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歧溝關會戰後,北宋帝國與遼帝國之間的戰爭仍然持續了約二十年,在澶淵
之盟後暫時畫下了句點,此後,北宋帝國進入了長達百年的安定.繁榮期
在將近百年的繁榮期中,北宋帝國仍然與遼帝國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敵對關
係,不過,彼此間並無大規模的戰爭發生
可宋帝國此時又再度面臨了一個挑戰,公元一零三八年,原臣服於宋帝國的
黨項羌族在其殘酷兇暴卻又聰明極頂的領袖李元昊的帶領下宣佈建國,是為
西夏,並隨之對北宋帝國發動大規模攻勢,宋帝國豈有坐視之理,隨即迎戰,但
宋軍屢戰屢敗損失慘重;兩國纏鬥六年,宋帝國仍舊靠著其人口.物資的龐大
優勢耗垮了西夏,暫時取得了和平
在對西夏的戰爭中,宋帝國一度引以為豪的禁軍,如同紙糊的般不堪一戰---
之前至少還能一戰---而戰爭雖暫告止息,可宋.夏兩國彼此不爽的程度讓西方
邊境的壓力無法減輕---誰都知道柿子要挑軟的吃,加上被遼帝國痛打也就算
了,反正從五代以來被K的可多了,可被原本的附庸K,這口氣宋帝國絕不可能
忍下去---這造成宋帝國對軍隊的需求暴增,全宋帝國軍隊從澶淵後的約九十
萬人增加到一零四零年代的一百二十六萬人,只不過這麼龐大的軍隊只是用
人命去耗垮對手取得和平,他們只有防守之力,而沒有藉著殲滅敵人去獲勝的
能力;這一百多萬大軍中,當然不全是禁軍,可禁軍總數仍然膨漲到八十三萬
的水準,剩下的四十三萬部隊,傳統的廂軍與為保衛邊疆地區而新興的民兵---
鄉軍與蕃軍---各佔了約一半
相對的,宋帝國雖然有著中國史上最繁榮的經濟,年稅收平均在一億兩千五
百萬(匹/石/貫/兩)左右,可是光養兵便要用去一半,再加上官俸,可說是六去其
五,日子也不好過;下面的後果自然不用再說,宋神宗採取王安石之議進行變
法以求富國強兵
變法的方向是正確的,不過,王安石的新法有太多"太新"的觀念,與宋代的
文官執行體系並不能配合,文官體系無完全落實之力,復受以司馬光為首的一
票蠢豬腐儒之抵制,使新法的執行更添困難,終致變法失敗,徒然引起黨爭
當然,宋神宗並沒有忘記變法最初的目標:富國強兵;而西夏當然是優先掃
蕩的目標,公元一零八一年,宋帝國動員西線五大軍團---鄜延.環慶.秦鳳.麟府.
熙河---三十二萬大軍對西夏發動總攻,卻因補給脫節與缺乏統一指揮而大敗,
損失過半,此後,西方戰事再起,一直到北宋滅亡,大小衝突不絕
西軍:
自公元一零三八年起,北宋帝國的防禦重心便從河北平原轉到了西北,一直
到北宋滅亡前夕,河北屯駐軍與遼帝國幾乎都沒有發生大規模戰鬥,而西北駐
軍卻相反,這使得西北五大屯駐軍團超過四十萬的部隊成為北宋後期戰力最
強的部隊,當時被稱為"西軍"
長期的屯駐與備戰,使得在這裡部隊往往長期聽令於同一長官,而優秀軍官
常常終身都在西北服役,其兒孫往往也踏上同樣的道路,這造成了高層職業軍
官世襲化的局面,宋初"將不專兵"的傳統至此已然打破,甚至於王安石變法還
大力推動"將需專兵"的政策落實到全國的屯駐禁軍,當然,他並不怕軍閥化,
畢竟,財政權還是穩穩的抓在中央手上
"西軍"的影響是極大的,北宋末年高階軍官多與其有關不說,連南宋初期的
高階將領---張.劉.韓.吳.岳等---除岳飛外全數出身西軍
遼.金.宋
當宋帝國為內部黨爭與西方戰事弄得焦頭爛額之際,在遼帝國的東方,一直
臣服的女真部落有了些轉變,完顏阿骨打一步步的將女真人整合起來,與之相
對應的,遼帝國也失去了當年的精神而逐步墮落,公元一一一三年,完顏阿骨
打正式宣佈起義,次年便建立金帝國,至一一一八年,遼帝國已經被這個新興
的小老弟打得吐血不止幾乎無反擊之力
與此同時,宋帝國則是由我們所熟悉的"天才藝術家"宋徽宗在位,軍.政大
權完全掌握在蔡京.童貫一派人馬手中,雖然,經濟活動在此時發達到了極點,
