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渥欽托瑞克斯作戰計劃
「立正！」Zaku揮舞著手上的那一根從羅馬督戰隊那裡俘虜來的警棍，十分神
氣對著一排高盧士兵說﹕「現在，我們再來一次！」
所有的人都叫了起來，LQY_皺著眉頭說﹕「喂喂，有沒有搞錯啊？為什麼要我
們學那些羅馬白痴一樣，老是排列成一直線的走來走去的……」
「閉嘴！」Zaku用警棍前端上的洋蔥形木球在LQY_的敲了頭盔一下，喝道﹕「
不準問多餘的問題，反正你們照著我的話說就沒錯了！」接著Zaku再度大喊了一聲
﹕「向右看齊！----Erichartman_！右邊！你聽不懂高盧話啊！」
「聽莫，」Erichartman_傻笑著說﹕「你供啥米瓦溝啊？」
LQY_馬上對Zaku說﹕「對不起，報告百夫長，他是從標給（Belgae，今比利時
）來的，所以……你知道。」
Zaku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問道﹕「又是這個問題……算了，這一次，到底
你們有多少人聽不懂帕瑞西歐（Parisil_，今法國巴黎）的方言？」過了一會，他
看了這群手上拿著各式長短兵器與款式不一的盾牌，服飾也不一致，更不用說隊伍
是很整齊的高盧戰士後，又問﹕「好吧，誰聽得懂帕瑞西爾方言的？」
接著，Zaku衝進一間茅草屋內，對著一群留著小鬍子，頭上戴著配有翅膀形裝
飾品的金色頭盔，坐在圓圈形會議桌的彪形巨漢中的其中一人吼道﹕「渥欽托瑞克
斯！」
「嗯，Zaku酋長，」那名一眼就讓人可以看出來是這群人之中的領導者的青年
站了起來，問Zaku道﹕「請問您有什麼意見嗎？」
「我不想幹了！」Zaku憤怒的把手上的警棍往會議桌上用力一敲，吼道﹕「我
的連隊是怎麼回事？60個人裏面，只有15個人聽得懂我講的話！而且不只是我的連
隊而已，每十個百夫長裏面，就有四個根本無法和他的軍團兵溝通！你能不能把所
有講同一種方言，來自同一個村落的人編排在同一支連隊？不然我們要如何指揮，
如何訓練？」
渥欽托瑞克斯道﹕「我當然可以這麼做，只是……就算是在帕瑞西歐，A_村的
人和_B村的人講的兩種不同的方言，而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夠盡量和同村的人編排在
同一個單位……所以，我除了希望你能夠盡可能快點解決這個問題之外，否則我也
沒有任何辦法。」
Zaku吼道﹕「你明明知道我們高盧有高盧特有的國情，但是你引進羅馬兵制，
難道你沒有考慮技術上的困難度嗎！？」
坐在會議桌另外一端的RHC_大酋長開口道﹕「問題是﹕事實很明顯的指出，我
們高盧的傳統戰術根本對羅馬軍團無效……」
坐在他身邊的Dasha_大酋長冷笑﹕「傳統戰術？咱俺高盧是個個人格獨立的自
由戰士，每一個高盧戰士，可以撂到兩個羅馬白痴。那裡需要什麼『戰術』？」
說完，坐在會議桌旁的大酋長們紛紛高聲笑了起來。
RHC_咳了一聲，繼續道﹕「問題就在這裏﹕我們高盧人不是不驍勇善戰，只是
打起來是一盤散沙。比如說前幾年我在打凱撒的時候，大夥兒一湧而上，結果像是
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結果被羅馬兵團的一塊又一塊硬的像是我老婆做的麵包一樣硬
的方陣給逐一擊破。所以，除非我們能夠學習羅馬人的長處，配合我們高盧人的戰
鬥力……」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Sanjysan大酋長道﹕「呱呱呱，呱呱呱呱。」
渥欽托瑞克斯立刻替Sanjysan翻譯道﹕「『這樣做會很困難的，首先是，Zaku
兄所遇到的問題。』」接著他又說﹕「但是不如此的話，高盧沒有希望。」接著他
又用了幾種高盧方言來翻譯給其他酋長們。
