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是東晉帝國最大的危機,人類史上到當時最龐大的一支軍隊,
正要撲向南方
序言:
枋頭會戰,前燕以勝利告終,但是,不過一年的時間,燕帝國就煙消雲散
矣!
燕帝國的朝政都掌握在慕容評的手裡,此人能力不高,但是愛財集權,
更對自己那位符人望又有能力的兄弟,就是在枋頭狠狠的玩弄了桓溫的
慕容垂提防有加,枋頭的大勝,更讓他對慕容垂救世祖般的聲威而深感驚
恐並決心以"內部清理"的方式來先下手為強,解決慕容垂,慕容垂9月大
勝還京,10月就得到消息,並選擇出亡,他最初是準備回到燕的舊都和龍,
割據自保,不料,事機敗洩,慕容評緊急派人半路截殺,慕容垂見北上去路盡
斷,只有選擇投奔在西方的秦帝國
次年(370)夏,王猛率6萬大軍攻燕,破壺關下晉陽,慕容評集30萬大軍於
潞川與王猛會戰,燕軍士氣低落---慕容評愛錢愛到死,竟然連士兵去採樵
打水都要向他付錢!!完全被打敗----前秦軍發動猛攻,燕軍崩潰,王猛隨即
進圍鄴都,11月,鄴都被攻破,前燕投降
王猛與前秦
五胡亂華的年代,北方的各割據國家,都立國不長,而幾乎都有個共通點:
國君殘忍好殺且內部奪嫡之亂不已
前秦正是這樣的一個小國,建立時的領土挶限在關中一帶,這裡的人口
當然不多,經濟狀況不是很好,桓溫第一次北伐就直直打到家門口,用盡吃
奶的力氣才擋住---史載,桓溫軍連勝數仗,秦把所有兵力投入一線會戰,長
安只剩5000老弱守軍---接著,新即位的皇帝又是殘忍的暴君一名,滿朝重
臣被屠戮殆盡,而終於激出反彈被殺,苻堅就這樣登上了皇位,這就是王猛
出山時的局面
王猛是很有才能的,在那年代,有才能的人年紀不大時多少就會得到令
名,自然,這種人也是相當高傲的,很少會願意出山---整天睡覺多舒服,幹什
麼去跟那堆蠢政客打交道??----當桓溫北進直逼壩上時,他曾經前往面見,
想必是想看看這成名垂二十載的南方第一人有何過人之處,不料,很令他
失望,桓溫並沒有一統天下的雄心,而只有宰制士族的意願,也就在這一次
打交道,他就直接點出了桓溫的毛病:挾威自重,猶豫不決---大軍長驅直入
而不敢渡渭水,豈可企盼人民群起贏糧景從??
苻堅上台立即恭請王猛出山,而很奇怪的,他同意了,似乎,此人識人之明
非我常人也
苻堅有個好處:他是個甩手當家的;因此,他願意賦權下屬而絕不會想去
兼差幹連長,而王猛第一個正式的且有權力的職位是尚書左丞---相當
今天的內政部副部長---也幹的很不錯,苻堅自然樂得輕鬆,並且開始寵
幸有加,氐族權貴有痛恨王猛之新得寵者,並且在朝堂上動手打人,苻堅
就直接下令把那人拖出去斬了,此後,王猛權威建立,次次加官,得以放手
痛幹,於是,我們就看到其暴力之手腕,為求建立法治,王猛在京兆尹的任
上,1個月內光權貴就砍了20多個,連苻堅的舅舅犯了法照砍不誤,連上
報都懶的報,殺的滿朝文武人人自危,深恐違法犯紀就馬上掉腦袋,就這
樣開始,王猛一步步的整建前秦,而他的官位也是一路上飆,與之相對的
則是前秦的經濟.治安開始好轉,到了"路不拾遺,國富兵強,秦國大治"的地
步,與之相對的則是東方的燕帝國政治日益敗壞,公元370年,王猛負責指
揮攻燕----行政院.參謀本部一把抓,嗯,苻堅還真是在睏---一舉攻拔,此時
王猛的榮耀到了頂點:丞相.中書監.尚書令.太子太傅.司隸校尉.特進.常
侍.持節.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清河郡侯加都督中外諸軍事,而苻堅
最寵幸的弟弟陽平郡公苻融此時的官銜只不過:使持節.都督關東六州
諸軍事.鎮東大將軍.冀州牧---級別全部低於王猛
公元374年秋天,王猛卒,看起來很像是被累死的,王猛-苻堅這對無敵