可軍事與政治也爛到了另一個極點,整個宋帝國除了西軍尚可一觀外,其他的
駐軍完全在這段約二十年的期間中爛到無可救藥
一一二二年,宋帝國決定接受"聯金滅遼"的建議以一舉收復燕雲十六州,不
過,爛透了的中央禁軍與河北屯駐軍團兩次進擊盡數大敗,前後損兵十多萬,
一一二五年,金帝國獨自滅了遼;也因為這兩次脫線到極點的表現,金帝國認
定北宋帝國是個可以一口吞噬的軟柿子,次年即發動大規模南下攻勢
下面的事我們都清楚,北宋完全不是金軍的對手,甚至於調來"西軍"入援汴
京也沒有用,公元一一二七年,靖康之恥,北宋亡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小變化發生了
岳飛:
他為什麼會走上當兵這條路?沒人知道,表面上是說他身強體壯,父親要他
報效國家,不過,更有可能是他家裡窮到快養不起這名"大力水手"了,為了吃
飯,他投入了軍隊
從他入伍到靖康之變間的四年時間,岳飛並沒有怎麼出名,雖小有戰功,但
多是勦勦土匪一類的,還無法於史書上看到他的名字---除他的本傳外
靖康之變時,岳飛已是個小軍官,帶了點人馬往相州集結準備入援汴京,援
是沒入成,然這一步讓他與宋帝國的中央軍事當局扯上了關係,此後,金人北
退,宗澤重入汴京並積極準備北伐,岳飛也就跟了過去
神話的第一筆就在此時寫下,岳飛在這段期間於黃河兩岸的掃蕩戰中屢克
金軍的小部隊與散在各處的土匪,軍功漸增而官位也大了些,當然,這時候金
帝國方面應該還不會注意到這個河北民兵出身的小軍官有多少不同,畢竟,這
些接戰都是小規模的
宗澤卒,其收攏的河南.河北.河東義軍數十萬紛紛瓦解,剩餘的一小部分與
宋帝國正規軍在杜充的帶領下南退長江,接著,金帝國發動了南下攻勢,杜充
降,宋帝國江防軍四分五裂,金軍渡江南下,剛莫名其妙當上皇帝的宋高宗趙
構乾脆往海上跑,金軍追之不及,又受限於南方的地型.氣候,只有退兵
江防軍的崩潰讓岳飛第一次沒了"直屬上級",他在金人盤據江南的這一年
多的時間,伏擊金人.收攏潰兵.土匪.金軍---金的本部軍不多,史上所記金軍龐
大的數量多來自"簽軍",簡單的說就是抓佔領區的漢人來充數---其兵力逐步
大了起來
金兵北退,宋帝國勉強在南方站住腳,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金帝國在東.西兩
線雖屢有攻勢,但都不足以強到突破宋帝國的守勢,在這段期間,南宋最大的
任務在於勦匪以安定內部,岳飛為此立下眾多功蹟,江西.兩湖的土匪幾乎為
之勦平,公元一一三四年,岳飛主動出擊北進收復了襄陽附近的六州之地,至
此,日後所謂的"岳家軍"已經基本成型;從小軍官爬到此時的"清遠軍節度使"
---從排長升到軍團司令---只花了八年
下面,真正的硬戰才正要展開
戰前態勢:
宋-金之間在金兵入侵江南失敗北返後,東線戰事的規模便大大的減小,此
時雙方的激戰焦點在西線,一一三零年富平會戰,金軍擊破宋帝國西軍主力,
次年攻向散關,散關若失則金軍便可入漢中取成都,南宋無論在東線怎麼努力
以赴,大概都逃避不了失敗
可金帝國在這裡第一次踢到鐵板,四年之內三次攻勢,兩次被阻於和尚原,
一次阻於殺金坪,全數失敗
而在東線,金帝國似乎決定好好消化黃河以北的新佔區,因此採取以漢制漢
的策略,推派降官劉豫於河南建立齊國以阻隔宋-金,進攻當砲灰,防守則當肉
墊
齊國是很努力的扮演好這個砲灰的角色,甚至於還主動南攻,不過都被擊退
,到了一一三七年,金帝國無法忍受這個扶不起的肉腳,終於予以廢除,隨即開
始與宋帝國的和談,一一三八年底,和議成,一一三九年初開始,金帝國即逐步
將河南.山東.陜西的土地還予宋帝國---和議條件是:兩國以黃河為界
這個和約是兩國政府中主和派所主導簽訂的,相對的,主戰派自然不爽,宋
帝國的主戰派---岳.韓.吳等人---認為應該以武力摧毀金人收復所有失地---而
