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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對全產總未來發展的省思（林佳和）
時間: Sun Jul 30 12:40:27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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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民主 社會民主 經濟民主◇
★ ★ ★ ★ ★ ★ ★ ★ ★ ★ ★ ★ ★ ★ ★ ★ 2000.07.28 ★
■主題文章：對全產總未來發展的省思（林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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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陣網站快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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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陣每年定期出版的「工權報告」，今年的2000年版工權報告已經出爐，
並且已經全文上網，另外勞陣於今年五月間所進行的「五百大工會領導人
政治態度調查報告」也已經全文上網，歡迎各位至勞陣首頁瀏覽。
------------------------【主題文章】--------------------------
標題＼對全產總未來發展的省思
作者＼台灣勞工陣線 林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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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產總要做什麼？」
全國產業總工會（下稱全產總）成立後，一個立即而急迫的問題是：全產總作為涵括
數十萬勞動者之眾多產業工會的全國聯合組織，除了組織上的維護所屬會員權益之意義
外，有沒有可能在全國性的、普遍涉及一般勞動者的層次上，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也就
是說，在台灣的政經社勢力拉扯及角力空間版圖上，就勞動者的普遍政治及經濟利益而
言，全產總能否在由下而上的正當性基礎完備下，有別於過去全國總工會的，成為一有
力量的整合者，或說：具有實際施壓實力的勞動者壓力團體？
很清楚的，全產總是台灣歷史上第一個比較有意義的，組織結構健全、正當性基礎具
備，真正由勞動者自主形成的全國性聯合組織；在過去，勞動者雖有一些質量不同的工
會聯合形式出現，但有趣的是，對於一普遍的勞動者政治、經濟、社會利益的表達，反
而像是少許工運團體的專屬工作，勞動者的聯合組織不但少有關注，其努力與成果也都
相對的幾近乏善可陳的地步，而全產總的產生代表著一個新契機：勞動者能自主展現，
並且整合、要求自己普遍利益，又具備基層實力的結構體已經出現。
「德國總工會的經驗」
歷史既然已走到這裡，我們自然必須探討與澄清一些問題，例如：全產總應該、而且
能夠從事什麼樣的以勞動者利益為主軸的政治性任務？對於這樣的任務，全產總在組織
上應該有什麼搭配？工作上應該有什麼設計？就這些問題來說，在所謂舊統合主義（Der
alte Korporatismus）國家中，勞動者的利益得到相當程度的尊重與釋放的德國，其總
工會（DGB，或稱德國工會聯盟）的一些經驗，其實值得我們去理解與學習。
