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思念
爬格子的人：方巧如
登格子的地方：民國90年1月19日 中國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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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製作布袋戲與京劇的專題，必須約訪京劇名角魏海敏，小時候，整整陪伴我
兩年時光的一位教師身影，又浮現腦海。
那位在當時在國內算是少數，在大陸北京受過正統京劇訓練，藝術學院畢業，科
班出身，已經七十好幾的老先生，遠離可能讓他功成名就的台北藝文圈，來到嘉義這
個小地方，在一所國小裡，分文不取地，帶著一群對京劇懵懵懂懂的小學生，走進傳
統戲曲－那些在舊書本裡才見得到，講著俠義禮教角色的人生。 我沒忘記，那四個寒暑假，犧牲假期，天天走台步，一早吊嗓子，有些埋怨他的
高年級歲月，我也沒忘記，當他走進教室，對著一張又一張，可能適合扮演花旦、青
衣，或是小生角色，小小孩的臉，鼓勵他們，試試學學唱戲，被譏為老乞丐時，落寞
的身影，我當時曾護著他，和同學吵了一架。
但是，幾次公演之後，我終究把他對我們的期許擱在一旁。我埋首書堆中，上高
中，考上大學，偶爾從媽媽口中知道，老先生還是在國小裡頭，和一群小他好幾輪的
小小孩，努力地唱著流水，也偶爾在回家時，在路上，會瞧見他駝著背，吃力地騎著
單車的身軀。
一直到念大二的某一天，偶然念起了他，我到他專門教授國畫的教室兼臥房找他
，還是那個只有三坪大的房間。他一見到我，趕緊把既是床，又是畫桌的桌面清乾淨
，倒了杯水給我，他告訴我，雖然，到最後，我們還是沒人唱戲去，他還是很滿意這
種只是單純付出的日子。
那天，我們聊了很久，一直到來和他學畫來敲門。我婉拒他硬要塞給我的獎學金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半年後，媽媽告訴我，老先生在路上騎著單車，被一輛卡車撞傷不治，他的家人
從宜蘭趕來把他的遺體領回。我聽了，掉下眼淚，只是，老先生也徹底走出了我的生
活，和世界。
中午，我和國光劇校的企宣組連絡上，約上了魏海敏。也想起了老先生。想起他
拉起胡琴，要我們拿著他從大陸帶來又破又黃的大登殿劇本，一句一句跟著他吊嗓。
想起他教我如何穿著又破又髒的戲服甩水袖，走台步，我也想起，自己身上一直帶著
莫名不願意輕易妥協的個性，那是老先生留給我的。
他，叫做張雲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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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劇圈裡，我想偶爾還會有人想起他。
我想和他說謝謝。真的，因為我從來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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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解除安裝程式V1.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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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中..████████████████████████████６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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