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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洋子說﹍ (and Yoko says﹍)   『根據童話』他說『你不應該是一個如此敏於辯駁的女子。』    -夏宇‧【南瓜載我來的】   『阿布!』洋子大聲在對街叫著巴布,她總是這樣子叫巴布的。有的時候我 覺得她和巴布親暱的程度簡直超過我,雖然並不是覺得吃醋,但是對於他這麼快 就和巴布熟稔起來總是有點不習慣。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面和她打招呼也才不過是兩個星期前的事而已。那時六月 中的天氣簡直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我和巴布都受不了房子裡的氣溫,就連我想帶 它去山丘上散步的時候,一向沒個性的它都強烈的表達了不願意的意思。我沒辦 法只好和她坐在咖啡店門口的座位,聽隔壁唱片行老闆用巨大的音量播放的海灘 男孩(Beach boys)的《Pet Sound》,聽著聽著還真的就想衝浪起來了。   『這是巴布嗎?』一個原本在唱片行閒晃的女孩子走出來,邊看著巴布邊問 唱片行老闆。   『是啊。』老闆在後面說。   『是隻貓嘛。』她對著我說『怎麼名字起來聽起來像狗一樣?』   『這…』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我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是嗎?』她說。   『說的也是。』被她這麼一說我也有點這麼覺得了。   『嘿。』她對著我笑了一笑『我就住在你家隔壁唷。』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我忽然有點明白那時候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形容她了。   『彼此彼此。』她還是一樣微笑著的說,不過眼光卻轉向巴布身上『幫他取 個小名怎麼樣?聽起來像貓一點嘛。』   『沒什麼不好啊。』我說『不過要叫什麼呢?』   『小巴你覺得怎麼樣?或者阿布也不錯。』   我忽然覺得她好像早就料想好了我會怎麼回答她,不然就是反應機靈得驚人 。可是她的態度和笑容又讓人實在沒辦法抵抗,只好老老實實的照著她的話一句 一句的回答下去。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所以經過她這麼一說,鄰居們大家都不把巴布叫做巴布 了,連我也只好跟著叫他阿布,就連原來很堅持的唱片行老闆也高高興興的小巴 小巴叫著。到最後我都弄糊塗他到底應該叫小巴還是阿布了。   自從那以後,洋子非常喜歡來找巴布玩,所以我們也變得比較熟了起來,如 果我沒空或是太晚回家,偶爾洋子就會抱著阿布出去逛街,每次阿布回來總是顯 得很高興的樣子。我好奇問她都帶阿布到哪去,她總是說『只是一些平常的地方 嘛,河邊,或者港口散散步這樣而已啊。』   洋子的頭髮剪的不長不短的,剛好就在肩膀那附近左右,微微染成棕色的頭 髮有時候綁起來,有時候放下來,看起來總是讓人沒辦法好好確定她真正的年齡 。大概早就過了學生的年紀了吧,可是也沒見她看她認認真真的去上班或者工作 過。偶爾才看她出門幾次,不過也不像是去工作,倒像是去逛街的樣子。後來有 一次我謝謝她帶阿布出去散步,所以請她吃個飯,她也很高興的就答應了。吃飯 的時候還是一樣都是她一個人問東問西開我玩笑的,我忍不住好奇還是問她了。   『你幾歲了呀?』說出口想想還是有點不妥,只好補上一句『不過不想說就 別說了。』     『幹嘛問這個呀。』她還是像平常一樣笑著說『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事嘛。我28歲啦』   『對啊,驚訝嗎?』她說『這表示我保養的不錯是吧?』   『是有點驚訝沒錯。』我說『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差不多。』   『哼哼。說點好話不行嗎?』   『我習慣說實話嘛。不過你有工作嗎?』我說。   『有啊,一星期三天的打工,在上城。』   『那樣的薪水夠你生活嗎?』我忍不住好奇的問。   『我就是有辦法啊。』她講到這忽然停住了『男生不會懂的。』   『是這樣嗎?』我還是不怎麼相信。   『唉唷,別說這個了嘛。你在哪工作呀,上城嗎?』   『嗯。』我一邊說,一邊把剩下一點的通心麵刮起來『在二十七街地鐵站附 近,坐地鐵可以直接到,所以蠻方便的。』   『做什麼的呢?』   『打打字偶爾做編輯的工作摟,剪剪貼貼之類的。是家小雜誌社』我說,順 便把雜誌社的名字說出來『應該不會有人聽過吧。』   『我有聽過啦,你就別自卑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邊開玩笑地 說。   和洋子說話非常愉快,在她的笑話和話語之間有一種什麼力量,清楚的傳達 出她的聰明的魅力和讓人跟著愉快起來的能力。至少不必花太多的力氣去尋找話 題或是努力排除因為陌生而造成的尷尬或者疏離感。但是那樣的親切感卻不免顯 露出一種不真實氣味,既沒有不快樂、也沒有尷尬或衿持,反而讓人懷疑起來這 樣的愉快的真實性。六月的風吹過下城的,暖暖濕濕的氣息還依稀有點從海港飄 過來的海風和迴游魚類的氣息,卻又總是帶著上城生硬而濃烈的工廠的味道,所 以空氣總是模糊而停滯的,沒有人能夠分辨那究竟是從那個方向吹來的風。   整個六月,阿布顯得特別的興奮,也許是夏天的關係,不過也可能是洋子來 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