的組合瓦解了,苻堅現在必須親自上陣
東晉與謝安
桓溫戰敗後的東晉,還是同前一般混日子,桓溫雖然戰敗,但是,他的羽
翼已成,倒也沒有像慕容垂般倒台---猜忌?桓溫被猜忌可多了---事實上
他的宰制力也並沒有衰退,還能夠廢立皇帝,373年,桓溫卒
在桓溫之後,晉室的中樞輔臣換上了謝安
謝家在東晉可是與王家並稱之大士族,而在士族群中,謝安的聲名也是
當他很年輕時就鵲起,時人有"安石不出當如蒼生何?"的耳語,當然,他的
膽識與決心是隱藏在士族雲淡風輕般的外表下的,後人甚至於時人都很
少能感覺到---謝安在淝水戰前的鎮定,往往被後人稱為做樣子.不知事情
的緊急,但是,當時的士人本來就是流行做樣子,而謝安也並非不知狀況
輕重緩急之輩,簡文帝卒孝武帝立,桓溫盼全權居攝之位如王莽般不得,
氣勢洶洶的上建康準備找砸,朝中士族派謝安跟王坦之前往迎接,當時都
謠傳桓溫準備大開殺戒靠拳頭去登上皇位,士族們冷汗直冒,王坦之也是
驚慌失措,只有謝安冷靜的丟出一句話:晉祚存亡,決於此行---也因此,桓
溫臨死,其弟桓玄問及要如何宰制朝廷時,桓溫會以"那幾個人不是你能
管的動的"來回應
廟算
王猛臨死曾經要苻堅注意內部鮮卑.羌族的不穩,而不要整天打東晉的
主意,原因,雖然王猛是說晉是正統且內部團結一致,無隙可鑽,但是,筆者
是認為,王猛說不出口的是:這件事要幹得要很強的能力,而苻堅雖有
知他王猛之明,如小白之於管仲,但是,他並沒有那個能力去掌握全局
不犯大錯
然而,一統天下的餌實在太香太有吸引力了,無論如何,苻堅不會放棄,
事實上,只要是人都很難不被引誘,王猛死後8年,苻堅準備開始落實他
的野心了
豈料此議一出,前秦帝國高層立即陷於激辯中,凡是那些原本就效命
苻堅的大臣幾乎都持反對的意見,他們很明顯的,受著王猛幽靈的指揮,
那個一度被權貴視為吃現成果實的腐儒與惡魔,現在反而操控了他們
相對的,最贊成的就是那位野心勃勃的慕容垂先生,而苻堅最後以其
權威壓倒了反對聲浪,決心傾國出兵
淝水會戰
公元383年苻堅下達動員令,十丁發一,秋八月,陽平公苻融率領25萬
大軍為先頭,苻堅率步兵60萬騎兵27萬為後,全力發起滅晉攻勢
這真是一支"百萬大軍",從東邊東海邊上一直綿延到西邊的巴蜀,問
題是,他們長得不大像當年橫掃北方的前秦軍,反而比較像進香踏青團,
何也?看起來苻堅並不看得起晉軍戰力---當然,晉軍的戰績也實在不太
能令人對他們"尊敬"---如果是要決勝於一役,那麼已經是最後一戰了,
就應該以最精銳的單位組成遠征軍,並由最好的將領指揮---他並不缺
這兩個東西---可是他卻是全國總動員,使部隊人數膨脹了可能不下於
200%,這自然會造成軍官不足,他就以動員了超過30000名富豪子弟
進行填充,看起來非常龐大,可是全部訓練不足也沒有經驗,再加上慕容
家.姚家出身的這堆將領心懷異志,問題非常嚴重
面對百萬大軍,誰都會心慌意亂,光看那人頭就嚇死人了,東晉自也如
此,這數字整整是全東晉可以使用的常備單位的差不多5倍,全東晉陷
入恐慌
在恐慌中,晉帝國做出如下的佈置:以桓玄的10萬大軍負責西線的
防禦,而以謝石.謝玄指揮85000兵力負責東線中段的防務,而後者就是
主戰場
9月底,秦帝國先頭軍到達壽陽,10月初攻陷,並推進至淝水,與晉帝國
東軍團對峙,此時秦帝國已集中約30萬人在戰場上,而苻堅此時聽聞即
將與晉軍主力會戰且晉軍並不多,大喜,竟然拋棄坐鎮主力的責任,親至
前線督師
下面發生的事大家都耳熟能詳,秦派以前被俘的朱序前往勸降,朱序
反而警告謝石,晉利在速戰,如果等秦百萬大軍全部就定位發動全線攻
勢----當苻融先頭軍團到達壽陽時,秦的涼州兵才到大長安地區,秦的幽
.冀州兵才到徐州---那壓都可以把晉軍壓扁,於是晉軍傳話給苻堅,要秦
