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 tornedo 貼的文字)
音樂和記憶的線糾纏一起
就算徬徨無所依又如何?再如何都是沒辦法解決的,通常只能把它留在心裏,自己偷
偷嚐,再偷偷感受著寂寞。
二○○○年的盛夏很特別,我遊走在高壓以及無壓的狀態,以無賴姿態倚賴著她,我
們一齊面對聯考,總是,很難瞭解彼此的苦,但這次不敢互相戕害,事關重大。一齊在一
個極度開放的空間唸書,用我們一貫橫行霸道的方式,仇視那些入侵的人。極度開放,卻
是極度狹隘地禁錮心靈。
耳機不能拔下,一拔下就是轟然而至的寂寞,會把人淹溺。我只跟她借莫文蔚來聽,
聽〈盛夏的果實〉寂寞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是抖一抖身子就能抖落的寂寞。而她跟我借
楊乃文、Nirvana,我不知道她聽見的是什麼,我們不交換意見,最多只是將CD
推向對方,說︰「很好聽!」但她不聽Suede,她說音樂很好但主唱聲音太可怕。
二○○○的六月在我記憶中很多雨,不知道這是否為事實,很多時候當下起雨,我就
開始發愣,無法將目光專注在課本上,將頭轉向窗外看雨落下,那是名副其實的發愣,什
麼都沒想,卻像什麼都想了一樣糾結一團在腦子裡,總有很複雜的情緒,想哭又哭不得的
。雨下起時空氣中會有一種味道,雜揉著一點點的鏽味、一點點的草味、和雨味,混合在
空氣之中,加上濡溼,令人窒鬱。
我喜歡〈Great Expectation〉,她也是。那時我還沒買原聲帶,
都借她的來聽,當然「Finn」和「Siren」的地方一如夢幻。Finn的眼神常
失焦,我看不到我自己的但或許我的也失焦,望向遠方以迷濛眼神,淌在水裡。其實就像
「Trainspotting」的原聲帶,很多人我不認識,就是聽他們唱歌。我很喜
歡Pulp的Like A Friend,把音量調到極大,好把每一個聲音聽進耳
朵裡,頭隨著鼓的敲打擺動,這個動作我只在自己的時候做,無意義無目的。初中看過有
關自閉兒的影片,這樣的擺動就像個自閉兒,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而是悲傷。其他
的我不要在贅述啊!因為都只是整齊劃一的名字它們都叫做悲傷,雖然每張臉都不相同。
我喜歡聽悲傷的歌,或者說我自己也能將它演繹成哀傷,甚至如GnR的Appet
-ite for Destruction,總有人懂得我在說什麼,但這種悲傷是很
難被理解的。Axl唱的和我聽到的也或許是兩種東西,只有在聽音樂的時候我才能不受
干擾自承一個世界。
記得大雨滂沱的時候,那時已收到被當做畢業禮物的Turandot了,其實我不
瞭解Puccini想幹嘛,只是雨聲愈大我會將音量調得更大,為了某種程度的應和。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拒絕去瞭解?因為我只往前走看見我想要的東西取下擁在懷中,其
他的都可以無所謂?
就像學妹說她那頭腦簡單的哥哥,如果我也有一個classic萬能的妹妹,我大
概也會拿著鞭子命令她拿雄壯威武的交響樂出來聽,愈多樂器愈好,熱鬧很好,但我已漸
漸厭倦The Phontom of the Opera或是Les Misera
-ble之流的熱鬧,熱鬧也存在其形式嗎?
我已經比很多人擁有的多出很多,包括其實我知道我那並不自由的自由意志,思緒是
各行其是的,穿移在音樂之間,只劫走我想要的東西,這是我保留在心底的任性。
(Walk this earth alone是在雨中進行的歌)
我彷彿盲人一樣在黑暗之中摸索前進,胡亂抓到什麼就放進懷裡,緊抱住,怕被遺棄
或是什麼。眼睛拿來看課本上的字,腦子用來記憶課本上的字,但是心都不知道跑哪裡去
了,記憶的東西也是殘缺不全。
好像聽音樂是種冒險一樣,完全得自己負責。
(而Breakable是摸索著對方的臉孔哭泣的歌)
習慣戴耳機,弄得輕微耳背,就益發傻了。在家裡可以聽音響,但如果聲音沒有環繞
在耳朵旁,就像沒聽音樂一樣,但很多事都不在乎也沒感覺了,只有偶爾才記得拿起耳機
戴上。
而耳機好像變成一種通往過去的密道一樣。
所以是記憶構築音樂的架構,也是音樂填充記憶的細縫。從二○○○年、以及二○○
○年以前的一些時間的細屑,飄散在空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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