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假如敵人不想要來的話……
由於渥欽托瑞克斯一面避免與羅馬軍展開正面會戰，一面又以游擊戰術騷擾羅
馬軍後方的補給線。所以凱撒所面臨的是一個十分危急的局勢，雖然他每次作戰，
從來不向後方追加糧草，並且採用以戰養戰與取食於敵的方式，但是他現在所面對
的卻是一個野無所掠的局面﹕到處都是空無一物的村落、飄忽不定的高盧騎兵、以
及在人馬疲憊的時候夜晚中，突然而來的夜襲。盡管凱撒軍所攜帶的軍需仍然足夠
，但是將士們的精神狀態已經因為隨時處於緊繃狀態而變得暴躁與容易疲倦。
在這種情況下，各軍團長官就用老方法來讓軍隊感到放鬆，那就是讓士兵自行
對高盧人展開報復行動----假如他們遇得到的話。過去凱撒為了討好與拉攏高盧的
部落群，他在前幾次的遠征行動中都盡可能不做這種事，尤其是對肯向羅馬屈膝
投降的高盧居民。不過他的「好心」似乎並沒有被高盧人所心領，而他也了解這是
為什麼一回事，因為對待被征服者再好的侵略者始終是侵略者，除非被征服者是一
群無可救藥的懦夫，否則被征服者永遠不會對侵略者的任何好意心存感激的，頂多
是比較不會展開大規模反抗而已。只不過在征服一個地方時，一定要施以最大但是
不會「過分」的恐怖政策，使被征服者感到恐懼，然後在征服後放寬尺度，這樣被
征服者自然會感到安心，然後反抗活動也就會減到最少的程度。相對的，假如在征
服一個地方後，恐怖手段依舊或是持續加強的話，那麼就是自找麻煩了。----很不
幸的，龐培的手下把凱撒花了好幾年才經營起來的成果給在幾天之內就搞砸了，使
得凱撒不得不再度出馬。而這次的「高盧叛亂」在程度上要比以往的都要盛大，而
且羅馬所面對的是一個首次團結起來的高盧。
「諸位同志們！」在每個晚上，凱撒照例會在每日軍務匯報上重覆強調這一點
﹕「想想你們在以前在這片土地上所收刮的黃金，以及搶奪來的珠寶，你們每個人
的身家財產至少有一半以上來自這裏，所以高盧的富有，是無庸置疑的。也就是因
為如此，我們神聖偉大的共和國所面對的是一個深具潛力的對手。並且你們每個人
都是我從過去的無數戰役中所挑選出來的，不論是指揮千軍萬馬或是單挑格鬥上都
是萬中選一的優秀將士，你們想想看你們以前所遇到的對手，誰還會比高盧人是更
佳優秀的戰士？可惜命運將他們安排成我們的敵人，所以為了共和國的生存、繁榮
、與永久的和平，我們必須征服他們！現在我們所面對的是一個危險的局勢，所以
我們不能戰敗！一旦戰敗，不僅羅馬的光榮將化為烏有，就連我們自己的田園、妻
小、情婦、財產和奴隸群也將不再屬於我們所有！
「當然，我知道你們之中已經有人開始在懷疑我們是否應該繼續前進？我們當
然應該繼續前進！這場戰爭不僅是為了羅馬，而且還是為了我們自己。想想看，如
果我們就這樣空手而回，雖然你們沒有一個人會像我一樣不是到大競技場裏面去和
獅子搏鬥就是自殺謝罪，但是你們會怎麼樣呢？你們會有打不完的官司，受不盡的
羞辱與譴責，被那些成天蹲在元老院裏面的肉丸子當做飯後的笑料。然後你們的田
園被沒收，財產被充公，妻子被迫帶著你們的孩子去改嫁，情婦們不再理會你，奴
隸群也會離你們而去，然後你們的下場就是和廣場上的那些游手好閑之人一樣，成
天等著免費的麵包！各位，很不幸的，由於你們都不是貴族出身的將領，你們在元
老院沒有什麼財大氣粗的親戚，你們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你們自己的戰功所得來
的。而你們也為了成為貴族，千方百計的讓自己的兒子學希臘文，讓女兒學彈豎琴
，並且自己盡可能的在戰場上奮勇作戰，努力殺敵，而俘獲來的財物也絲毫的不敢
隨便浪費，目的就是為了能夠讓你們的兒子在將來能夠娶到名門閨秀，或是女兒嫁
給世家子弟的時候，無論是聘金還是傢妝，都不會讓人輕視你們！
