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跟學弟妹說
請你們在談什麼是社運或社會主義的時候不要太常談論概念
讀書人有個習慣
以為自己可以設計出一套概念
之後又賦予這概念一種神聖化跟真理的地位
然後拿這些概念去套社會現實或者現象
最後好像社會現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社會現實必須為這些概念而存在
概念變成唯一目的了
左派右派一大堆這樣的學者
一大堆自以為是的思想導師
重點是我們有些同圈子的好像就是要形塑這樣的左派導師
以前我跟許多學弟妹談過恐龍的故事
其實就是諷刺右派經濟學者的一個笑話
人們以為思想可以指導行為
以為完美的概念體系是一切
而我們自以為是的知識份子又喜歡用概念將自己與自己的感覺抽離
然後掩飾自己的脆弱
下面跟各位講個故事
我一開始搞原住民運動遇到的是尖石泰雅族牧師阿棟
他沒什麼了不起
只是他是第一個原住民選上縣議員不用靠買票
不用小米酒跟錢去賄賂自己的同胞
卻同樣可以當選縣議員
雖然他把那些同胞帶到加入民進黨
他也加入台獨聯盟並且是原住民第一個台獨聯盟盟員
他有他的侷限
他有時會迷信政黨的力量
可是他畢竟完成了他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
也完成他這一代所看到上一代的問題跟自我期許
他很自豪從他回去那個幾十戶的部落
當時連走路都會踩到酒鬼
到現在種水蜜桃改善了部落裡的人的生活
這些事情他花了二十多年左右
有一次他開車載我
在路上他談到這條路(竹東到尖石的鎮西堡的泥土路)常常有山崩的問題
我接著這話題開始從政治經濟談原住民的困境
然後談到從山林保育的觀點這條路本來就不該這樣開云云
他一路聽著沒說什麼話
開到一半我們眼前出現的就是一堆土石把路堵住了
原來不久前又有一些土石崩落
他對我笑了一下
說:"小杜!車後面有鏟子!我們去把路挖通吧!否則水蜜桃真不知道怎麼運下山呢"
好久以後我常回想起那實的場景
這就是人生吧
運動也就是在這種千瘡百孔中前進
或者也許是後退
誰知道呢?
※ 編輯: paleshelter 來自: 210.241.56.252 (05/04 1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