「所以，在戰略上來說，我們如果要建立起一支羅馬式的軍隊，則需要時間才
行。」渥欽托瑞克斯道﹕「雖然羅馬兵團的編制乍然看起來十分簡單，但是那需要
時間來訓練才行，而在此之前，我們不能和羅馬正面衝突。因此，我的打算很簡單
，那就是實行焦土戰略，誘敵深入，利用我們高盧人特有的騎兵優勢，切斷羅馬軍
的補給與通訊線，然後……」
Suechen_大酋長問﹕「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渥欽托瑞克斯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們會覺得這種方式實在是很無恥，
很下流，很沒有種，很有損我們高盧人的傳統。不過，我們要考慮一件事﹕」然後
他指著Zaku說﹕「各位，從Zaku所告訴我們的情形，可以顯示我軍在短期內是無法
成為一支和羅馬正面會戰的勁旅的，所以任何一種決定性會戰將是一種錯誤的選擇
。我們都知道羅馬遠征軍的最高指揮官又是凱撒那個厲害的傢伙，所以我們不能和
他進行正面交鋒。不過，除了他以外，其他的羅馬將軍不是酒囊，就是飯桶，要不
然就是靠巴結元老院爬上來的馬屁精，這些人裏面沒有幾個是像凱撒一樣是從低層
軍官幹起，靠著真正的實力一步一步的崛起的。所以，只要能夠幹掉凱撒，羅馬軍
就等於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而剩下的一半根本不用擔心。因此，我們必須擊敗凱
撒，但是不能和他展開任何決定性的會戰。」
YLQ_大酋長愣了一下，問﹕「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渥欽托瑞克斯接著繼續解釋道﹕「沒錯，何況我不是要用軍事手段來『直接』
的解決凱撒這個問題。----我是要用軍事上的方式，『間接』的利用羅馬的政治鬥
爭來消滅凱撒。我們都曉得羅馬是一個共和國，任何一個擁有公民身份的羅馬人都
有投票權，所以羅馬的元老院裏面永遠塞滿了靠著能說不能幹的政客，他們早就想
要排除專門靠著下層官兵的選票擠入元老院，並且公開想要推行政治改革的『凱撒
將軍』。雖然目前羅馬是『三頭政治』，但是每一個『頭』都在盡可能的拉攏元老
院的元老議員們來排擠另外兩個『頭』，這形成了一個乍然看起來十分平衡的三角
關係﹕靠著金錢來維繫權力的克拉蘇，以及靠著與克拉蘇的親戚關係來擴張權力的
龐培，和我們所熟悉的凱撒。這三個角裏面，最後一人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所以三
頭早就變成了『兩頭』。假如我沒有料錯的話，凱撒會獲得最後勝利----而這個假
設必須有一個前提﹕如果凱撒能夠在這一次征討行動獲得勝利的話，整個羅馬共和
國的人民們會在他進入羅馬城的一路上灑滿花瓣，直到他坐上執政官的寶座為止。
一旦他再次當上執政官的話，他不會像以前那樣，遵守羅馬共和國的民主傳統，乖
乖的待上一年以後就下來，而克拉蘇和龐培也別想再碰到那個位置了。換句話說，
假使我們能夠不與凱撒進行決定性會戰，凱撒沒有辦法獲得決定性勝利，那麼……
」說到這裏，渥欽托瑞克斯微了微笑，繼續說了下去﹕「何況，在四年前，他曾經
向元老院宣誓過﹕他能在五年內『征服』高盧。假如我們能夠把他拖個一年的話，
那麼，就算他想要賴在這裏，他也無法再賴下去……」
Zaku首先叫道﹕「哇考！這招厲害！」
Dasha_開口問道﹕「對不起，俺有個問題﹕俺老家就在羅馬兵會經過的地方，
而俺部落裏面的年青人全部出來了，村子裏面不是老頭就是娃兒，你要咱們打都不
打的就放棄自己的老家，那麼你要咱們到那裡去？俺就算願意跟著你這樣做，可是
俺的族人可不會全部願意就這樣縮起腦袋當龜孫。俺的想法是反正咱們人多，乾脆
就在那些羅馬鬼子打過來的時候，咱們三十幾萬人看到那三萬幾千人，就直接哈拉
