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03.08
三少四壯集－－ 名為「尋找自己」的病
⊙劉黎兒
「我是誰？」「現在的我是真正的我嗎？」 「另外一個真正的我在那裡？」「
我對這樣的 自己已經厭煩了！」這是我身邊無數的日本女 人這幾年抑不住的一
股急流，每個人都在尋找 自己，相信潛在我心深處還有一個真正的自己 ，心理
學家說這是過剩的自戀症，是想藉多重 人格的願望、傾向來迴避現狀、轉嫁責任
；但 是英里子和我都相信還有一個自我才是真實， 而現在的我則是虛構的，另
外一個我是不再用 頭腦戀愛，而想用心和身體來戀愛。
「你現在幸福嗎？」「你對現在的自己滿意 嗎？」不僅是女人，連男人在冷不
防被問這樣 的問題，有幾個人敢拍胸脯回答說「YES」呢！ 現在的日本人或多或
少均在內心積累了一些不 滿，想漠然度過，是很不堪此一問的，過去的 日本人
和別人擁有共同的目標，一起努力，便 很容易獲得滿足，但是現在是價值觀細分
化的 時代，萬事和別人一樣則沒意思，而即令物質 上獲得滿足，仍覺有所欠缺
，充滿餓渴與焦慮 。
第二個自己在那裡呢？雖然心理學家們說是 遭「完美的自己」的形象捉弄的人
才會拚命想 去尋找自己，一定不能和他人比較，不欣羨他 人，則便可回歸到純
粹的自己；但是英里子和 我都不想聽這樣的訓示，相信在那裡還存在著 一個不
為人知的自己，自己之外一定還有一個 更能呈現自己的分身；我們未曾為「誰也
不了 解真正的我」發愁過，而且也不相信誰能輕易 斷言了解自己，即令有人對
自己妄下診斷，那 也不過是冰山的一角，真正的自己或許是一個 意外的自己，
未知的自己；我們不急於否定現 在的自己，但是很想去尋找另一個有各種可能
性的自己，我想，我們都同樣染上了名為「尋 找自己」的病。
說「現在的自己不是自己」，其實是潛藏著 「存在另外一個自己」的願望，如
果自己以外 還有一個自己，那是否意味著擁有更多感情與 肉體的自由？裕子說
：「妳的尋找自己的願望 ，像是不倫願望，因為女人是為了蛻變才會不 倫，和
男人不同，而且女人到老都想蛻變！」
日本男人往往是為了同時想擁有給自己帶來 安定的女人和給自己帶來刺激的女
人，所以輕 易地玩婚外情遊戲，但是女人則是開始邁上尋 找自己之旅，讓自己
換個面目，或許當個墮落 天使，或許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所在、場所， 為自己
打開另一個世界，日本女人常形容自己 是一個孤島，尤其是在感情上往往只能和
自己 對話，所以另一個自己原本是存在的，裕子說 ：「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
總是不在，這樣的 男人不如沒有！另外一個男人或許帶來另外一 個自己！」
滿口的「自己」和「我」，尋尋覓覓的結果 或是會迷路，找到一個錯覺的自己
，而愈來愈 不清楚真正的自己，女人尋找自己的具象化， 很可能是從改變髮型
或穿著打扮開始，而或許 會聽到「穿那種衣服便是完全無自知之明的證 據」之
評語；連穿著要有自知之明不容易，感 情和行動又何嘗容易呢？我最近開始用
E-mail 和我心儀的男人在電子之海中約會，我很難相 信自己真的是像是有另外
一個自己在一個祕密 花園中穿梭，也有發麻的感覺，久久無法回到 日常的現實
；自己所預感的一個男女新世紀， 一個會由數位改變一切的世界難道這麼快就應
驗在自己身上？比起活生生的世界，另一個的 我所潛泳的海似乎更為廣闊無限，
更為絢爛美 麗，而令我覺得恐怖，因為誘人的香氣太濃厚 了。
