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影縱橫
第二章．計獻連環
剛跨出門檻，聽到親切且熟悉的聲音：「魏司！？」
回頭，是多年不見的故人摯友！二人相視片刻，即上前相擁大笑。十年，
相別十年，相貌雖無甚改變，但二人確已大大成長。此刻二人異地重逢，實在
喜不自禁。
「這位是……」瑋倩聞聲而來，看見這位陌生人，便對魏司發問。
「他是我從小相識的朋友，世居南海的韋家少主韋海。」
韋海向她拱手作揖。魏司又向韋海介紹：「這位是我的同門，人稱『豖啕錦
鯉』黃瑋倩。」
「你好，請多多指教。」
如此，三人在庭中的石桌前坐下，談論近況。當提及韋海家人，他咬牙切
齒，卻不發一語。魏司見狀，即再度追問海終於說：「當日我得榜回鄉，至村莊
附近，竟發現一群強盜正在焚村。我們不敢上前，悄悄躲在附近的山林。後來
還是被發現，我們便立即逃走，結果和家僕失散。本來差點被逮到，幸得一名
壯士相救，才逃得出來。之後，我跟著他來到江州。」
「那……韋家上下……」魏司大驚。「是甚麼人做出這種事？」
「哼！」韋海憤然而說。「我調查過了，是倭人幹的好事！倭人有個內應叫
張求，一直替他們出主意。他就居江州地南十里外。」
「你打算怎樣做？」瑋倩問。韋海危坐正襟，正色而說：「此血海深仇，非
報不可！我已經有計畫，但未找到人助我實行。」
「你要找甚麼人幫忙？」二人問。
「要配合我的計畫，人選一定要輕功了得，又擅用迷藥。」韋海悄然說。「我
心目中已有人選。」
「莫非……」
「正是！」
清風亭內，三人已久候多時。酉時已過，對方仍未出現。
三人正焦急之際，驟然一陣清風襲來，散發出陣陣芳香。三人立即往逆風
處看，一名少女漫步含笑而來；當此同時，溫柔甜美的聲音卻從背後而來：「嘻
嘻，讓三位久等了。」
三人同時大驚，竟沒人發現秋霞惠已端坐在前，正在把帶來的酒，注入幾
個小杯子中，輕輕放到三人面前。
「這是江州最上好的二鍋頭，請慢用。」霞惠面上詭譎一笑。此時，林玉
香也悄然無聲地坐在旁邊。
「不用客氣了！」魏司正色說。「江州雙盜，以擅用迷藥聞名於世。如今無
事獻殷勤，必然有詐，我們絕不上當！」
魏司說話同時，韋海竟然舉杯一飲而盡，然後向霞惠拱而謝。魏司、瑋倩
二人頓然呆了，霞惠、玉香則表現出既得意的神情。
「你發甚麼神經？明知有藥，還喝下去？」二人異口同聲說。
「不，酒中無藥。」韋海冷靜地說。「既然要談判，一定要靠誠信。她們既
以用藥而聞名，為何還主動敬我們酒？所以不喝這個酒，就代表我們不夠誠意，
也不相信她們。」
「好！我欣賞你。」霞惠笑說。「我們開始我們的交易吧！」
「人呢？」魏司急問。
「哼！」霞惠冷眼一瞟，嘲說：「我只和這位公子說話。」
「在下姓韋名海，幸會！」他立即拱手而說。霞惠、玉香二人立即大笑而
說：「有趣！這人真有意思！」
韋海不明所以，顧盼身旁二人。霞惠即笑說：「不用在意我們，我們還是說
正事吧。」
同時，玉香往樹林中朗聲而說：「秋兒！」
「有！」從林中有一女子回應。
「把人質帶過來！」
祗見楊仲豪被粗麻繩團團緊縛，口中塞滿破布，被一名丫頭押出，以匕首
架在其項上。魏司欲起，卻被萎茜按著。霞惠笑問：「黃金帶來了沒？」
「哈哈！」韋海大笑而說。「區區百兩黃金，何足掛齒？」
「甚麼？」
「江州雙盜，名滿天下。今天，我想跟兩位來個萬兩黃金的交易！」
「想跟我們討價還價？」
「非也！」韋海站起向二人說。「是告訴妳們一個寶藏，一個屬於倭寇的寶
藏！」
「！？」二人狐疑相視。「我們憑甚麼相信你？」
「兩個字，」他舉起雙根指頭。「誠信！」
「好！既然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二人相視微笑點頭，月影神偷即笑說。
「我們答應你！」
回到客棧後，韋海立即去拜訪曾救他的壯士。然而止戈門三人，卻在房間
中鬧翻了。
「甚麼嘛！」仲豪大怒，一腳把旁邊的椅子踹開。「我受了這麼大的侮辱，
為何輕易放過她們！」
「開玩笑！這是誰的錯？」瑋倩冷冷的說。「更何況，有人是自投羅網，與
人無尤。」
「瑋倩，你說夠了沒？可不要惹我生氣哦！」
「哼哼！有人不是正在發脾氣嗎？」
