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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碼頭上後,蘭思便急急忙忙把芝宇拉到一旁沒人的角落。「以後不准亂 說話了,聽到沒有?要不然我以後可不准妳再跟著出來了。」蘭思的神情一下子 變得十分嚴肅,他緊緊地盯著小不點的芝宇,繼續說道:「要是讓閒雜人等知道 妳是當今公主,搞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更何況,我現在只是私下奉皇帝之命 出來微服辦事的,一個隨侍也沒有,妳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要怎麼回去見陛 下?」 「我看他會高興到死。」芝宇不耐地噘著嘴,賭氣說道。蘭思一聽,更是嚴 厲地看著她。她只好嘆了口氣,說:「好啦,好啦,我會守規矩的,殿前將軍兼 御使大人。」說完便不顧蘭思,逕自蹦蹦跳跳第向船隻們走去。 「……芝宇妳……!」聽到芝宇最後一句故意賭氣的話,蘭思又驚又怒地深 皺了眉頭。但芝宇的個性,蘭思也不是不知道,像她這樣渴望自由的心,怎能長 久安於不合理又敝舊的政治、禮教迂腐規定下呢?「妳是生不逢時啊……。」蘭 思低聲慨嘆著,無奈地快步跟上芝宇的腳步。 顓孫芝宇,皇帝的堂妹,被冊封為「芝麻公主」(她本人對這個封號極為不 滿),今年十六,隨著蘭思出外遊歷。左史蘭思,身兼殿前將軍與御使的重職, 今年十九,與皇帝自小長大、熟識多年,這次奉派到江蘇一帶巡行。 **********************************   「喂!你們放尊重一點!」當二人又步行至碼頭岸口附近,忽然聽到有人怒 罵爭吵的聲音。循聲看去,卻見一名高大的女子掩護著另一名瘦弱許多的女子, 她們前方則站著一些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們,臉上盡是猥瑣的邪笑。   「真是一群下流的垃圾!」芝宇一看便怒不可遏,一下飛奔上前,撂倒了兩 三小子。而蘭思是愣在原地,芝宇的動作是迅雷不及掩耳,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 有。   「臭娘們!天堂有路妳不走,地獄無門倒闖進來!」剩下的幾個小混混面目 猙獰地說道,並作勢要捉住芝宇。但,才剛說完,突然其中一人便莫名其妙地朝 地倒下。「喲,真對不住,」滿面微笑的蘭思站在倒下男子的身後,以極為禮貌 的語調說道:「我這個人就是這樣,走路時常常心不在焉,總會不小心撞倒路人 呢。」說完,又微微笑著,晃著指間所夾的細長銀針,好似一隻搖著尾巴的小惡 魔。   「動作真慢!我都等不及要好好舒展筋骨了呢!」芝宇假裝生氣,捋起衣袖 裝出要打人的模樣。一干不濟事的花拳繡腿們見狀便嚇得屁滾尿流,爭先恐後地 逃了。唯有一個身著淺色服飾的男子猶立在原地,斜睨著蘭思、芝宇和二女子, 意味不明地笑著,悠哉游哉地用折扇搧著風。   「你還不走?!」芝宇怒道,一腳飛踢過去,卻輕輕鬆鬆地被那男子擋下。 無視於芝宇驚訝的神色,他向二女子道:「杜姑娘,柳某還是苦心奉勸妳,以妳 的情形,必不可見容於霍家,況且萬一哪天姑娘的祕密洩露……。所以唯有到柳 某身邊才是上策,告辭。」臨走前,他又意味深長地一笑,銳利的眼神盯著弱小 的女子瞧。好一會兒才轉身,徐徐地向城中走去了。   