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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盪過後,仍要敲鐘∕張惇涵 - 所謂的知識份子應當承受之重 野百合學生運動已經過了十三年了,「學運世代」儼然已經成為一種標籤, 標註著一種積極奮起的改革旗幟,那一代的大學生視此為驕傲。無可否認地,那 是象徵台灣民主進程的重要里程碑,但是波瀾壯闊的時代嘎然終止後,我們這一 代的大學生留下了些什麼? 大學生的程度被評為逐漸低落、研究生的論文讓教授看得精神錯亂、國家撥 出款項執行菁英計畫卻又被認為學術水準遠不及外國??有太多太多的量化數據排 列組合,目的幾乎指稱我們是糜爛蕭條的一個世代。 那是在上一輩的驕傲心態籠罩下的自卑!無可厚非的是,當時的威權環境建 構出了一個反抗的舞台,在一種極端不平衡的秩序之下,透過另一個極端、激烈 的抗爭手段,使得老舊的大鐘在不停擺盪之下求得平衡的形式。但是,就如同常 識一般的見解,戰爭過後不能確保和平的永續;古老的大鐘在擺盪過後得到一個 短暫的平衡點,而這個鐘隨著時光的荏苒,在運行的過程當中勢必將在遇到一些 新的問題;無論這個問題是什麼,擺盪過後,仍要敲鐘。 有三種東西是收不回來的,潑出去的水、射出去的箭、以及永不停留的時間 。時代不會回到從前、問題也不會再是一成不變,新的環境衍生出新的議題,當 然作為也不會再像是從前。面對著學運世代的前輩拿著當年的豐功偉業句句指責 ,我一直暗自質疑的是,手段還需要這麼激烈嗎?我們所面臨的問題還這麼政治 性嗎?最讓我深思的是,我們還在緬懷過去嗎? 在封閉時代有封閉時代的敵人,套用卡爾.波柏(Karl Popper〉的語句, 在開放的時代亦有其敵人;無論是何種領域,時代的前進往往與以往發生的歷史 不謀而合,在某個階段被發揮、而又在某個階段被揚棄、然後終究在發揮和被揚 棄之間產生一種冥冥的辯證關係;喇叭褲如是、迷你裙如此、在思想、政治社會 情境似乎更是必然。歐洲在歷經一段灰暗的中世紀過後,用文藝復興來召喚人本 精神的重現、以大航海殖民來奠定以人文本的信心、啟蒙運動的精神則影響迄今 。學術上有個名詞叫做「睡眠效果」,其所表示的是某種觀念事物進入觀念架構 後,雖並未被完全遺忘,但只是沈睡,只要遭遇某種程度的刺激,原先所有的即 可被喚醒。在社會普遍對大學生,所謂的「知識份子」發出怒吼的當下,面臨這 種劇烈的刺激,大學生是否應當自知而覺醒? 我寧可將野百合學運視為一種天時、地利、人和所構成的「偶然」,但在這 種偶然的背後又有著一種「必然」,這種必然是一種批判的精神,批判的精神不 應該在逐漸取得社會資源的同時,俗氣地向腐化靠攏。「後學運時代的迷離?」 難道這些從下層結構轉進上層結構的精英們,他們的言行舉止不需要負擔一部份 的責任嗎?批判精神的本身並不是批判過後,自覺有批判過後就得到一種精神上 的解脫;也不是身在批判火線上就忘卻對於批判陣營的批判,批判精神的主要目 的就是批判批判。所以說,一直沈溺在遙遠的十三年前是沒必要的,拿當年的種 種為壓力施加於現在的年輕人們是沒必要的,壓的作用力愈大反而更是讓人彈性 疲乏。 無論你是否瞭解精英主義?更或者是贊成或反對精英主義,精英作為一種階 級和社會角色是永恆存續的現象,在朱偉誠老的的文章〈精英的墮落〉中談及精 英與知識份子的不同,「知識份子主要是對於一種主觀自我期許的召喚」,主觀 的自我期許與召喚?有沒有這麼沈重?這讓我想到《傷心咖啡店之歌》當中海安 與吉兒兩位角色的許多對話,是的,如果說時代是一個巨輪,那麼推動巨輪轉動 的就是知識份子;你可以逃避這種成為某種形式上意見領袖的壓力,但是當你自 己選擇成為知識份子的同時,你所背負著將不僅僅是自我對自身的期許。 你或許可以說,「這是沒辦法的啊?這是社會要我選擇的,我也是千百個不 願意。」這句話最起碼就有兩個思考點,第一,當你千百個不願意的當下你還是 成為了所謂的知識份子,你就應該反思有許多人,即便他是千百個願意也無法如 願,這就是所謂的「天生貴族」,不是?再者,如果說這是社會逼迫你的選擇, 那麼面對這樣子的社會,我們除了被動,是不是還能進一步做些什麼? 條條大路通羅馬的道理很簡單,相對的,成功也是無法複製的。十三年前, 有一群大學生懷著理想將古老的大鐘撥動,使之擺盪,跨過一個新的世紀,知識 份子仍應該讓這個鐘在該鳴時則鳴,手段可以無須回溯過往,但是精神卻不可揚 棄,身為知識份子,這是一種肩上無法承受之重,但是無論如何,過往的榮光可 以卸下,這個火炬則是應該世代傳承,讓批判運動的精神生生不「熄」才是。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sie.ntu.edu.tw) ◆ From: 61.219.5.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