德國總工會自許的政治性工作與任務，在他們九十年代中長達四年的綱領辯論中，又
可得到清晰的面貌；工會人士鑑於整個世界及國家社會各領域的急遽變遷，有必要藉著
總工會綱領的檢討與修正，全盤審視工會數十年來所固守的各種政治、經濟與社會的觀
點、原則、甚至意識型態，同時透過這樣的溝通過程，重新建立工會的工作目標，確立
路線與方針。在如此的思維背景下，德國總工會在1996年的德瑞斯登臨時大會上通過了
跨世紀的新綱領（neues DGB-Grundsatzprogramm），在這份新綱領中，總工會對十大領
域的問題分別清楚的表述了工會陣營的看法、期待、要求與努力方向，這些問題分別是
：邁向社會國度之路、社會福利國的未來、經濟的形成、勞動的未來、放眼未來的教育
、婦女的解放、歐洲的合作、移民與社會的整合、環境/和平/發展、工會作為勞動者利
益代表的未來。
「德國總工會的啟發」
在這裡，我們不是要迷惑於德國總工會基於其龐大的會員基礎及雄厚的財力支援下，
在一般性的組織及狹義的勞工權益之事務外，還能做到這麼多的政治性關懷與工作，簡
言之：一個建立「勞動者視野與意識」的工作，那是在台灣的全產總或其他任何一個工
會的聯合組織，所難以想像與比擬的；但是，拋開量上的規模面向不談，德國總工會的
努力，還是能給全產總在自我任務設定上一些啟示：
1.首先，工會無可避免的，必須將關懷投注於一般的政治性事務及議題，因為它們會直
接或間接的碰觸與撞擊到勞動者不同的利益，至少是勞動者作為一般公民的利益，同
時，這種有別於直接指涉勞動者切身的政治議題，結構上也只有全國層次的工會聯合
組織（如這裡的全產總），才有關注與處理的容量與能量，也才能進一步的將問題加
工、甚至動員，以表達清晰的勞動者意識與態度，進而引導實際政治議題的操作與走
向；在1968年，德國聯邦議會欲通過有侵害人權疑慮的緊急狀態法，德國總工會即號
召百萬勞工及群眾上街頭抗議示威，後來該法雖仍然強行通過，但工會那種巨大的動
員力量及由此展現出的人民意志，卻是大戰後最令人印象鮮明的一頁，九十年代以後
幾次反對新納粹、反對極右派的數十萬人大遊行，夾雜著工會各種形式的媒體文宣及
嚴肅討論，不但逼迫聯邦政府必須採取強硬措施遏止新納粹的惡行，同時展現德國社
會的捍衛人權決心、擺脫仇視外國人的制式形象，這些都是由工會陣營出發、以勞動
者的普遍政治關懷呈現的最佳適例。
2.其次，在勞工議題以及直接涉及勞動者利益的經濟議題，全國性的工會聯合組織更責
無旁貸的必須為處理（列舉、研究）、加工（議題化）及動員的主體，以清晰的展現
符合勞動者利益的主張與要求，並藉由勞動者的集體力量，促成一定政策的實現，扭
轉不利於勞動者的政策方向；在德國，從七十年代中期開始的縮短工時運動，1986年
起一連串抗議勞動促進法第116條修正案的示威（該修正案規定，將來將不再支付短期
津貼給因其他工廠罷工而受波及無法工作的其他工廠員工），以及從1982年科爾保守
政權上台後，工會所組織的不斷抗議政府所進行之「社會倒退」措施（如社會給付的
減少、對勞動者保護的惡化）等，都是著名的例子。不論這些抗爭的結果如何，德國
的經驗都顯示，若是沒有一個全國層次的、代表普遍勞動者利益的工會聯合組織，去
進行議題化、意識形塑及動員、宣傳的工作，莫說成功與否，甚至問題能否浮現與被
關照，都相當值得懷疑。
3.另外，就工會陣營內部的意見形成過程來說，在組織及任務上清楚的界定政治任務，
亦有助於勞動者陣營對於特定政治問題的溝通、相互辯論與意見整合，進而形成共識
，為接下來的意識主張宣傳及動員奠定基礎；在多元社會的結構變遷下，既使在勞動
者的陣營，也極容易出現對特定問題的不同意見，這不僅出現在單純的政治性議題上
，也會發生在直接涉及勞動者本身利益的問題上，以德國為例，在幾個直接或間接有
關勞動者利益的事務議題，都出現過工會陣營中的激烈辯論，如環境保護（是否應強
烈主張環境的永續發展、促成某些高污染產業的出走？）的政治性與經濟性兼具的問
題，以及如是否呼應資方所謂基於經濟全球化的國際競爭壓力，進而同意資方及官方
有關使既有之勞動條件惡化之主張的問題（如是否容許規避團體協約之規定而僱用新
勞工、解僱舊勞工？是否同意去除對資方彈性工時、部份工時勞工等運用的既有限制