「所以你們已經站在這個地方，現在如果你們想要放棄你們多年來所得到的一
切，你們現在有誰想要提議撤退的，可以直接給我回去！就算你們全部轉身走出這
裏，我也不會怪罪你們。因為你們都要比我來的年青，你們有得是時間從頭開始。
「但是，你們再想想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個可能性就是我們『偉大的龐培』（
Pompius_Magnus）。想想看，他本來都和你們一樣，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而已，但
是他靠著戰功與戰場上的掠奪，讓他今天獲得了什麼樣的地位！雖然我們都知道，
那個傢伙只不過是個運氣好一點的酒囊飯桶而已，你們隨便每一個人都要比他更有
資格坐在他現在的位置上。但是很不幸的，他比你們先生了幾年，早從軍了幾年，
所以他在那裡，你們現在在這裏。不過，誰敢說你們在過了幾年以後，你們不會是
另外一個執政官？而這個可能性將越來越接近現實，只不過看它在今天晚上是會成
為你們明天早上的白日夢，還是再往那個現實更進一步，就看你們自己的決定。」
在凱撒不斷的打氣之下，羅馬軍的士氣才能夠得以保持。不過，他現在所需要
的就是一場會戰，不然再繼續這樣深入下去的話，他也不敢保證他還能夠讓全軍將
士們的戰鬥意志還能保持多久？固然每一個羅馬士兵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不過
長期在軍中生活的凱撒也知道，既使在一支任何一名官兵會盲從所有的命令的軍隊
中，假如將士們對這場戰役缺乏興趣的話，臨場發揮的戰鬥力量也頂多只有一半而
已。絕對的服從加上旺盛的戰鬥意志，是亞歷山大大帝所流傳下來的兵法中，兩項
最為重要的法則。前者可以靠著訓練得來，而要訓練出一支絕對服從的軍隊，可以
靠著一套嚴密的組織管理方式。但是挑起與維繫將士們的戰鬥意志卻是很難捉摸的
定的方法。希臘人熱情奔放，喜好幻想，所以亞歷山大大帝靠著「征服世界」的號
召，向未知領域的探尋做為維繫全軍戰鬥意志的方法。但是對講求實際的羅馬人來
說，亞歷山大大帝的作法簡直是個神經病。雖然他同時也是個「偉人」，但也不過
是個偉大的神經病罷了。亞歷山大大帝之所以能夠百戰百勝的秘訣除了軍隊組織與
練兵方式之外，另外一項是過去的羅馬將領們很少發現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的，那
就是如何讓官兵們對他們所面對的戰爭產生興趣的方法。過去可以訴諸於羅馬的光
榮或是羅馬的生存，不過現在羅馬是世界第一強國，而高盧只不過是邊境的蠻族部
落而已，白痴都知道它根本無法威脅羅馬的生存，而且打贏它也沒有什麼好光榮可
言的，所以過去能夠讓羅馬軍隊感到此戰勝敗與自己有關的口號再也不能產生作用
，因此凱撒只有使用另外一種說法來讓他的部屬們感到這場戰爭仍舊和他們自己息
息相關，密不可分。所以他一直對他的部屬們直接了當的強調這是一場為了搶掠財
富，好讓自己得以提升社會地位的戰爭。這種理由可以說是十分的合乎一般羅馬人
的邏輯，只不過對那些窩在羅馬城內成天高談闊論的貴族而言，這簡直是徹底破壞
了共和國的傳統精神。凱撒也知道將來他如果要統治羅馬的話，他就必須得到這些
人的合作。因此他在對羅馬大眾的報捷文書上，所講的是另外一套擲地有金石之聲
的大義凜然。
「現在自己人是暫時沒有問題了，」凱撒在散會之後，開始深思了起來，他想
﹕「但是老問題仍舊沒有消失，而我應該怎麼做呢？以前亞歷山大大帝征服波斯的
時候，也擔心過這個問題，所幸的是，波斯王是個白痴。可是我可沒有他那樣的幸
運，我雖然目前活的比他還長，但是他在去世之前就已經擁有一個世界了，而我在
死前能不能也擁有一個世界呢？我和他比起來，我簡直是一無所有﹕他有國王寶座
，我沒有。他有數之不盡的國色天香，我沒有。他有豪華蓋世的宮殿，雖然我對那