「瑋倩！」仲豪上前，揪著瑋倩的衣領。瑋倩冷冷的看著他，無動於衷。
「仲豪！不要鬧了！」魏司上前，把仲豪拉開。「你這個樣子像甚麼嘛？」
「混開！你們這群人都有心戲弄我！」仲豪把他推開，轉身站到窗前。
「別意氣用事！仲豪。」魏司上前說。
「別甩他！那個白痴！」
「哼！你們沒一個是好人！」仲豪冷冷地說。
此時，韋海卻回來了。他聞言，立即倒頭就拜道：「楊大俠，令你蒙羞，實
在是在下的罪過！」
「哼！話說得倒好聽，但名譽掃地的又是誰？我以後如何在江湖立足？」
「但我也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啊！」
「韋大哥，別和他廢話了！」瑋倩睥睨著仲豪而說。
「仲豪，韋海的仇非報不可！你不要為了面子，誤了他的大事！」魏司上前
，拉著仲豪的手臂正色說。「相比之下，你的那些小事，怎及得上他的呢？」
仲豪默然。
月黑風高。
江州．地南縣十里外，有一座大宅。四下人煙稀少，大宅內守衛森嚴。
大宅東牆外，兩名黑衣人鬼鬼祟祟匿在暗處。
「霞惠，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嗯，『清風迷魂香』和『火鳥』己經在手。至於宅內的地形，亦已瞭如指
掌。」霞惠輕聲笑說「那你呢？韋兄。」
「放心，我己經叫我的朋友去弄了。」
「好極！那我去嘍。」
「嗯！」韋海點頭，霞惠輕輕一躍，悄然無聲跨進宅內。
大宅西牆外，兩名黑衣人，正看著一名黑衣壯士正在把一袋袋的東西設置
在牆腳下。
「蔣大哥，你弄這個有啥用？」憑聲音，可確定這是瑋倩。
「這個是我的專業，只可以說，很有用。」
「魏司，你明白嗎？」瑋倩悄悄問道，只見魏司搖頭。
大宅北牆外，一名黑衣人，正與兩名黑衣人對峙著。
「林玉香，我會記著妳的！」
「大膽！竟敢對我家小姐無禮？」這黑衣人手執棍子對著他。而另一人卻
說：「不要和他吵了，人和豬吵架，太丟臉了。」
「是的，小姐。」
「你說誰是豬？話可要講清楚哦！」
「秋兒，用我昨天剛製成的『清風啞巴散』，替我堵住這頭豬的嘴。」
「！？」
「是的，小姐。」
「咦！是火鳥！」
「霞惠得手了！開始行動！」
大宅西牆連續發生巨響，有如雷霆。平靜之後，西牆已成頹垣敗瓦，三名
黑衣人一湧而進。
巨響同時，大宅北牆外，一名黑衣人利用棍子輔助跳進大宅。聽到裏面發
出口哨聲後，另外二人也接著一躍而進。大宅內，只見無數守衛倒地，可知清
風迷魂香已發揮功能。
仲豪、玉香等三人，跨過後院，直奔中庭。剛入內，卻見霞惠正與數名倭
人交手。倭人皆手執倭刀，包圍著霞惠；霞惠則舞動九節鞭，憑著輕巧靈活的
身法步法，竟令眾倭人束手無策。
玉香見狀，立刻摸出匕首，悄然閃到一名倭人背後，輕輕一割，只見碩大
的一名倭人頓然倒地。其餘數人見狀大驚，玉香則陰森森地笑道：「清風蝕骨散
見血封喉，而這把匕首正以此藥煮過。不怕死的，就來吧。」
正當倭人驚惶之際，秋兒閃身而進，舞動長棍，把數名倭人打倒；玉香、
霞惠二人並上，數人倭人一舉解決。
冷眼旁觀的一人，到倒地的一名倭人前視察，並冷冷的說：「他沒死。妳用
的並非清風蝕骨散，而是清風迷魂散，對吧？」
「聰明！」玉香丟下這句話，便立刻和霞惠等奔入堂內。
三人從西牆缺口闖入，提刀劍直奔倉庫。
倉庫前，有一大鋼鎖。魏司舉刀就劈，卻竟絲毫無損。從時，背從竟傳來
一陣冷笑聲。
「呵呵呵……三名小偷，是偷不了連城之寶的！」三人回頭，只見一名大
漢手持倭刀，站在院門之前。
「你是誰！？」魏司驚問；瑋倩則立即上前，以「漁郎問津」直刺其喉。
只見大漢往後一退，倭刀一揮，竟把瑋倩手中之劍震開。同時，他陰森的說：「我
就是這裏的主人。」
此時，黑衣壯士提刀而上，以「旋風刀」直取其項上人頭。大漢見其來勢
洶洶，立即往右一閃；待其著地後，立即撲上一砍。然而壯士竟著地不隱，滑
倒在地上，卻因此躲開了這一刀。
大漢見貌，即後退一步，定睛細看，竟大笑而說：「蔣丕君，前次被你跑掉，
今次竟妄想害我？太不自量力了吧？呵呵……」
「張求！我與你不共戴天！納命來！」說罷，立即翻身而上，以「刀劈三
山」、「藏頭裹腦」及「削耳撩腮」連續攻擊，但一一被對方輕鬆化解。此時，