？）；透過由全國級總工會層次的處理，勞動者陣營內得到對問題的深入理解及論述
，在批判性的溝通過程中，得到共識及政策的形成，這也是惟由全國層級的工會組織
才可能達成的工作。
4.另一個德國經驗可以帶給我們的啟發是，在全國性總工會的層次上，必須有專門針對
政治性工作的專責部門與人員，才能夠圓滿達成對總工會的期待與要求，以德國總工
會為例，在十九個部門中，有多達近十五個部門是處理普遍性議題的專責地方，如此
工會才有可能在政策研究及意識主張上提出質與量都可觀的成果出來，再搭配組織內
或附屬外的機構（如刊物或基金會），進行宣傳與包裝，才可能有一完整的呈現；眾
所皆知的，在德國，任何一項重大或非重大的政治、經濟或社會議題，工會陣營都能
立即的提出自己完整、具有整體策略觀、帶有學術包裝的意見出來，甚至能回以更佳
的不同選擇方案，而非流於不知所云的唯諾肯定或基於僵硬意識型態的反對。而同樣
的，對於這種組織結構上的功能分類而言，沒有全國級層次的工會聯合組織，不由它
自己建立起來的總工會官僚體系，這些代表社會中勞動者普遍利益的表現機制都將難
以實現。
5.一個其它類似的聯合性組織（如台灣僱主方面的工總或商總）所難以比擬的是，工會
的聯合組織基本上有它堅實的群眾基礎，也就是以各工會之勞動者會員為主幹，因此
，全國性的總工會只要能提出具備共識基礎的主張（既使這樣的共識只存在於勞動者
階級間，最明顯的例子莫如1986年的百萬人示威抗議勞動促進法第116條修正案），基
本上就容易動員它的群眾，甚至牽動社會各階層的普遍支持，是以，「實力」「壓力
」便是工會整個政經社議題處理及運作機制的最佳後盾；相對的，空有動員的群眾，
」便是工會整個政經社議題處理及運作機制的最佳後盾；相對的，空有動員的群眾，
沒有妥適處理及加工的智庫部門，沒有一套完整的溝通討論及共識形成網絡，一個貫
徹勞動者普遍利益的機制同樣無從想像。
6.最後，從過去西歐或北歐的統合主義國家的歷史發展來說，以代表勞動者利益之全國
級的總工會組織為主軸，我們可觀察到兩種辯証發展下的現象：一方面，因為在全國
的層次上有工會的聯合組織出現，提出清晰的主張，展現豐厚的實力，所以迫使資方
及政府部門不得不正視工會陣營的普遍要求，甚至在某些決策或事務處理機制中，基
於工會的勞動利益代表性而將之納入；在另一方面，也正因為在國家政策或企業行為
之「決定」或「形成」的結構中，開始出現代表勞動者的主體形式，也使得勞動者的
利益獲得某些體制內程度不一的實現與肯定。在這個辯証考察的觀點下，我們往往寄
望於第二個階段的到來，卻根本忽略了第一個主要作用要素，而全國性的工會聯合組
織，便是實現這個統合體制的開始及決定性指標。
「全產總政治性工作的基本思考」
全產總在擴張自己的政治視野，從事代表普遍勞動者利益的政治性工作，參諸德國的
實踐經驗，有一個基本思考是必須掌握的，那就是工會應該正確的看出自己作為一權利
主張的主體，與其他主體行為間的辯証緊張關係何在；舉例來說，以國家最常出現的干
預形式--法律而言，全國性的總工會就必須正確的理解它與法律的關係，也就是：工會
作為一推動、阻撓、扭轉法律的力量所在，德國法學者Reinhard Hoffmann所寫的一本名
為「由工會促成的法進步」（Rechtsfortschritte durch Gewerkschaften），所談的正
是這種由全國性的總工會作為實踐的思考起點，追求勞動者利益的貫徹，至少是被關注
與討論的情況。
在這樣的思維下，全產總首先可能可以投注的重點，也許便是修正工會法或建立產業
民主制度的問題。關鍵在於，全產總不只是要做政策研究，不只是能做政治遊說，也不
是單靠無謂的動員或賣弄群眾實力，而是要在一表達、主張並追求貫徹勞動者普遍利益
的一體策略脈絡下，去建立應該有的組織，去從事應該做的工作。
（全文完）
本文摘錄自「2000工權報告」當中的專論：「全產總的另一個角色期待---
勞動者普遍政治及經濟利益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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