個沒有興趣，但是我連修剪庭院草皮的奴隸都沒有，害得我那個死婆娘看到我就唸
----算了，不想提到她。他……唉，起碼他還有好幾個兒子，而我什麼也沒有。他
從出生到死亡都在光榮之中，而我呢？而我呢？他什麼都有，而我除了偶爾在半夜
中發作的羊顛瘋之外，還有什麼？為什麼命運那麼喜歡捉弄我？……」想到這裏，
凱撒開始覺得視線也有了點模糊。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水洗了把臉，讓思緒恢復平穩了之後，然後繼續思考
。他繼續想道﹕「亞歷山大大帝率軍深入波斯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而他
之所以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首先是因為大流士太蠢。渥欽托瑞克斯可不是蠢蛋，相
對的還聰明厲害的緊，所以不能期待敵人犯錯。其次，亞歷山大直指波斯帝國首都
，大流士為了面子，當然會選擇會戰。但是高盧人可沒有『首都』。過去只要我大
肆焚燒幾個村莊，就會引來高盧人的大舉進擊，這樣就可以達到我深入敵境，尋求
決定性會戰的目的。問題是這一次高盧人竟然連村莊也不要，可見他們已經發覺到
只要能夠讓我回去，他們就會獲得最後勝利……不行！不行！難道這樣就沒有辦法
了嗎？----哎呀！不好！我的頭痛又來了，而且還是在我最不想要來的時候就來！
」當他正要伸手去拿棒子的時候，全身已經痙臠到無法控制全身肌肉的程度，所以
他連大叫也不能。不過他還能保持最後一絲意志，使盡一切力量，滾下躺椅，用腳
去踢翻桌子，讓棒子滾到他的手邊……不過在這個時候，突然他靈機一動，但是也
昏迷了過去……
當凱撒醒轉過來的時候，發現全部的軍團指揮官都站在躺椅旁邊，而他身上正
蓋著厚厚的毯子，身上都是一身熱汗。凱撒醒來以後，絲毫不理會那些人的探問與
眼神，只是發狂般的大笑了起來。
正當所有的人都在疑惑與恐懼的時候，凱撒突然伸手抓住了布魯托斯的衣領，
笑著用嚴厲的口氣問他道﹕「假如敵人不想要來的話，應該怎麼辦？！」
布魯托斯一愣，回答﹕「那麼，這樣不是很好嗎？」
「對！很好！」凱撒大笑，然後用力的把布魯托斯推到一邊，隨即抓住了另外
一個人的衣領，問著同樣的問題﹕「假如敵人不想要來的話，應該怎麼辦？」
被抓到的是安東尼的衣領，他本來正在他的營帳裏面喝酒取樂，正喝到醉的想
要吐的時候，聽到凱撒昏到的消息，這才連忙跑來。沒想到凱撒一恢復意識，就抓
著他的衣領，害得他差點就要吐了出來。不過在他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喉嚨時，
凱撒已經把他推開，抓住了第三個人的衣領。
「假如敵人不想要來的話，該怎麼辦？」
這次被抓到的人正是軍營中年紀最小的屋大維，他只是發呆了片刻之後，立刻
反口問道﹕「就讓他們不得不來。」
凱撒大笑了一陣之後，放開抓住屋大維衣領的手，笑著摸了摸他的臉，突然舉
起手掌在屋大維的頭上打了一下。
凱撒的臉部恢復以往的嚴肅神情，掀起毯子，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環視了營帳
中所有的人一眼，道﹕「各位，正確的答案就是﹕假如敵人不想要來的話，那麼我
們就沒有必要非要他們來不可，然後他們自然會過來。」
所有的人都互相望了對方一眼，接著以大惑不解的眼光看著凱撒。
凱撒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只是以一貫的平靜語氣對他們說﹕「反正我們最遠
可以走到阿列西亞，那麼我們就走到那裡。之後如果還沒有碰到敵軍主力，我們就
回羅馬。」
所有的人不由得議論紛紛了起來，但是凱撒揮手示意他們停止發言。他繼續道