他們認為手上的部隊在經過多年的戰爭後已經有能力這麼做,更何況河北還
有數十萬游擊隊的配合---且他們正準備隨時展開攻擊;金帝國的主戰派---有
名的完顏兀朮為首---則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在已身佔有優勢的情況下讓出那
麼多土地談和,對他們而言,金帝國南進以來只有在渡江與西邊打了幾個大敗
仗,那還是受到宋軍擁有地利的影響,如果進入平原進行野戰,他們有把握擊
敗宋軍,且到此時金的本部精銳單位---特別是騎兵---似乎還損失不大,這幾個
原因都讓金帝國的主戰派認為應該繼續進行戰爭
一一三九年,金帝國中央政府發生政變,主和派首腦宗磐.宗雋.撻懶等被控
謀反,盡數處死,而由主戰派上台,公元一一四零年春,金帝國動員不下五十萬
大軍,兵分四路毀約南侵
南宋帝國的三十萬兵力正準備迎戰,岳飛也將進行他一生中最大規模的
一場會戰,而且是在平原上與金的重騎兵進行機動戰
順昌-朱仙鎮:
宋帝國雖然已經接收了河南的領地,但那只是派遣文官進行的先頭接收,
真正的屯駐軍多半還在後方尚未往前推進,因此,金軍一渡河便勢如破竹,一
個月左右的時間便幾乎把所有和議中放棄的土地奪回,現在,完顏兀朮將他
的司令部擺在汴京,同時指揮對陜西.襄陽.淮西.山東四個正面的攻勢,其中,
他把他的主攻軸放在淮西,這道理很簡單:宋帝國的淮西軍團是由張俊負責
指揮,這名土匪出身的將領畏敵如虎的威名大概早已名揚天下
問題是,這次有點不同,南宋帝國在這年的春天才剛剛指定由出身西軍的
悍將劉錡為汴京駐防司令,他正率了一支由他的西軍殘部與八字軍---一支
兩河義軍---殘部所組成的雜牌部隊北上接防,當金軍南下時,這支部隊正好
推進至淮西
劉錡聞金軍再度南下的消息,立即把部隊開進離他最近的城市:順昌,並決
心進行防守戰,金帝國這一路的攻勢便因此頓挫!
對完顏兀朮來講,他完全不能接受一座小城加上二萬不到的雜牌軍就能
擋下他的整個軍團,聽到這消息後,他的反應就是:調動他保留在汴京的預備
軍團強力打通順昌線
金帝國超過二十萬兵力投入順昌戰場,完顏兀朮派遣他的親衛隊全面督
戰,並調動女真人組成的重裝甲步兵"鐵浮圖"及重裝甲騎兵"拐子馬"充當矛
頭全力強攻,劉錡則打定主意憑城堅守,利用炎熱的天氣---陰曆五月相當陽
曆六.七月---來耗弱金軍的攻勢強度,當金人攻勢頓挫後,再出動敢死隊強襲
"鐵浮圖"跟"拐子馬",兩軍對戰的結果,金軍無法忍受如此龐大的戰損,同時,
岳飛軍團已經進入河南平原帶的消息可能也在此時傳來,兀朮選擇放棄會
戰撤退
另一方面,岳飛在得知金軍再度南下的消息後,立即將主力集中於襄陽一
線,並發動北進攻勢,大軍對河南中.西部推進,這一帶的金軍戰力似乎不強,
岳飛十分容易的便收復眾多失地,此時應該正是順昌打得如火如荼之際,約
在公元一一四零年的五月底前後
不過,岳飛全力北進,他的左右臨軍---淮西.川陜---卻都在打防守戰,岳飛的
佔領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突出部,這個突出部的右翼正面對著汴京-順昌線,
而完顏兀朮的主力正在這一帶,無疑的,這個側翼吸引著金軍進行逆襲,兀朮
極可能是窺破了這個戰機而決定放棄續攻順昌,準備回手一棒優先殲滅岳
飛軍團,同時,這個突出部對金軍的威脅也遠大於順昌---突出部可以北連太
行山游擊隊,斬斷金帝國東.西線的聯繫---更該優先拔除,因此兀朮在退兵後
立即調動精銳重騎兵為矛頭奔襲郾城,準備一舉斬斷岳飛軍團的補給線
那麼岳飛在幹什麼呢?他也發現了這一點,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暴露出這個
側翼好誘敵來攻,這樣他就可以強行進行會戰,不論何者,他馬上將司令部與
部分兵力留置在潁昌,而率領精銳部隊直奔郾城