過去，把他們踢回姥姥家！這樣不就簡單了，何必搞得那麼麻煩？」
RHC_苦笑道﹕「說的簡單，我們是有三十五萬人沒錯，不過目前都還沒有集中
起來，而且不要小看凱撒，他既然帶了那麼點人，可見他有準備，否則……」
YLQ_反駁道﹕「滴嗒滴嗒滴滴嗒，嗒滴嗒滴嗒嗒滴，嗒嗒滴滴，滴滴嗒嗒，嗒
嗒嗒，滴滴滴，滴，嗒！」
RHC_馬上跳了起來，拔劍砍桌子道﹕「你這個阿魁塔尼（Aquitani）來的痞子
給我閉嘴！你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反正我們的部落已經從我們的爺爺的爺
爺的時代就打在一塊了，我們不妨就在這裏解決！」
渥欽托瑞克斯大喝一聲﹕「你們給我坐下！」然後他說﹕「你們是怎麼回事？
羅馬大軍就在眼前，現在我們卻在這裏一言不合就吵架動刀子！」接著他厲聲問道
﹕「現在請問是整個高盧重要？還是那些從幾百年前搞到現在的雞皮蒜毛的小恩小
怨重要？要不是我們高盧人老是這樣自相殘殺，所以才被那群智障的羅馬白爛給欺
負！你們是想要被羅馬征服，還是要向我們的祖先與親友復仇雪恥？嗯？」接著他
又道﹕「當然，凱撒一定會用盡手段來煽動我們向他展開一場決定性會戰，所以凡
是接近羅馬控制區的村落一定會遭到羅馬兵的殘暴對待，所以我們的焦土戰略，不
僅是要燒毀一切的生產工具，也要讓住在任何有可能淪為戰區的地方的居民撤離，
暫時住在其他地方。我知道，標給人、阿魁塔尼人、帕瑞西歐人、以及其他部落的
人，都在過去有些衝突，並且這樣做也是侵犯了其他部落的疆界所有權問題。但是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
Zaku不等渥欽托瑞克斯說完，問道﹕「我們都知道，這點我們可以理解。但是
，盟主，您應該知道，假如我們進行大規模撤離行動的話，住在萊因河東邊的『表
弟們』就會摸進來。到時候，就算我們擊退了羅馬人，但是卻又得和日耳曼人打。
而且，日耳曼人和羅馬人的關係一向是……比如說，前年我帶著我的部落對抗羅馬
人的時候，就看到每個羅馬軍團都有許多日耳曼傭兵。假如凱撒想要逼迫我們和他
進行一場主力決戰的話，他只要派人到日耳曼去，那麼……」
「這個你太多心了，Zaku，」渥欽托瑞克斯微笑著說﹕「我已經先行一步的向
那些住在萊因河一帶的表弟們打點過了，甚至還取得一些日耳曼部落的首肯，為我
軍提供必要的協助。」
此言一出，所有的酋長們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
過了一會，Dasha_大酋長沉吟了一聲，說﹕「可是……如果不在俺老家打幾場
硬仗的話，俺沒法子向俺的子弟兵交代……所以，盟主，你能不能或多或少打個幾
場？不然的話……」
「這個我也考慮過了，」渥欽托瑞克斯微微一笑，回答說﹕「所以我已經準備
讓我軍在這幾個地方佈置防線，」說著，他走到地圖架的旁邊，指著地圖上的幾個
紅點，說﹕「我預計凱撒的主力軍將會在通過盧比孔河之後，越過阿爾俾斯山，然
後通過阿法瑞康、童格司、爵苟維亞、直達阿娟底康，因為他需要和從伊比利半島
北上的另外一支羅馬軍隊合流，這樣他的才會肯繼續率軍深入。」最後，他指著一
個紅點道﹕「同樣的，我軍也會一直集中起來，最後我們就選定這裏做為他的最後
戰場。」
Sanjysan叫了起來﹕「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渥欽托瑞克斯馬上致歉道﹕「對不起，為了戰略原則，我們必須借用閣下的家
鄉----阿列西亞。」接著他走到另外一個地圖架的旁邊，用佩劍指著地圖說﹕「阿
列西亞城位處丘陵之上，四面八方都有許多河道、森林、丘陵、與沼澤，不適合大
軍團作戰，這比較適合我們比較習慣小部隊活動的高盧人，同時更是合乎游擊戰的