對方突進直刺，丕君慌忙退後；正要刺中，幸萎茜及時一劍撥開，魏司亦以「順
水推舟」攻入，迫其不得不退。
二人立即排陣勢，而張求亦擺出架式，互相對峙。突然，二人齊上，張求
匆忙迎戰；正當難分難解之際，丕君竟突然提刀助戰，卻因他亂了二人的攻勢。
正當張求一腳把丕君踹開，一刀正往魏司懷中直刺；突然一人從旁閃進，匕首
在其背後一掃。只見張求驟然乏力，倒地當場。
「韋海！？」
霞惠、玉香等三人，穿過中堂，直入內室。不斷的翻箱倒篋中，霞惠突然
笑說：「找到了！」
霞惠從床舖之下，發現一暗格，內藏一盒，正是其欲得之物。三人回身便
走，卻見仲豪正被一群倭人包圍，左衝右突，逃脫不得。
「為甚麼還有這麼多倭人？」玉香悄悄地問。「不是大都已經迷魂了嗎？」
「我不知道耶！」霞惠詭譎一笑，玉香意會。於是三人悄悄從旁邊離去。
仲豪剛看到霞惠等，以為有救；詎料三人一走了之，簡直有如雪上加霜。
如此，只好握緊長劍，冒死一戰。他突然前衝，卻即時受到夾擊。他慌張地躲
開，竟被圍得更緊。他在其中戰得亂七八糟、生死存亡之際，一條黑影突然從
天而降，劍光閃閃；瞬間，居然把大群倭人殺個片甲不留。
仲豪呆立當場，只見黑衣人上前問：「小兄弟，你沒事吧？」
從聲音，可斷知是位少女。仲豪立即拱手言謝，並說：「在下楊仲豪，敢問
姑娘芳名。」
「嘻嘻，」黑衣人略帶嘲意的笑說。「你就是『玉面儒俠』？」
「正是。」
「我姓秦。」說著，輕輕一跳，竟如清風般在眼前消失。「我現在還有其他
事要辦，再見了。我們會再見面的！」
仲豪揮扇搖頭，深深感歎。
在倉庫前，韋海、魏司等正煩惱如何開鎖。突然一陣清風吹過，霞惠、玉
香等三人已在眼前。韋海正要說話，霞惠卻一言不發，打開手中的盒子，取出
其中的鑰匙──正是倉庫的鑰匙。
不消片刻，倉庫大門便開啟了。眾人一湧而進，魏司亮起火把，眼前有三
輛載著箱子的牛車。玉香小心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向眾人微笑點頭。另一方
面，韋海和瑋倩和已牽來三條牛。
三輛牛車在蔣丕君引領之下，在西牆巨大的缺口中離開。此時，魏司卻發
現仲豪尚未出現。魏司問霞惠：「仲豪不是和妳們在一起的嗎？」
霞惠聳肩搖頭，不發一言。魏司納悶之際，突然四周亮起無數火把，眾人
皆大驚。只見對方為首一人高聲說：「大膽盜賊！立刻束手就擒！」
語罷，即飛躍而上，一手捉拿了一人而回。眾人仔細一看，被對方捉了的
正是韋海。而對方，竟然是大群官兵！
霞惠見對方行動之快，亦不禁一驚；但也不甘示弱，立即上前，一拳直取
對方面門。對方往側一閃，霞惠想趁機救韋海；卻被對方識破，從背後一掌打
來，正中霞惠肩膀。
「哇！好冷！」受傷倒地的霞惠，按著肩膀說。
「冷？」眾人暗驚。卻在此時，北面又簇擁來另一批官兵，在火光之下，
看到旗上寫著一個「胡」字。魏司暗想，大概是兵部尚書的胡大人親自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官兵進一步把包圍縮小。魏司急了，立即跑上前大喊說：「我
們不是盜賊，我們是來討伐倭寇的官兵呀！」
「開甚麼玩笑！擅闖張將軍的府第，是討甚麼倭寇？」對方執著韋海走出
陣前大聲說。「分明就是盜賊！」
魏司、瑋倩看到來者，不禁大吃一驚：「師兄！」
「咦！」那人定睛一看，亦驚說：「魏司、瑋倩！？」
「究竟是甚麼一回事？」被執的韋海，向蔣丕君高聲的說。
「哈哈！沒想到還是被拆穿了。」蔣丕君大笑而說。「我不過是利用你們罷
了，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說罷，立即往後一躍，跳出了包圍；一面往外跑，
一面說：「呵呵，人稱『嚴寒聖麟』的廖添兵，可不好惹的。所以嘍，再見～～」
說時遲那時快，從宅內閃出一條黑影，擋在他的面前。他驚惶之下，一刀
直劈過去；卻被躲開了。反被對方一劍把刀震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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