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實戰戰術之應用
上一章所介紹內容,主要針對刺槍術和劍道在基本動作原理原則上的異同、以及可供參酌處作一簡要分析。然而對戰技的學習,仍應抱持著敵情觀念,所以針對應用動作以及對刺戰術的學習仍是有其必要性。現今刺槍術之練習,雖未能在基層部隊中落實戰鬥對刺之實施, 本文仍擬對刺槍術及劍道的應用動作、實戰觀念及技巧做一介紹,俾使讀者對實戰養成較為正確之概念。
而在對戰中克敵致勝的要訣,最主要的也就是兩項:空間-距離的問題,以及時間-機會的問題。下文便是針對這兩個問題,分三個部分來討論。
一、 距離之掌握
任何攻擊的動作,都必有其最適宜的距離,唯有在這個距離之內,攻擊的動作才能發揮其效果。距離太遠,則攻擊不到,距離太近,則動作無法完全發揮。所以在對戰當中,找到適當距離是第一要務,關於這個問題,劍道中稱之為「間合」(kamae)。每一個人依據自己的身高、步長、習慣動作,一般會有略微不同的最佳距離,能掌握、並保持自己的最佳距離,就先勝了一半。
對於戰鬥中雙方的距離,約略可以分為四種來看:遠距離、中距離、近距離、極近距離。遠距離就是一般攻擊
所不能及的距離,也就是安全距離。中距離是一般攻擊能及,但又不敢妄動的距離,也是比賽中最常見的對峙距離。關於這個距離,以刺槍術為例,約是刺刀間相距三十公分,也就是兩人之間約四步的距離(如附圖4-1);劍道則稱為「一足一刀」,也就是跨一大步揮劍剛好打到的距離,也是約略四步,此時雙方竹劍微微相交(如附圖4-2)。近距離是不易閃躲對方攻擊的危險距離,此時雙方常會搶攻,也就是混戰距離。極近距離一般在攻擊距離較長的戰技中才會出現,是雙方距離太近,以致於動作無法發揮威力,劍道中稱為「交鍔」(如附圖5)。
刺槍和劍道就攻擊距離而言皆屬於長器械,對峙距離之掌握尤為重要。「故量取距離之意有四。其一,前進,令敵不能刺。其二,後退,令敵刺不及。其三,退又進,先退敵之刺後進己之刺。其四,進又退,先進己之刺後退敵之刺。」 此中訣竅,便是對峙距離的掌握。
任何距離的進退,都和步法有密切關連。如前文所述,變換距離的步法,在熟習之後,當能應用自如,藉由步法的變換使敵無法進攻,而能乘隙而入。除對峙距離之進退外,亦可應用前進墊踏步刺攻擊遠距離之敵,或是後退跺步刺,攻擊及近距離之敵。總而言之,如能靈活運用各種步法,則可使攻擊距離更富於變化,進而收克敵致勝之效。
二、 時機之掌握
前文敘述之距離掌握,若為空間的問題,則「時機」就是時間的問題。所謂空隙、破綻,常常是一瞬即逝,必須把握正確時機,才能使攻擊奏效。簡言之,掌握時機,就是在正確的時間做正確的事。
而要掌握時機,首先在於發現對手的破綻,也就是「窺看」的功夫。「『窺』乃洞悉對手之空隙,『看』則觀其周身。故需本過人之膽識,沈著之態度,敏銳之觀察力,洞悉對手之虛實,而付諸果敢之行動。」 把「看」的問題和「窺」的問題分開來講,「看」是比較技術性的,關係到對戰時「目光焦點」的問題;「窺」則是看穿對手意圖的問題。
對於對敵時的目光焦點,依個人習慣、心得,常會有不同的注視點,常見的如眼睛、肩膀、腰部、刀尖等,都有其效果。然而理論上最被推崇,也是最不容易上當為敵所欺的注視點,則當屬「周看」,也就是看全身的意思。宮本武藏稱這種看法為「遠山之目付」,也就是如同看遠方的山一樣,以平和的心綜覽全局。其優點在於能觀察敵人全體動作,不易受局部的假動作干擾,而能判斷出敵人真正意圖。然而一般人在緊張的對戰中往往難以保持平常心,而會傾向於注視局部,如真要看全身,反而驚慌失措。
而「窺」的要訣,就是看穿敵人內心的意圖。宮本武藏說:「觀之眼強,見之眼弱。」這觀之眼所指的就是透視對手心理的眼睛。 觀之眼的修練,主要在於經驗的累積和個人心性的修練,不是能以技術觀點說明的,而是在不斷的練習之後才能窺其堂奧。
針對攻擊的時機,宮本武藏在五輪書中有所謂「三先」的說法:(1)懸之先:敵人未攻擊前先攻擊;(2)待之先:敵人攻擊後再攻擊;(3)待待之先:敵人攻擊時同時攻擊。只要對這三種時機反覆練習其對應之技法,在窺看出敵人動作後,自然能妥善運用而致勝。
三、 時機之創造
攻擊時機的創造,簡而言之,就是敵人未出現破綻時,由我方主動,「製造」敵人的破綻。創造時機的方法也有許多,本文將擇要介紹一些基本類型。
最常見的創造時機法就是「假動作」。在戰技之外,許多球類運動也常使用假動作的技巧。簡單的說,假動作就是欺騙敵人的動作,使對方誤判我方的意圖,從而使其做出不當的反應,反而無法針對後續的「實動作」做出適當反應。在刺槍術的技法中,「虛實刺」就是利用假動作進攻的典型,而劍道的「擔擊法」(kazuki-waza)也是用與攻擊無關的動作混淆對手。在實戰當中,假動作更可因戰術的利用,而有各種變化和可能。
第二種可以創造攻擊時機的動作是「破壞對方架勢」的動作。也就是以打擊等方式使對方原本穩定之架勢顯出破綻,從而進行攻擊。刺槍術的「挑打刺」就是這個典型,而劍道中的拂擊法(harai-waza)也有相同的功效。
第三種可以製造破綻的技法就是連續攻擊。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我方連續攻擊,則會迫使對方不斷防守,「久守必失」,在敵人受我方的攻擊節奏主宰時,自然容易發生漏洞。「連續刺,逼他防,防不勝防,防出破綻。」 劍道中的「連擊法」也是講求以連續的打擊動作讓對手無暇防禦,從而可以乘隙攻擊。
除以上所討論的幾種技術之外,要製造出對手的破綻,最佳的策略就是「主動攻擊,並以氣勢壓迫敵人」。由我方發動攻擊往往可以收到「致人而不致於人」的效果,而能以氣勢懾人,則能使敵心生畏懼,未戰先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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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deas of economists and political philosophers,
both when they are right and when they are wrong,
are more powerful than is commonly understood.
Indeed the world is ruled by little else.
~John Maynard Key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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