﹕「現在通告全軍，我們到了阿列西亞，如果沒有碰到敵軍主力，我們就回羅馬去
。」
安東尼立刻叫了起來﹕「那麼這樣豈不是要放棄高盧！」
「我有叫你開口嗎？」凱撒嚴厲的目光向他一掃，安東尼立刻低頭，不敢再多
說一句話。凱撒接著又道﹕「而從今天開始，各軍團以廣正面的方式分散成扇形前
進序列，但是全軍在阿娟底康會合！」
所有的人在聽到這個指令後，不由得怔了一下，但是在他們正想要開口詢問的
時候，凱撒道﹕「以後我會解釋，你們現在只準執行，不準發問！解散。」
很快的，凱撒的最新命令立刻傳到了渥欽托瑞克斯的耳中。
Sanjysan酋長立刻道﹕「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羅馬軍一向講求集中兵力前進，那樣根本實在分散自己的
兵力，然後坐著讓我們各個擊破！凱撒不會那麼笨，他必然是在引誘我們出擊。--
--既然他那麼想要找死，我們就等他各個軍團彼此分散到最大的時候，直接了當的
攻擊他的直屬軍團！反正我們人多勢眾，也不怕無法迅速取勝！）」
酋長YLQ_則有不同的意見，他說﹕「嘀嗒嘀嗒嗒嗒，嗒嗒嘀嗒嗒，嘀嗒嘀嘀滴
，嘀嗒嗒嘀。（我覺得這有可能是羅馬人是為了能夠補給方便，所以特地分散開來
，以便開拓更多的掠奪空間。）」
酋長RHC_便道﹕「這也不是不可能，不過無論如何，這的確是我軍可以以正規
作戰的方式擊敗凱撒的好時機。----因為焦土戰略的結果終究還是傷害到自己，只
要能夠早日擊敗凱撒的話，許多地方也就可以保全，不必再行破壞。況且羅馬軍採
以廣正面前進的話，他們所經過的面積就會更大，到時候可能有地方還來不及進行
撤離或是破壞工作，那麼就有可能造成全盤戰略布局上的錯誤。」
酋長Suechen_也點頭道﹕「嘎嘎嘎嘎嘎嘎！（我贊成這個提案！）」
渥欽托瑞克斯沉吟了一會，於是他問道﹕「那麼還有沒有人有其他意見的？」
酋長Zaku道﹕「我認為最好還是維持原訂計劃比較好，如果現在就集中優勢兵
力出擊的話，我們好不容易在阿列西亞附近所佈下的伏兵也就必須重新整調……」
RHC_笑著說﹕「沒關係，反正我不相信一個五六千人的羅馬軍團能夠擊退人數
在十倍以上的我軍部隊。」
Zaku馬上道﹕「但是別忘了﹕還有一支與凱撒軍人數相等的軍隊正從伊比利半
島向這裏推進，而他們很快的就會在幾天後到達阿娟底康。假如依照情報，當凱撒
軍的正面推進到最分散的時候，也就是他的直屬軍團到達爵苟維亞的時候。而也在
那一天，伊比利半島來的拉汴努斯軍也會抵達阿娟底康。」說著，Zaku的手在地圖
上比著說﹕「兩軍如果以快馬通訊，也只不過半天的路程。也就是說，如果我軍不
能在一天之內擊潰凱撒的直屬軍團，那麼拉汴努斯軍就會反過來剪斷我軍的後路…
…」
渥欽托瑞克斯立刻點了點頭，說﹕「沒錯，這就是我所擔心的。」
酋長Dasha_馬上開口道﹕「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這兩支羅馬大軍
總共加起來也不過最多只有七萬人而已，而我軍總數則接近三十六萬人。如果我軍
處於中央的位置，先以集中的優勢擊潰一邊，然後再迅速的調動到另外一邊。由於
我軍的騎兵較多，所以在機動調度上，我軍佔有羅馬軍所不能相比的優勢。」
Zaku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以我軍目前的訓練度與素質，恐怕得要全軍都
投入戰場才能執行這個計劃……」
Suechen_馬上大聲的說﹕「嘎嘎嘎嘎嘎嘎！（那就投入全軍！）」
RHC_也點頭道﹕「沒錯，而且最好越早開始行動也越好，因為羅馬軍正在犯下
嚴重錯誤的戰略布局，這是老天爺賜給我們高盧人的大好良機，如果放棄就太可惜
了。何況拉汴努斯是誰？聽都沒有聽過他，所以我們應該先向這個人下手。另外，
拉汴努斯軍的人數較多，所以我軍最好先行擋住凱撒軍的前進，同時集中優勢，擊