英里子常說自己像是經常被 一個非自然的殼罩住，而當身心動搖時，這殼 便
會膨脹，讓自己痛苦加劇，另外一個自己一 定是不會帶殼的；裕子則說：「另外
一個我， 一定是身體很容易失去平衡，隨時倒在傾慕的 男人懷裡的女人。」
為什麼有這麼多妄想有另外一個自己的人呢 ？難道尋找自己的人都是不倫的思
想犯或預備 軍？裕子說：「另一個自己，一定要恢復當女 人的驕傲？」
男人或許還是男人，女人或許還是女人，但 是兩相吸引、燃燒的火熱愛情終究
敗給時間， 裕子過去愛她的男人愛得入骨，十年前如果她 的男人死了，她大概
會在墓前自殺殉情，但是 現在也直嚷著需要有新的愛情來讓自己脫胎換 骨。
十幾年前松田聖子在拋棄鄉廣美時說「來生 有緣再結合吧！」而現在日本年輕
女人則比當 年的聖子更薄情呢，據調查，只有九％的女人 下輩子還想和現在的
男人在一起，而反而有近 半數的男人覺得不必換女人亦可；不過那或許 只是男
人較不認真去思考感情，以及對於來生 或另外一個自己缺乏想像力吧！
對於感情的執著，日本男人是遠不如日本女 人－－當然年輕女人只要覺得舒服
就好，是不 想要過於沈重的東西，不論是小說、音樂或愛 情皆如此，輕薄的風
潮是擋不住的－－但是不 少日本女人還是有可以燒毀整個世界的執著， 所以渡
邊淳一說「化身為邪淫的都是女人」， 女人才有這種力量，而女人原本變化多端
，極 富演技，是可愛的惡魔，所以一個女人原本就 是有很多個自己，有許多種
化身及分身，尤其 女人一旦愛上男人，便會變成愛情奴隸，就連 自己也驚訝？
男人一個暗示，往往便會創出一 個新的自我，尋找自己的女人往往很容易受影
響呢！
昨天晚上 , 11:30到12:30 看了賽爾維亞理髮師 & 弄臣 ,
真是有趣 .
賽爾維亞理髮師真得很好笑 , 是一部超級荒謬大喜劇 . 看了心情保證好一半以上 .
弄臣就比較那個噁心了點 , 覺得弄臣很可憐 , 那個時代也很奇怪 .
▓台灣日日詩▓ 腥燥的雪繼續下著 / 洪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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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張富貞、彭婉如、白曉燕三位女士而寫彭案至今未破，尤為感慨
我還是躲起來
寫美美的詩比較好
那夜我夢見自己的裸體
被春天的響雷鞭打
Ｓ型的閃電
奪走我懷中的紙
我正在寫詩
我醒來
看見許多色彩
在夏日霪雨之後
我看見黃襯衫
走進綠色的房間
軍士用槍挺進月形的陰影
處女的血為歷史釁鐘
我看見粉紅套裝
走進黃色的汽車
運將用刀在她光滑的頸背暴走
她臥倒在陰陽交界的什夜
然後是白
十七歲的白
被紅色廂型車載走
有人從車中吐出一口檳榔汁
記者錯把頭條貼在影劇版
我開始在秋天的樹林
找尋靈魂的碎片
在黑色的塑膠袋
我看見
在泥灰的草叢
我看見
在污臭的排水溝
我看見 缺了小指的
裸體的自己
我彎下腰去
撿取一枚醬紫色的腳趾
證明我
曾經來過
四季更迭 亞熱帶的島
六月、十二月、四月
都在下著腥燥的雪
我不再做夢
這雪，已經淹沒
我的雙膝、肚底、胸、肩
我已無處可躲
被麻繩綑綁的手不能寫詩
被膠布封纏的口不能喊叫
我的鼻我的耳我的眼……
我只剩下父親給的名字
刻在堅硬的
且字型石碑上
腥燥的雪繼續下著
--- 台灣日報---台灣日日詩2000/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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