中國的史書關於戰爭的細節記載總是不厭其煩,可是對於其決心的下達
卻總是省略,對於這場會戰亦是,對於岳飛的決心我們只能這樣解釋:通過他
對金軍補給線的掌握,他可能推斷出幾條金軍的逆襲軸線,然後配合對這幾
條線的大量偵察判斷出金軍來襲的真正軸線;然後,他將保留在手上的精銳
預備隊往那裡機動
總之,岳飛親臨郾城,迎頭撞上了兀朮的反攻矛頭:重裝甲騎兵"拐子馬"
下面的故事大家都聽過了,岳飛派敢死隊斬馬腳,隨後用步兵衝刺,一舉摧
毀來襲的一萬五千騎,接下來又對剛剛抵達戰場的金軍後續單位進行急迫
攻擊,再大敗之
金軍一擊不成,當即轉動兵力北襲潁昌,岳飛再回援將之擊破;兀朮不甘心
就此戰敗,於是等主力集中後以十二萬兵力反擊臨潁,此時岳飛亦已將主力
調回部分,兩軍會戰,金兵再敗;連續幾敗,金軍不得不收攏淮西方面的兵力退
保汴京,最後,岳飛軍團主力推進至朱仙鎮,在此,兀朮集團軍傾全力與之決戰
,可在岳飛堅決攻擊之下再次大敗,岳飛軍團已經看到汴京了
這幾場大敗,河北震動,敵後游擊隊大起,更重要的是這次金人是在平原上
的野戰中戰敗,這下子反而產生了"岳家軍是不可戰勝的"神話,金帝國軍的
士氣快要崩潰
只是,岳飛這下子功實在太高了---宋帝國還沒人能在這麼大規模的機動
戰中打敗金軍過---功高震主不說,萬一真的"迎回二帝",趙構只怕皇位也坐
不穩,戰爭打到這個地步,就不再是純軍事而是政治
在秦檜的建議下,趙構欣然接受了撤軍和談的見解,一一四零年七月,岳飛
被一日連下十二道金牌強行招回,其他各軍團也奉命退兵,至此,會戰結束
尾聲:
公元一一四一年春,兀朮再興攻勢直逼淮西,不過,這次金軍的銳氣明顯差
上許多,劉錡.張俊等軍均能在野戰中將之擊敗,金軍只有放棄攻擊;接下來和
議再起,到年底達成協議,條件則是必須殺岳飛,金帝國精銳盡喪之餘,實在無
法忍受岳飛繼續存在
岳飛則在一一四一年的戰事後被解除兵權,當然,他還是主戰的,這種主張
相當令趙構不滿,再加上他神話般的威名,想必更使趙構不安;秦檜則一方面
揣摩上意,一方面力求貫徹和約背後的條件,既然上頭不安又不滿,他扮個黑
臉推波助瀾一番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因此,在趙構的默許下,岳飛被羅織成
罪,在一一四一年的除夕夜給處死
朱仙鎮這場會戰的影響是極為巨大的,在這之前金帝國似乎一直對吞併
南方存有希望,這當然都是根植在其本部精銳未損的前提上,不過,這仗之後,
金帝國精銳損失慘重,次年的攻勢可明顯看出其差距,而終於打擊到主戰派
的信心,這可以說明為什麼兀朮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此後,南北對峙之
態勢已成,直到下面一個軍事天才來改變它
附圖:
----------------------------------------------------------黃河
*汴京
*朱仙鎮
*臨潁
*潁昌
*郾城
*順昌
----------------------------------------淮水
*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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淙淙涓流,源彼太白,馳靜萬載,北歸渭水
巍巍南山,蕩蕩渭水,非子起秦,千古不更
襄公受命,九世不懈,終併岐周,穆公招賢,北存二晉,西含諸戎
唯我孝公,賢任商君,舉法變度,易風強國
登彼太白,東望成周,雄踞西垂,東衡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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