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學戲的風波

    蘇登旺的母親為客家人，父親為後龍的福佬人。祖上為苗栗後龍人，當地以蘇、杜
兩姓最興旺，現後龍的菜巿場，原來是蘇氏祖厝的“辦公廳”。

    蘇登旺的出生地是在苑裡，而非後龍，這是因為他父親約二十歲時，在後龍發生了
「九十日死十七人」的事件，詳細的經過蘇登旺並不清楚，但父親也就因此搬到苑裡，
娶妻、生兩子（蘇登旺為老二），後來再搬到大甲，生下三弟。

    蘇登旺的父親是秀才，漢文、書法都很好，在後龍街仔，人稱蘇登旺的父親為「後
龍秀才」，過年時很多人請他「寫聯對」。蘇登旺的父親到大甲後，又學紅頭道士而以
除煞、收驚為業（蘇登旺說是，“食神明飯”），村民稱「慶能先」。1996年以高齡93
歲過世的亂彈演員鍾阿知，就曾向蘇登旺之父學過跳鍾馗。

    新美園劇團在需要跳鍾馗的場合時，都是由大花鍾阿知負責，比較少人知道，蘇登
旺也繼承了父親的「符籙」，但他雖然會跳鍾馗（新美園資深演員林阿春所說），對此
道卻連提都很少提。鍾阿知過世後，新美園有一次在後龍演出（1996.12.13）要跳鍾馗
，王金鳳只好請另請別班的演員來負責，當天傍晚時分，負責跳鍾馗的演員正在臺上忙
著準備，我見到蘇登旺一身西裝安坐在旁，偶而提供些意見，十足旁觀者的模樣，這使
我想到，也許蘇登旺覺得跳鍾馗太傷元氣吧......

    蘇登旺小時候不愛唸書，也不愛學紅頭道士，最大的興趣是看戲，如布袋戲、傀儡
戲、皮猴戲等，蘇登旺提及此，興致盎然地模仿當時偶戲中的「大鑼鼓曲」（潮調）之
鑼鼓。

    蘇登旺讀到小學二年級就不唸了，一心一意想去學戲。九歲那年，偷拿媽媽一塊錢
，自己一個人從大甲坐火車到彰化，再坐到鹿港，想找戲班學戲。由於晚上沒地方去，
只能睡在車站，當時十二月天很冷，還要去垃圾堆找油紙來當被蓋。蘇登旺回憶，「後
來爸爸來車站找我，要捉我回去，我就跑給他追，我是小孩，當然跑贏老爸，老爸追我
不到，最後站在路上哭了，我才停下來。老爸把我捉回家裡，將我吊起來痛打一頓，媽
媽怎麼求都沒有用，可是後來我仍然又溜出去要學戲，等到第二次捉回來，爸爸才認了
，去幫我打聽誰在整亂彈班，後來就為我簽了約，綁七年的戲班。」

    大部份的民間戲曲演員，都是在家境不佳的情形下被賣入童伶班，像蘇登旺這樣執
迷於戲，不惜鬧家庭革命的例子是比較少見的。蘇登旺在談笑間敘述這段逃家記時，以
相當戲劇性的口吻敘述，也使我想到，蘇登旺演戲永遠認真“卯上”的敬業精神，或許
從他自小“愛戲成痴”這點，就可以見其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