場所。由於羅馬軍長途進軍，並且假如我的焦土戰略有徹底實施的話，我預計當他
們抵達阿列西亞時，糧草恐怕無法支撐太久。在這種情況下，我軍先行利用地形，
埋伏大軍在四周的森林中，而留下一部份的部隊在城中準備。當羅馬軍展開攻城戰
的時候，我軍立刻撤退，誘使羅馬軍佔領阿列西亞城，然後……」說完，渥欽托瑞
克斯用佩劍在地圖上劃了一圈，說﹕「當羅馬軍發現他們他們遭到圍困的時候，以
凱撒的能力，他會在我軍尚未完成包圍圈之前，撤出該城。同時由於他的糧草已經
到達極限，所以他除了撤退之外，別無其他選擇。而到時候，我軍就一路歡迎他們
，直到他們滾回盧比孔河以南的地方以後為止。唯一要注意的只有兩項﹕一、我們
是否能夠沉得住氣；二、無論在任何一種情形下，決不，決不和羅馬軍展開正面對
決。」說完，他收起佩劍，問﹕「有什麼問題沒有？」
所有的酋長們交頭接耳了一陣，然後Suechen_站起來拔出佩劍，大聲呼叫道﹕
「高盧嘎嘎！羅馬嘎嘎嘎嘎嘎！」其他人也立刻跟著他起哄道﹕「高盧萬歲！羅馬
人下地獄吧！」說完，整間會議室內塞滿了爽朗的笑聲。
而在這個時候，傳令兵Tblisi匆忙的跑了進來，驚惶失措的說﹕「丁丁當當咚
咚咚！凱撒東東卡卡阿法瑞康！」
渥欽托瑞克斯聽了以後，臉色不由得一變，說﹕「沒想到他竟然能夠來的那麼
快！那麼，阿法瑞康守軍的主力有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損傷？」
Tblisi回答道﹕「啃咚卡叮當空康……」
「全城的人……」渥欽托瑞克斯頹然的坐了下來，過了許久之後，才對傳令兵
道﹕「對不起。」說完，他使了個眼色，Zaku立刻用警棍往Tblisi的後腦用力敲了
下去！Tblisi在還沒有搞清楚之前，就已經斷氣。
RHC_連忙說﹕「這是做什麼！」
渥欽托瑞克斯馬上回答說﹕「如果羅馬軍將阿法瑞康全城百姓與被俘的守軍全
部殺光的消息傳了出去，剛才我講的戰略就沒有用了。請問﹕你們之中，誰有能力
讓全軍冷靜下來，不會衝出去和凱撒展開決戰？這是凱撒的陰謀，他就是希望能夠
馬上獲得一場決定性會戰，所以他才會下令屠殺所有的阿法瑞康人，但是卻讓一個
人能夠到這裏來……」說著，渥欽托瑞克斯無力的嘆了一口氣，說﹕「願老天能夠
原諒我這麼做。」
當所有的酋長走出會議室的時候，RHC_對Zaku說﹕「你和渥欽托瑞克斯實在是
越來越像是羅馬人了。」
Zaku聳了聳肩，說﹕「沒辦法，不然高盧將來何以生存。」
「我是覺得……算了，」RHC_嘆氣道﹕「說真的，如果我被選為盟主的話，也
只有如此做。」然後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據我對羅馬人的了解，要建立起
一支羅馬式的軍隊，整個高盧就必須全盤吸收羅馬的典章制度，建立起官僚系統，
放棄目前的生產方式……」
「然後向羅馬人一樣，每個家庭裏面都有兩三個奴隸，整天沒事的躺在床上吃
葡萄，學那些繞口的希臘文來扮高尚是嗎？」Zaku笑著說﹕「那麼我們高盧人就乾
脆被羅馬人併吞算了，又何必和他們硬拚？高盧人有高盧人的生活方式，我們自古
以來就過著在自己的農地上自給自足，不求他人，有時候打打仗來賺外快的消遙日
子。學那些成天窩屋瓦磚塊之中，沒事發明一堆法律來自尋煩惱的羅馬白痴幹嘛？
為什麼我們要全盤羅馬化呢？放棄傳統是對祖先的一種背叛，而且，羅馬的文化是
物質的、腐敗墮落的，而高盧人的文化是建設在精神上的，純潔的，我們沒有必要
全盤羅馬化。當然，羅馬也有它的優點，那只不過是戰術技巧比較先進罷了，其他
各方面，沒有一項是比我們高盧優秀的。所以囉，何必如此沒有志氣？」
RHC_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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