待男子走遠後,高大的女子向蘭思、芝宇二人行了個禮,道:「感謝二位大 人解危之恩。」在她身後的弱小女子仍是愁眉不展,若有心事。   「哪裡的話!」嘴裡雖是客套,芝宇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得意之情。蘭思見狀, 笑著罵了她一句「小鬼!」,之後又收起笑容,嚴肅地向二位女子問道:「請問二 位姑娘是否就是靈芝仙子和秋露小姐?」   高大的女子稍稍頓了一下,才說:「呃……,是的。小女子秋露,這位是我 家小姐,止憂。」身後的弱小女子禮貌性地笑了一笑,向芝宇、蘭思二人點了點 頭。之後秋露又說:「本地人沒有不知道小姐和我的,二位恩公想必是外地人士 吧!敢問恩公姓名?」   「啊,我叫顓……」芝宇才要報上姓名,就被蘭思摀住了嘴。蘭思微笑地對 二人道:「我叫韓平,這是舍妹韓寧。我倆本是京城人士,因要拜訪遠房親戚而 路過此地。昨夜聽得止憂姑娘的琴聲,直叫人心醉神迷!不知何時能有幸再聆止 憂姑娘雅奏?」芝宇聽蘭思報上假名,呆了一會兒,才又領會過來,頑皮地對著 蘭思賊笑。   「原來是韓公子和韓姑娘。」秋露禮貌地笑了笑。她身後的止憂卻用手勢作 著動作。   「咦?」芝宇看得呆了,只一臉的迷惘。   「哦,」秋露笑著解釋說:「小姐是說,我們會住在四合客棧,隨時歡迎您 們來賞光聽琴。」之後,止憂又猶疑地比劃著雙手。秋露解說道:「小姐想請問 韓公子,他沒事吧?」她指了指方才被蘭思的銀針扎中而倒地不起的男子。   「喔,這個啊。他大約一個時辰後會再醒過來,最多也只會受個小風寒什麼 的。」蘭思頓了一下,又再補充道:「由於祖父是行醫的,所以在下也學了點不 成材的小技倆;方才只是扎了他的睡穴而已。」   止憂對秋露一笑,秋露彷彿能洞察她心意一般:「那我家小姐便放心了。二 位若無事的話,請容我倆告辭了。」   「慢走。」蘭思行了個禮。於是,止憂主僕二人自舟上將藥材等物搬下,秋 露左肩上還扛了一把箏,想是止憂的琴。就這樣,兩個姑娘漸漸走入翠陽鎮中熱 鬧的人群裡,漸漸地被掩沒了。   「哈,你起的什麼爛名字啊!」忽然芝宇轉過頭來,朝蘭思惡作劇地笑。   「沒辦法啊。」蘭思假裝無奈地聳了聳肩,隨即又說:「不過,那個秋露可 真是又高又壯啊!妳說是不是呢,韓小妹?」 **********************************   「啊呀!真是稀客!真是貴客呀!」蘭思二人到達鎮上的縣衙,才剛入後廳 向縣太爺表明身份,馬上就受到縣太爺猛烈的諂媚攻勢。「下官還有上等的廂房, 若公主和御使大人不嫌棄的話……。」   「夠了,多謝大人美意。」蘭思不耐煩地打斷了縣太爺的話,他明顯地厭惡 這種迂腐的官場文化。「公主和在下是微服出巡,住一般的客棧即可。事情若張 揚開來,恐怕會更麻煩。那麼,還請大人將此事守密,勿對任何人提起公主和在 下的出巡,要不……。」蘭思未將話說完,只在嘴邊浮現溫柔至極的微笑。   「沒錯!沒錯!」芝宇笑著附和著蘭思,跟在他身後蹦蹦跳跳地出了廳堂, 往縣衙門口走去。   而後廳,只剩下張口結舌的縣太爺仍愣在原地。「……可以小住幾天……。」 他失神地將方才未說完的話呆呆地唸完。 ********************************** -- 音音音 爾負心 爾負心 真負心 辜負我 到如今 記得當年低低唱 淺淺斟 一曲值千金 如今拋我古牆陰 秋風荒草白雲深 斷橋流水無故人 淒淒切切 冷冷清清 淒淒切切 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