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本長生殿 只看半部不夠
文／記者紀慧玲／報導
一部五十折的《長生殿》，可以讓現代編劇搔斷髮絲，讓評論人感嘆「情緣總歸
虛幻」，讓演員愛之亦懼之，讓讀者為了朱買臣夫婦的平凡悲劇、杜麗娘的生死
不逾戀情，還是李楊「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深情最讓人感動悲憫而爭論不休。台
大教授曾永義說，如此精闢的討論，恐怕作者洪昇也要從地裡站起來，驚嘆一聲
「啊，原來我寫的愛情是這個樣子哩。」
中央研究院文哲所與中正文化中心合辦「《長生殿》的文學、音樂與表演藝術研
討會」，昨天整天在國家劇院四樓交誼廳舉行。這是配合「跨世紀千禧崑劇菁英
大匯演」的學術活動，大陸學者胡忌、加州大學教授李林德、中央大學教授洪惟
助、上海崑劇團編劇唐葆祥、清大教授王安祈、文哲所副研究員王璦玲發表論文
，並邀上崑資深藝術家現身說法。
曾永義首先就《長生殿》寄託遙深、布局謹嚴、針線細密、排場妥貼、音律精審
、文詞美妙六方面，肯定此部清初傳奇劇本的藝術成就。王璦玲從「情」觀分析
洪文成就，題目《情緣總歸虛幻》與大陸學者周明一九八三年發表的評論一樣，
但周明認為，李楊最後「以色空觀念否定了他們的情欲」，王璦玲則認為，李楊
通過情欲、情悔、救贖、情償四個階段達到了「情愛昇華」，具有厚重的哲學意
義。
王安祈則點破「李楊愛情再怎麼說是有雜質的」，即這樁愛情建立在父奪子媳的
不倫之情上，「很難寫」﹔而且宮闈聲色、嬪妃爭寵，「不如一粒米一擔柴的平
凡悲劇來得深刻」。但是，《長》文的成就在其整體結構的藝術價值，下半部的
抒情描述深刻了上半部的真實場景，讓《長》文兼有宏觀與抒情造境之美，也就
是前人評論「借離合之情，寫興亡之感」。上崑《長生殿》改編本編劇唐葆祥也
說，如果從寫實劇角度衡量，下半本似是累贅，但從心理劇著眼，下半部是華彩
所在，最具審美價值。因此，王安祈疾呼，今明兩天上崑連演《長生殿》，「千
萬不要只看了上本」﹔作家白先勇也再次鼓吹，傳奇劇本「復活」是可能的，大
家都應去看看老祖宗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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