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文化行之二》上崑圖生存 海派作風引訾議
記者周美惠∕專題報導
過去兩年，上海崑劇團曾兩度排演崑劇「牡丹亭」，第一次排演全本五十五折的
大戲，掀起的波瀾至今依舊盪漾。第二次的版本，則引來不少港台愛崑人士，調
侃其為「中國民族歌舞秀」、「金光牡丹亭」的譏評，但由於上級「領導」和票
房的雙重肯定，影響所及，上崑最近新排的上下兩本（集）的「長生殿」、大戲
「新蝴蝶夢」、「白蛇傳」等，仍處處可見向其他劇種傾斜、大量借重燈光布景
的「海派」作風。
兩年前，大陸旅美導演陳士爭在獲得美國林肯中心支持後，赴大陸尋找合作對象
，最後挑選上崑排演全本五十五折的「牡丹亭」，未料演出後，竟被攻擊為「敗
壞風俗」，原本意圖以「牡丹亭」進軍國際的上崑，慘遭禁足；而後錢熠在國外
跳機，直至如今，上崑的「牡丹亭」情結和錢熠情結，依舊糾扭得難以化解。
上崑稍後在「上級」安排下，由准劇導演郭小男執導的上、中、下三本（集）的
「牡丹亭」，先後在上海、北京、蘇州和香港巡演，結果在大陸內地賣座極佳，
上崑團長蔡正仁對外透露，這是上崑從文革結束後復團以來，頭一次小賺的戲，
相對於過去在大陸演出時，演一場賠一場的狀況，上崑得到極大的鼓舞。然而，
上崑在赴香港演出郭小男版「牡丹亭」的時候，卻引得香港的曲友、崑迷一片譁
然，特別是劇中運用的雷射燈光、如同拉斯維加斯歌舞女郎的花神、大量摻入伴
唱的做法，都引起港台崑迷一番唇槍舌戰。
為了在中旬訪台，上崑特地新排的上下兩本「長生殿」、全本「新蝴蝶夢」等劇
。由蔡正仁、張靜嫻主演的「長生殿」，過去素以「驚變」、「埋玉」、「迎像
哭像」等折子戲聞名，這回上崑又添加了「定情」、「酒樓」等，共十二折戲分
兩天演出。演出時，舞台上大量運用了色燈，再加上乾冰、階梯、懸垂吊飾等，
好不花團錦簇。描述安祿山謀反整軍的一場戲「合圍」，場面的調度讓人聯想起
樣板戲；文武場樂隊方面則加入熱鬧的鑼鼓和電子音樂。
計鎮華和梁谷音主演的「新蝴蝶夢」取材自莊周戲妻的故事，在舞台和服裝的設
計上更為花稍，計鎮華個人最滿意的是，他一人分飾兩角，而莊周裝死、假扮為
楚王孫戲妻時，計鎮華首次拿掉髯口，以本來面目示人。開場時的序幕，莊周與
三個巨型骷髏頭進行對話；接著上場的是搧墳的小寡婦（梁谷音），不停聳肩抖
臂的風騷模樣；和莊周的假祭堂上，滿繪著大蝴蝶的桌圍和布景，都是海派風格
再一次的展現。
面對上崑風格的蛻變，外界觀感分歧，崑迷疑惑的是，當各劇種紛紛拜「百戲之
母」的崑劇為師，藉以提升自我的同時，為何上崑反倒向其他劇種「靠攏」？上
海文化界人士則解析，位處於十里洋場的上海，上崑必須與其他劇種競爭，在一
片比製作規模、比燈光布景變化的大環境中，「燈光打得愈凶，觀眾愈是興奮叫
好」，上崑有其存在的實質壓力，海派風格也確實能讓上崑在大陸內地獲得利基
，只是多年沒見上崑演出的台灣觀眾，能否適應這種風格的蛻變？值得進一步觀
察。
【2000/12/05 聯合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twbbs.org)
◆ From: f1087.f1.ntu.edu.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