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etsunaLeo (剎那 里奧 卡勒)
看板NTUChorus
標題一個會被遺忘卻不能遺忘的
時間Fri Sep 29 02:37:19 2006
過了這個時間點,現在已經是9/29了。
若不是在P2看到一個板的文章,我也不會記得這樣重要的一個人。
那麼我會後悔。
我這些話,原先應該在上禮拜五就醞釀許久的,卻一直沒有時間好好的鋪陳出來。
某些情緒,也許在發洩之後就可以付諸流水,然而事後想想,又覺得這樣無謂的付
出是否太沒有意義?
沒有說出的話,無論再怎麼真心,連風也無法理解、傳達。
連芳貝老師,祝妳教師節快樂。
這樣的祝福,在一天結束後才說出來,實在很做作。
但我想表達的,是對老師這一年以來的尊敬與喜愛。只是複雜的思緒難以化作文字。
*
那麼從說說夏天羅東的巡迴吧。
我最感動的那一幕,會永遠永遠鐫刻在我的回憶中,如一張不褪色的照片。
接觸合唱這四年,我不會忘記妳的表情、妳的目光。
老師在首映會說道,羅東場的「You are my all in all」唱得最好,我似乎能毫無
疑問地點頭稱是。
猶記,那天舞台金黃的光線照在我們身上,縱然必須和羅東的學生們擠在小小的台
階上,我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我。
在排練室老師說:「要有光。」
一時間我們真的沐浴在聖輝之中。
大家或許都有一樣的情緒,我不得不承認,對於一首喜愛的歌,總會用更多的情感
去詮釋。雖然,在歌唱技巧與技術上,相較之下,我儼然和眾多團員差之迢遠;我
有自己的信念,我相信很多東西是再完美的聲音也無法詮釋。
於是我開懷的笑了。光線絢麗地在鏡片前打轉。
老師的指揮一向讓我欣悅。我喜歡看著老師認真努力地帶著全團去感受音樂的強度
。妳總是以獨特的指揮風格引領我們,或廣闊或細膩的動作,只要我們能心有靈犀
(倘若真能心有靈犀的話),感動的力量就會浮現。
但最最令人感動的,是老師的目光。
因此當我一如往常帶著微笑(當然那時我並不知道八字眉的苦楚)、盯著老師的手
勢高唱著「son of god and son of men」時,我瞥見老師笑成一絲線的雙眼朝向我
,再度露出兩排編貝;另外在我唱到「Glory and honor」不禁因為音高而扯緊喉嚨
時,老師也笑著以手指示要我放鬆──
從腹部漫溯而上,一股暖流如此迅速地衝向眼眶。
忍俊不住,點點淚水便滑下臉頰。
但我還是笑著,因為那是種前所未有的感動,當你發現你用心地唱著歌時,老師同時
也用心地把音樂情緒傳遞給我們。我任由積蓄的淚水湧出,好好把歌唱完,也許我啞
了聲,也許我不知不覺走了音,又何妨?
那樣的感覺是可以在指揮與團員之間川流不息的!
而我卻鮮能重現當時那讓我悸動的畫面……
*
所以我只能獨自啜飲那至今仍令我激動的視線交流,我依舊很感謝那一刻(儘管只有
短數秒),老師看見我了。
老師看見我了。
對在許多能夠駕馭歌唱而突出的近百團員當中、一個小小的成員來說,我覺得沒有甚
麼比和指揮短暫的心靈對話來的讓人感動。
因為我沒甚麼貢獻,要論,大頭和許多Tenor 溫潤悅耳的聲音更能吸引老師的注意,
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奉上自己滿懷的心意,希望能和團員產生共鳴、希望能給
聽眾帶來感動。
類似一種領悟。我屬於「在背後默默付出」之儔。
那麼是否被注意也就不重要了。
於是老師微笑的目光彷彿是個奇蹟。
我決定把這些話說出來,是因為我瞭解老師的心情。
可是我不能將心比心,讓我十分的自責。
我自覺,要融入一個團體一直是很困難的事情。我無法去適應一個陌生的環境,無法
去適應一個自己身為小草的群體。所以一開始在台大合唱團,多半沈默寡言,我以為
在這個社團,促使我待下來的原因只有我愛合唱的感覺,至於其他小骨頭與學長姊親
密的情感,我只能微笑著旁觀,然後在心中暗暗感嘆著:「啊,希望我也能像他們一
樣。」
每一個和朋友的緣份,之於我都是得來不易的奇蹟。(別說我撒謊,我真的有某種「
社會性內向」,我也不曉得是甚麼意思)所以我千分萬分感激,當大出遊的時候其他
團員願意跟我攀談;當我說出希望大家能叫我「卡勒」的時候,為的也是種歸屬感,
我喜歡別人叫我卡勒時,我可以笑著揮手向他問好的感覺。
在這個暑假中我終於屬於合唱團了。我幾乎泫然欲泣。
因為我得到了一些朋友。
為了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易碎的友誼,在現今流行的BBS,我不斷的在各個個板間流連,
深怕我錯過了甚麼,一旦錯過了,某種人際間的距離就會拉大。我將會開始發現到某
些話題是我不知悉且無法進入的,進而我會轉為旁聽者,漸漸我又開始沉默,最後,
我是牆角的一株草。
這是多大的恐懼!於是我得在課業難以顧及的情況下花個兩三個小時,就為了知道誰
最近發生什麼事、誰最近很開心很難過。
這些動作就為了維繫我們的距離;為了平復我內心的焦慮不安。
要是我只會躲在宿舍內做著自己的事,那陰暗的角落隨時會將我吞噬!
