到小胡將軍手中,盒內卻是『殺信
使,率軍返成都』的指令,小胡將軍當場就要了他的性命。」
鍾會看著眼前楊針的首級,若有所思,默然不語,卻聽衛瓘又道:
「此計本是極險,只要閣下當時赤令拿起,立即能看出破綻…咳…但
我深知士季你智謀有餘,謹慎不足,故行此險計,果然誘你上當。」
鍾會冷笑道:「嘿,衛大人你好毒的餌兵之計,丘建做為餌食,臨死
前還念念不忘衛大人囑託,實是個愚昧的奴才!」
衛瓘黯然道:「咳…勢已如此,不得不然,回洛陽之後…咳…我將報
上朝庭,追贈丘建官爵,以嘉勉…」
鍾會忽地高聲道:「衛伯玉何必假仁假義?你我乃是同輩之人,為求
目的,不惜旁人性命…成大事者皆盡如此,你又何必為一奴才故做哀痛
?」
衛瓘怒道:「汝乃擅殺之人,何敢說我?若今日…咳…若今日不是你
意圖不軌,亦不必傷這麼多性命…咳…你不識大義,逆天行事,必遭天
譴!」
鍾會手指蒼天,笑道:「老子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
本無情無道,又何來順逆可言?這天下乃有能者居之,我盡我之能,遂
我之志,又何逆天之有?」
衛瓘道:「咳…你不過是個好行小惠之人,何敢稱自己有能?當初鄧
艾知你有謀天下之志…咳…便笑稱他將於洛陽大獄候你,此誠鄧艾先見
之明,今日印證,果然不虛。」
鍾會道:「鄧士載乃庸才,如何與我相提並論?昔日他為你所擒,今
日我卻要你死於這城下,讓你明白,我在鄧艾之上…」說著回頭喝道:
「將人帶上來!」
兩名士兵押著衛璜來到城邊,他的皮帽與綿襖俱被剝去,只著一件單
衣,雙手縛在身後,臉上尚有適才鍾會毆打的痕跡,他一見到衛瓘立刻
大聲喝道:「大哥,大哥,千萬別受這廝要脅…我一條賤命,死不足惜
,你身為朝庭重臣,誅奸反逆乃國命,你務必誅除此獠,切莫與之妥協
啊!」
衛瓘見其親弟被擒,心痛如絞,大聲道:「咳…鍾士季,與你鬥計者
是我,與我弟無關,若你敢傷我弟一根寒毛,我必要你開膛剖腹而死!」
鍾會走到衛璜身後,搖了搖頭,道:「嘖嘖,伯玉以仁義自詡,說丘
建之死乃不得已,但…一仁義之士又怎麼會以自己親弟為替身,藉以拖
延時間,好讓自己脫身出城呢?這該說是大義滅親?或是不擇手段呢?」
衛瓘喝道:「咳…鍾士季,我絕不受人威脅,你當下之計,便是棄械
投降,保我弟性命…咳…如此我可向司馬公求情,減免汝罪,若你膽敢傷
我弟性命,我必待你以極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鍾會仰天笑道:「哈哈哈…你道我將這傢伙搬出來是要當人質威脅你?
如此低劣之謀豈是我鍾會所為?你未免將我看得太輕了!」
衛瓘聽鍾會不是要將衛璜當人質,心下稍定,問道:「卻不知士季意欲
為何?」
鍾會取過小刀,將衛璜手上所縛繩索割斷,對衛瓘道:「你我乃同朝之臣
,當知擅啟白玉盒,乃夷三族之罪…我命丘建送白玉盒給胡淵,你卻擅啟之
,豈不是已犯朝令?我今天便依法行事,先誅衛璜,再定汝罪!」說罷,鍾
會雙手一推,竟將衛璜自城樓上推落。
衛瓘大驚,趕緊推開眼前士兵,拍馬來救;但衛瓘離城本有三十餘丈,那
馬又有多快,能追得上一人下墜之勢?只聽得驚叫聲中,衛璜已重重地摔落
地面,發出「碰」的一聲悶響。
衛瓘急奔至衛璜身邊,跪下將衛璜抱在懷中,只見他右臉盡碎,滿面鮮血
,一雙眼睛空洞無神,顯已失去視力;他伸出早已斷折的左手,搭在衛瓘的
肩上,虛弱地道:「大…大哥…」
衛瓘心中懊悔莫名,他不住地責備自己,不該將仲玉留在城內,但若兩人
一起走,鍾會立刻便會發現,他有如之奈何?他緊緊地摟著其弟,哭道:「
仲玉勿慌,我必帶你回洛陽,那有最好的大夫,定能將你救活…咳…仲玉勿
慌…」
衛璜搖了搖頭,喘息道:「大哥…只怕…仲玉不能…再隨侍…汝側…以後…
天寒之時…得多加…毛氈…勿食燥熱…勿飲…酒…藥必…以薑湯為引…反覆煎
…煮…三…次…呼…仲玉…不能…大哥…多…保…重…」說罷衛璜全身一陣抽
蓄,吐出最後一口氣,就此不動。
衛瓘大慟,只覺得胸口一股鬱氣,仿佛要炸開似的,他仰天長嘯,但喉嚨卻
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他雙手掩面,重重地咳著,痰的苦澀與血的鮮甜一瞬間
全湧上了他的舌尖,仿佛那是他應嚐的滋味,在這權力場上無人能避的宿命滋
味。
「大人當心!」
胡淵策馬疾馳而來,一個俯身將衛瓘與衛璜的屍體一起抱上馬,隨即往反方
向馳去,只聽得身後「咻咻」之聲不斷,無數的利箭自城上射下,在他們身後
鋪成一片箭林。
衛瓘趴在馬背上,虛弱地道:「胡將軍…咳…為我…報仇…」
胡淵道:「義不容辭!」說著俯身從地上拾起一塊圓石,用盡力氣,望玄馬
營陣中擲去。
只見那圓石在空中轉了數轉,從數十面軍旗之間飛過,最終擊在一面戰鼓上
,發出「咚」地一聲響,在沉靜的空氣中,徐徐地向四面散開;離那戰鼓最近
的另五面戰鼓隨即跟著敲響鼓聲,在外圍的二十五面、一百二十五面、七百二
十五面戰鼓亦隨之鳴起,鼓聲愈敲愈急,眾戰士胸口的熱血也愈形沸騰,數十
架雲梯越過軍隊,向著城牆邊緩緩推進;牆上箭如雨下,?響如雷,原本被鄧
艾避過的成都攻城戰,此刻卻再度展開。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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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a:因為被奪走了...推140.112.150.114 06/06
→ fracs:可是倚天不是在青釭之上嗎? 用倚天不是更強?推140.112.110.197 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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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的一生當中,誰沒有一些...醒不了的夢;揮不去的痛.
我想,只要待人以誠,愛人以真,從來沒有刻意去傷害誰.
只希望能做到............不負人,不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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