潰拉汴努斯軍。凱撒尚未和我軍展開正式決戰前就損失了一半的實力，這樣他如果
還想要前進的話，那麼就未免太蠢了一點。----何況凱撒只想要走到阿列西亞而已
。」
Zaku沒有再說什麼，他和渥欽托瑞克斯一樣，都覺得凱撒的作戰計劃實在是大
不自然。不過他們也無法說出來到底是那裡有問題，何況有權力做最後決定的是渥
欽托瑞克斯，不是Zaku，所以Zaku也就在等渥欽托瑞克斯的決定。
「如果這樣做的話，那麼反而就變成全面會戰了。」渥欽托瑞克斯的心中正在
開始進行激烈的交戰中，他覺得不應該這樣做，因為﹕「無論如何，據我對羅馬人
的了解，我們選擇正面對決是一項錯誤的戰略！」但是他同時也覺得﹕「但是這個
機會實在是太難的了，本來我只準備以小規模的非決定性會戰來累積運用羅馬戰術
的經驗值的，可是一旦錯過這個機會的話，以後恐怕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不想要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因為凱撒一向是無懈可擊的，而這次是
到處失誤。此外，高盧人就算靠著他原有的作戰計劃取得勝利的話，代價也未免太
大了，因為為了打一次而自動毀掉自己的大半國土，就算能夠擊退羅馬人，羅馬人
下次還會再來，何況高盧的背後還有日耳曼人……
再說，渥欽托瑞克斯身為盟主，他必須兼顧其他酋長們的意願，必須以多數人
的意見為最後決策的考量。如果現在他就一切獨斷獨行的話，會給將來的部落族群
之間，帶來許多不合的因子。何況光是採用羅馬兵制的這件事就和不少部落結下樑
子了，假如他再不考慮其他人的意見，既使他真的正確無誤，其他心懷怨恨的酋長
也不會在戰場上盡力的。----何況稍有實力的酋長都想要自己做老大，而他們能夠
在目前聽從他的原因則是因為他對羅馬人的了解以及取得情報的能力是沒有人可以
比得上的。……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高盧人在個性上的最大弱點就是「五分鐘熱度」。當初
他發動反抗，靠得就是這股熱度；他提議建立羅馬化軍隊編制，也靠得是這股熱度
；他籌劃這個焦土作戰計劃，也靠得是五分鐘熱度。……
而現在凱撒就是在利用這一點來誘使渥欽托瑞克斯進行他最不想要發生的作戰
方式。問題是，凱撒這麼做實在是不合乎他一貫的穩重個性，甚至是違背羅馬軍從
不隨便冒險的傳統，因為羅馬軍在數量上居於絕對的劣勢，集中尚且來不及，竟然
分散開來，這實在是自殺式作戰計劃，不是什麼正常人可以想得到的。
也許，他太多心了？或許凱撒真的為了打一場實實在在的正面對決，而不惜削
減與分散自己的實力，就是要引誘出高盧軍的主力？那真是發瘋的幹法，蓋亞歷山
大不會這麼做，漢尼拔也不會這麼做，「集中」永遠比「分散」要來的重要，何況
居於劣勢還分散兵力，那簡直是……
----但是，任何一件看起來絕對不合邏輯的事情，其本身一定是有極大的問題
在，只不過他想不出來是那裡有問題？因為這顯然是個陷阱，而凱撒就是這個陷阱
的香餌。可是，也許這只是凱撒自己的判斷錯誤所致，所以機會不可放棄。只是，
他真的會那麼笨嗎？羅馬人固然是蠢的可以，但還不至於犯下這種無法理解的錯誤
。只不過如果這是詭計的話，那麼也未免太蠢了一點，蓋那簡直是讓高盧可以輕易
的將羅馬軍給逐一擊破！所以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可是……但是……只不過…
…可是……但是……只不過……
就這樣，渥欽托瑞克斯不由得沉吟了起來……
但是他沒有時間浪費在思考上，他必須趕快做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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