軍後退以便晉軍渡河決戰,秦軍同意
這是十分危險的行動,不論敵前渡河或敵前轉移,這風險對雙方來講
是相等的,可是問題就出在:當秦軍一開始撤退並有點混亂之際,前鋒
集團軍的總司令苻融親自跳出來控制局面,可卻馬失前蹄,陣亡,晉軍
渡河成功後立即發動攻勢,秦軍已然混亂,總司令又陣亡了,於是混亂
變成崩潰,30萬大軍土崩瓦解,秦軍屍橫遍野,敝野塞川,至少20萬人
陣亡,就這樣,苻堅一統天下的野心與前秦帝國,亦隨之冰銷瓦解
教訓
我們不能指責苻堅有野心是不對的,而問題是:他犯下太多的.不可
容忍的錯誤
先就其個人來看,沒錯,他是相當的有能力跟肚量的一位君主,不過,
他的能力並不足以一口氣抓那麼多事,王猛可以文武兼掌,他不行,而
他自己也知道----王猛死後半年,苻堅下的詔書中就表示"往得丞相,常
謂帝王易為,自丞相違世,鬚髮中白",當然,可能有誇大的成分在內,可
是也看的出來以前王猛幫他擋掉多少事,而他也感到力不從心---至於,
他的肚量則大到相當奇怪,窩裡反的兄弟,一再容忍殺不下手,被他滅
的國家君王.大臣也殺不下手---愛才?慕容垂是人才,可那慕容評呢?---
這造成一種很奇怪的現象:他的帝國內部存在一堆"老反革命",根基是
不穩的
更進一步衍生,氐族本來並不大,前秦本來也不是大國,今天建立了
大帝國,裡頭包含了一堆還來不及融化的"異族",只能說這個國家本來
是在靠王猛硬撐著,少了王猛,這個帝國是建立在沼澤上的
就戰爭來看,苻堅平定北方,打太順了---那可也都是王猛那超人的
傑作---他已經頗為自大,加上對手是令人無法尊敬的晉軍,輕敵是非常
自然的推論---苻堅到前方督師,看到準備進入戰場的晉軍驚訝道:"此
亦勍敵,何謂弱也"---因此,他冒著讓部隊穩定性下降的險,進行全國總
動員,選擇以聲勢嚇人與用數量壓倒對方;當戰況一不利,部隊過度龐
大且欠缺經驗,失控的事便非常容易發生,明明向後轉齊步走幾步就可
以做完的事,變成戰場崩潰
再論及御駕親征這件事,更是無聊透頂,這根本就是他以為是趟郊遊
之旅,才要帶著浩浩蕩蕩的架式來遊行,他並不缺精兵猛將,只要派出
良好的將領指揮前方軍團即可,他根本不用總動員,只需坐在後方,萬
一失利,也可以宣傳為"一場小失利",也不會有百萬大軍全部跑散回家
去動搖地方的事發生,而苻堅控制著後方,也足以避免大規模分崩離析
的出現,只是,當他放棄了這超然的地位,硬要跳下去爭戰場之名時,他
就失去了所有的退路,一旦戰敗,帝國只有隨之崩解
附圖:
@(今鳳台)
--------------------------------------------------------淮河
*壽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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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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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涓流,源彼太白,馳靜萬載,北歸渭水
巍巍南山,蕩蕩渭水,非子起秦,千古不更
襄公受命,九世不懈,終併岐周,穆公招賢,北存二晉,西含諸戎
唯我孝公,賢任商君,舉法變度,易風強國
登彼太白,東望成周,雄踞西垂,東衡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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