*
而連芳貝老師又面對著怎樣的煎熬!
說說我一個經驗吧。
那是今年初,系上有一個營隊是辦給高中生參加,讓他們對這個系和學生有粗略的瞭
解。我當上隊輔,與其他十一位隊輔與工作人員一同合作,利用上學期的時間籌劃活
動,最後完滿結束了三天兩夜的營隊,我們每個人也有著深厚的情誼。
相信參與營隊的情形大家都不陌生。
而在慶功宴那天,我們先後到了一家小簡餐餐廳,就當我發現一排並桌的座位已經坐
滿了人,多位隊輔都已經嬉鬧談笑成一團、卻還留有我與一兩個隊輔無法插入時,會
有多大的打擊?
打擊在於,在場的隊輔有些看到我們沒位坐,卻無能為力,而有些則已經在自己的小
世界中歡鬧成群,於是我們被冷落的寥寥數人只能獨自安坐在另一張遙遠的桌子前。
我怔怔地盯著桌前玻璃瓶內的一朵玫瑰花,腦中開始閃過幾個月以來我們的合作,還
有營期間歡樂的畫面。
但那些記憶卻彷彿被扔進的馬桶,我只能眼睜睜得看著他們被撕裂、被沖下地下道,
不為人道也,也許很難有人記得,那時候我也在隊輔群中。於是腦中一張張定格,我
的影像被抹黑或塗白,一時間所有悲傷的情緒向我疾湧而來。
我開始覺得我的存在沒有意義。
當然這不是第一次。不過,上了大學後,這是首次我感到憂鬱的威脅。
我不住落淚,與我同桌的隊輔不知所措的問我怎麼了、安慰我;也有似乎明白了甚麼
,對我說「沒關係,我們也在這」的人拍著我的肩。
那一刻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這種情緒該如何向人訴說?
是的。我想連老師經歷過的酸楚就是這樣。
那個事件之後,我也頓然領悟,也許我不該期望太多、也許我不該要求別人以同樣的
心情對待我。畢竟這是我心甘情願。
一廂情願。這是多痛苦而殘忍的詞!
然而一段時日之後我又不忍放棄。不經意地我又開始從同學的話語中尋找那一些關心
我的跡象。於是我慢慢的想讓自己再度走進這個團體。
然而,心中卻留有一道傷痕,那道傷痕無論如何都無法弭平的。
所以我期待著,卻又警告自己不能深陷太多。
否則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套進合唱團內,一如老師早先說過的,她彷彿一直,不,她真的一直沒有屬於過我們
的團體。我們在必要時尋求她的專業;其他時間,我們都遺忘了老師的感受。
那時老師的話一針一針插進我的傷痕,我突然覺得很悲哀,為甚麼我沒辦法早點知道
?可是另一方面又為自己的立足點感到失落。
老師對我而言一直是高高在上、很具威嚴的人。基於對自己的要求,我沒辦法想像,
像我這樣「唱歌唱得不怎麼樣又不傑出有時候會扯人後腿」的小骨頭有甚麼資格可以
像山羊或小米或大頭或白潔或大頭群一樣接近老師?
我何德何能?
那是一種「仰之彌高,望之彌堅」的敬畏。
老師也說她無法認識每個小骨頭、和我們混熟,那我要如何在自然且輕鬆的情況下認
識老師?
過度的戒慎恐懼始我更加畏縮啊。
*
那麼,其他人呢?
諸如大頭群、中級幹部等,為甚麼還無法接近老師、關心老師?
我不得不為老師掬一把淚,同時感到辛酸又氣憤。
因為我瞭解。
可是又如何?我們的團板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
我們沒辦法在公開板說說我們對練唱與整個團的想法、沒辦法說說自己的情緒。儘管
我們嘗試了,終究是無疾而終。
究竟是我們的情誼不能如此聯繫,抑或是我們根本只能在小世界中自在呼吸?
我得坦承我屬於第二種人,但我還是願意分享我的心情。
關於營隊慶功宴的諸多情緒,我從來沒有在別的地方公開過,甚至連自己的網誌,也
只有隱晦的字句。
但為了替老師說句話,我可以開誠佈公。
這篇冗長的文章,感謝有看完的團員們。
中間也許有許多情緒如斷簡殘篇,只因為我無法完整地表達。
甚至有些離題的段落,真抱歉。
希望今後合唱團能有更大的蛻變。
我們都深愛著合唱團,也深愛著連芳貝老師。
但我們要以實際的行動表示。我真真切切覺得連芳貝老師能帶領台大團是得來不易的
事,我不希望因為我們的忽略而失去這樣一個好的老師、指揮。
還有
朋友。
相信你們也一樣。
卡勒 撒狗血 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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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夜
裡,
獨行的
孤魂。
http://www.wretch.cc/blog/minazuki 剎那間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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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40.112.243.69
推 samuray:你真是我的趴特呢...我這樣講你應該懂了... 09/29 08:51
推 serenebeauty:嘿寶貝~我們今天幫他弄個教師節快樂吧^^y 09/29 12:14
推 bigsister:謝謝卡勒 09/29 13:36
推 Liubae:老師教師節快樂! 09/29 13:59
推 CarolynSun:給卡勒一個抱抱 也給老師一個抱抱 我很愛你們>///< 09/29 16:59
推 FreedomM:卡勒抱抱>"< 真是感同身受...希望老師今天會感動>"< 09/29 23:41
→ TassTW:卡勒~~~ >O< 09/30 08:07
推 fallingleaf:^^ 09/30 1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