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四年以來參加的活動全名叫做
「真耶穌教會台灣總會教牧處暑期山地輔導活動」 簡稱山輔
真耶穌教會是我的教會名稱 台灣總會教牧處是機構名
暑期山地輔導是活動內容 對象是國中年紀左右的青少年
今年是這個活動的第十九年 而是我參加的第四年
為什麼要有這個活動呢 要先從原住民和平地人的差異說起
常常我們不是很能想像什麼叫做原鄉的生活 差距有多大
原住民學生的家長受限於他們的教育程度 以及可用資源
常常只能做些沒有發展性的 社會基層的工作
好一點的話 可以種些重點高價值農作物 像是水蜜桃
原住民的工作當然很辛苦 生活也很困難 所以有很多補助
學生考試有加分 去就業有補助之類的 不過實質上沒有實效
先從好一點的家庭說起 如果這家人是在故鄉種水蜜桃的
他們一年會有一次重大的收成 是全年重要的經濟來源
可是為了這一次收成 要投注超過九個月以上的努力
為了節省人工 常常是一個家族全部出動 一切自己來
呵護出一盒只有四五粒卻要五六百元的水蜜桃
所以家長在外工作的時間很長 小孩子自己洗衣服就不用說
有很多人國小就要負責煮飯了 煮給正在工作的全家人吃
你可以想像如果你讀國小國中的時候 要負責洗衣服
要負責每天的炊事工作 要負責照顧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
爸媽早出晚歸 一天剩多少時間看書 還會不會考上大學
如果這樣可以豐衣足食就好了 但是不然
一次水蜜桃大豐收 可以賺進數百萬元於一時
但是肥料常常是預支的成本項目 還沒有扣掉
而這個數字之所以這麼好看是因為人工都是自己人
是隱性成本 根本沒有算進去 最後把盈餘分給各家
很可能今年的努力只換來大約一百萬左右 要養一家七八個人
而這是留在原鄉最有出息的工作了
苦一點的家庭中壯年人口只好外出工作了
留在原鄉實在沒有機會 我有看過小孩子的爸職業欄是獵人
2002年的台灣 有人的職稱是獵人 打山豬 打飛鼠 能想像嗎
所以只好到都會區去當工人 釘板模 綁鋼筋 當司機開連結車之類的
或者當遠洋的漁業工人 一年甚至兩年才回家一次的那種
這樣或許使得經濟好轉一些 但是爸爸媽媽就長年不在家了
孩子很可能是常態被祖父祖母照顧的 祖父祖母講的是母語
也許不會說中文 可是孩子的母語都很糟糕 只講中文
我們所習以為常的學校家庭聯絡制度會在這邊全部失準
比如聯絡簿 成績單 通知單 你期待祖父祖母從中知道什麼呢
常常等到老師來通知說出事了 才知道事態嚴重
卻又無法挽回
而爸爸媽媽回到家 不是買一堆東西幾近溺愛的補償
就是對孩子捅出的摟子氣得要死 罵到臭頭 毒打一番之類
對孩子而言 爸爸媽媽的印象不但很模糊 還很疏遠而矛盾
可是沒有辦法 一切都是為了生活
舉家外移的也不是沒有 有很多原住民乾脆搬到都會區落地生根
但是在老家有自己的地自己蓋 一棟房子成本很低
現在外移到台北 台中 高雄 要照著都市的規矩玩遊戲
貸款 買房子 買車子 然後錢不夠用只好一直加班 兼職其他工作
沒想到還是拼死拼活的不夠糊口 自己的學歷經歷又不如平地人
所以工作都沒有發展性 很技職取向 沒有升遷或者加薪的希望
遇到經濟不景氣 是別人裁員的首選
搬到城市 原來還是要為了生活被壓得喘不過氣
孩子一樣還是沒有得到照顧 送到安親班 補習班
用錢交換和孩子相處的機會 在學校 這些孩子連35名都沒有
能得到多少老師的關愛與關注呢 在哪裡都沒有成就感
所以這些小孩子一向有許多問題 都從這樣子不完美的家庭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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