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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貓的報恩】宮崎駿‧梁祝‧黃品源
發信站: 台大電機 Maxwell BBS (Thu Dec 19 16:01:5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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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的報恩】宮崎駿‧梁祝‧黃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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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0月前在此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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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請保留原始的格式
在2002年2月17日，
日本動畫大師宮崎駿以《神隱少女》得到了
柏林影展最大獎金熊獎，
但是宮崎駿的得獎感言竟然是：
「我的電影愈普遍，
很可能就在同時，
也剝奪了小孩子親身體驗生活的時間。」
這一句話是很奇怪的，
以電影的成就來說，
宮崎駿獲得金熊獎的肯定應該很高興，
但是為何有如此哀淒的語調？！
宮崎駿這一句話的含意對於他的作品理解有很大的關係。
我們嘗試的來分析一下。
老實說，看一部動畫哪需要多少的時間。
小孩子的時間本來就是用來浪費的，
所以宮崎駿這一句話有一點矛盾。
但是如果把宮崎駿的作品當作「祭文」來理解，
就可以豁然開朗。
簡單的說，宮崎駿的電影受歡迎，
可能是一首「哀歌」。
對於已經不見事物的一首哀歌。
時至今日，很多人重溫《梁山伯與祝英台》，
可能會流下眼淚來，
留眼淚不是因為故事感人與否，
而是因為在幾十年前曾經看過這一部片子，
但是在一晃眼的時間，
人生就不知不覺的被「偷走」了。
最近黃品源出了新專輯，
MTV的拍攝竟然動用到了劉文正、陳昇、小蟲等，
很多人看到了劉文正當年的剪輯片段，
劉文正應該是小蟲、陳昇的偶像，
在民國六十到七十年代，
主宰整個歌壇的的是劉文正和鳳飛飛。
以前中視曾經有一個國內電視的大展，
從民國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
我驚訝的發現，
原來劉文正和鳳飛飛竟然是這樣呼風喚雨。
以那種盛況，周傑倫和江蕙也要靠邊站。
在2002年底，
很多人重溫邵氏的影片，
一定會有一種「熱淚盈框」的感覺，
這種感覺基本上是黑格爾所講的一種「恐懼」，
原來人生竟然是這樣就溜走了。
很多附中人看了易智言的《藍色大門》會有過度的反應，
這樣過度的反應來自於自己曾經是附中人，
但是今天看《藍色大門》，
原來妳我的人生在不知不覺就已經溜走了，
亞理斯多德的《詩論》一直說，
「悲劇」的來源是憐憫和恐懼，
藉由憐憫對照自身的狀況，
產生恐懼，恐懼逝者如斯矣的流光，
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如果那一天，易智言開拍《腹中野史》，
我想很多id叫楊偉中的男人也會去看，
緬懷那一些金戈騎馬子的歲月。
根據社會學者的研究報告，
以前台灣有牛肉場和公然放映X級的A片，
進去看的幾乎都是一些老人家。
扯遠了，為了擴充篇幅。
如果宮崎駿的作品越普遍，
表示宮崎駿的「哀歌」大家都有感覺。
而大家竟然要藉由電影來看一些已經逝去的東西。
一方面消磨時間，一方面在緬懷過去。
妳仔細的看一下宮崎駿的電影影像，
青山綠水好自在處處可見，
可惜已經不在了。
生在城市的小朋友沒有見過水牛，
沒有見過水車，沒有見過河川，
宮崎駿就讓妳看個夠。
在宮崎駿的《神隱少女》和《貓的報恩》裡，
魔界和貓界還是存在著，
千尋和小春最後比較積極向上，
但是對立的世界還是存在著，
千尋和小春的積極向上，
對照著魔界和貓界的存在，
只是令我不寒而慄。
千尋：「花快枯了！」
母親：「都怪妳握得太緊了。」
母親：「到家後澆點水就好了。」
問題在於如果就算用整座湯屋的水，
也無法救活這一朵花？那該怎麼辦呢？
在《神隱少女》裡，腐爛神和河神竟然是一體兩面，
但是河神在湯屋裡洗乾淨了，
誰能保證最後不會又變成腐爛神，
千尋與白龍能不能見面也是一個問題。
宮崎駿不直接了當的給答案，
只是指出這些問題，
著實令人不寒而慄。
從欣賞的角度而言，
宮崎駿的手法是很高明的。
美國甘地金恩二世曾經說過：
History will have to record
that the greatest tragedy of this
period of social transition was
not the vitriolic words and
the violent action of
the bad people,
but the appalling silence and
indifference of the good people.
(歷史必定會記載，
此一社會變遷時期的最大悲劇，
不在於壞人的刻薄言詞和暴戾行徑，
而是好人令人戰慄的沈默與冷漠。)
壞人的暴戾行徑固然令人害怕，
但是所謂好人袖手旁觀才是令人打從心底透心涼。
以前曾經看過一篇關於沈從文和魯迅的關於「殺頭」這個議題的處理手法，
魯迅的處理手法就是用「暴戾行徑」，
把腦漿四溢過程，
宛如一個醫生一樣的報導出來。
沈從文則不是，
沈從文則是藉由環境，描繪出一種令人戰慄的沈默與冷漠，
讓「死的人」都成為配角，
殺頭不過是一件希鬆平常的事，
久久不能散去。
人命這樣賤，連死都無法取得小說主導的地位，
令人真是不寒而慄。
如果妳仔細的看宮崎駿的作品，
宮大師可沒有像《人間四月天》一樣，
「許我一個未來吧！」
怎麼許啊！妳告訴我。
宮大師讓千尋和小春變得積極，
但是問題還是存在啊！
整個世界都是袖手旁觀的存在啊！
「刻薄言詞和暴戾行徑」固然可怕，
但是對應世界的冷漠才是令人不寒而慄。
杯水車薪救不了《神隱少女》中，
千尋寶貝手中的那一朵即將枯萎的花，
無論唸過師大附中的小春怎樣拼，
也挽不回《貓的報恩》中，
那個一個按鈕就飛灰湮滅的文明寶塔。
就像是，
人們無法救活日本在核彈爆炸下莫名消失的罹難者一樣。
宮崎駿對於文明的指控與失望，
不言可喻。
當大家對於宮崎駿的作品越有感覺時，
很多事物已經離我越來越遠，
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悄悄是離別的笙蕭
沈默是今晚的康橋
當小春在《貓的報恩》中，
悄悄的走過那隻像豬貓的時候(姆達)，
很多的事物已經被偷走摧毀或是不存在了，
就像是很多老人家再重看《梁山伯與祝英台》一樣，
妻子已經跟人跑了，
家裡只剩兩隻魚缸裡兩條生病的白帶魚，
閒來無事到聊天室，
暱稱是楊偉中。
整個人類的文明，
在宮崎駿的眼裡，是「大勢已去」？
呈現了另一種「佛絡伊德」式被閹割的文明。
在人類發展的過程中，
我們有什麼東西被閹割呢？
河川、綠地、疏離的人際關係、
保險套式的愛情....
當小春到貓的事物所時，
金肯男爵說了：
「這裡和妳住的地方有些差距，
這個世界裡的東西都有一顆心。
人們融合願望、和思念完成的作品，
這些作品就有一顆心，
就像我和牠。」
換言之，
小春的世界是一個沒有心的世界。
但是故事的最後竟然是小春還在這個沒有「心」的世界
繼續過活。
小春對於豬貓姆達的沒有回顧一眼，
究竟是她已經融入了那個沒有心的社會，
還是別有意涵呢？
下一次，我將從卡夫卡的《變形記》等，
談一談宮大師的《貓的報恩》，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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