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影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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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報導：《孤戀花》導演曹瑞原為戲要虧三千萬 文、攝影／健偉
在雅虎發行的「影迷報」，前後曾訪問過幾位台灣的電影工作者。通常我都不會在
訪問過程中，直接告訴對方「其實你犯了很多不利於電影賣座的錯」。我多半時候
都隱忍不講，原因是多半他們自己發行電影「感覺很High」，所以不想澆他們的冷水。
但是這次訪問曹瑞原導演，我破例跟他講了幾個他們自己工作人員犯的錯，或者是某些
他們完全沒想過的觀念。我幹嘛這樣雞婆啊？！
因為這部《孤戀花》花了六千萬新台幣製作，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如果花了這麼多錢
，還不知道自己還有哪些地方該改進的話，這個學費就太貴了。
我告訴他，《孤戀花》首次試片的當天，總共有五個跟電影有關的通告，妙的是過半數
都是台灣電影，讓人感慨台灣電影要嘛不是半死不活，要嘛就像這樣一口氣撞在一起。
於是在魚與熊掌無法兼得的情況下，很多媒體只好選擇他們熟悉的通告去採訪。導演說，
他們不知道當天有這樣的狀況；我說，對啦，這不能怪你們，可是美商電影公司在試片
的時候，一定都會打電話互相問問看會不會撞期，怎麼台灣電影工作者反而不會互相探聽
呢？！Orz......
在訪問過程，有人打他的手機，問他可以在台中哪間戲院看到《孤戀花》，導演回答是
德安購物中心的華納威秀。他電話講完後，我反問他，你知道台中有兩個華納威秀，
哪一個的票房人潮最多嗎？又是什麼原因嗎？他沒說出來，但是我告訴他答案，
導演很驚訝地以為我是台中人，所以才知道。我說不是，我只是個愛看電影的人，
可是你們拍電影的居然連華納威秀哪個據點票房比較好的原因都不知道（甚至沒去想過
為何如此），真是替你們捏把冷汗。
好吧，以上都不是這次訪問的重點，重點還是在於《孤戀花》的拍攝動機。因為這部戲的
製作成本要六千萬新台幣，按照現在的電影市場來判斷很難回收。於是曹導演從電視劇
「孽子」DVD的銷售成績中，得到一個可能的方向，就是以「電視劇+套裝DVD+電影」
一魚三吃的方式來盡可能打開所有收入財源，才能攤平收支。因此我們最後看到的
《孤戀花》，會先電視劇上檔，再推出電影版，其實是要以電視劇來拉抬電影的知名度
（但是我還是沒有告訴他，想要用電視劇來炒作電影票房，唯一成功過的就只有
《X檔案：征服未來》，其餘電視影集改編的電影，早就距離下檔多年、演員大換血的
改頭換面，絕對不是像他打著這種如意算盤）。
要達到這個目標，也是拜科技所賜，因為HD的運用，讓他可以把影像在電視與電影兩種
不同媒介中轉換。不過《孤戀花》怎麼看都不像是HD拍攝的結果，這要歸功於攝影秦鼎昌
先生，他用自己自修的HD功力，充分發揮這項高科技的攝影器材，而不像以往我們看到
HD拍攝的電影都匯顆粒太粗、粒子太大，甚至會有光圈曝光過度的粗糙。另外一個功臣
就是負責全劇燈光的李龍禹先生，曹導演說他幾乎是每個鏡頭都親自打光，所有的燈光
器材絕對不亞於一般拍電影的規模，因此也就避免了HD攝製的電影會敗在燈光這一項。
雖然HD的器材拍攝出來的，是所謂的「數位電影」，但是《孤戀花》全劇卻沒有用到
數位特效繪圖，那些超過半世紀以前的上海、台北，全都是工作人員勘景之後，把外景地
「加工」修築的結果。曹導演印象深刻的是，在上海拍攝雲芳的家時，認真的美術許英光
把雲芳的浴室也陳列出來了，他說「我們不會拍到浴室」，但是美術認為這樣才能給演員
完整的情境。從幕後合作夥伴的認真，導演覺得學到工作上的熱情與動力，也讓他覺得
其實不必去迷信大牌。透過這樣巨細靡遺的舊日重現過程，讓他感覺保存了一段再也
不可能重現的記憶。
但是我說，既然用HD拍，盧卡斯就會全用綠幕，事後再去以電腦製作那些街道加以合成。
導演說，問題是台灣沒有數位繪圖特效的美術人才，要他們去畫超過半世紀前的台北街道
，功力還沒有到那麼高的境界。數位特效可能還有一個優點，節省想不到的麻煩。例如，
當導演在拍逃難的場景時，發現請來的臨時演員不斷落跑，從兩百五十人變成只有
一百四十人，發工資時卻跑出兩百九十人！
《孤戀花》另外一個特色是，讓觀眾重新認識了袁詠儀、李心潔、蕭淑慎三位演員。
曹導演說一開始雲芳考慮的是李嘉欣，後來想到吳倩蓮，但是感覺一個凜冽，一個是哀怨
，他要一個不要過度引人同情，要一個很成熟的人，最後發現袁詠儀在各方面都符合
他的要求。袁詠儀在拍戲現場，會很自然地跟工作人員蹲在地上聊天、吃東西，是一個
很成熟的大牌──不需要人家捧在手掌心那種。雖然雲芳貫穿整齣戲，但是很多場關鍵
的戲，袁詠儀都必須壓抑自己的情緒，好突顯對手的表現。如果演員在這時候不成熟，
犯了飆戲的毛病，不知道該把表演空間讓出來，反而會造成反效果，最後的成果看到的是
一個脫胎換骨的袁詠儀，讓人驚訝她原來可以像《胭脂扣》的梅艷芳那般溫柔婉約。
跟袁詠儀相反的是蕭淑慎，在戲外，她是一個非常直來直往的人，只是她的直來直往
很像一個被吹漲的汽球，以無人能抵擋的方式反彈──搞到最後大家都不跟她回應
（淑慎啊，如果你看到這段話，我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請你多看看大愛頻道、
聽聽上人開釋就對了）。然而娟娟當然不是一個這樣個性的角色，因此蕭淑慎的演出
完全讓人跌破眼鏡，也證實了演藝圈長久以來的傳聞──她的確是一個天生的演員。
李心潔則是被視為比較現代的外型，連同她的歌路都不像是可以詮釋老歌，但是從拍戲
到歌唱，都很投入，最後李心潔也用自己的想法演唱這些老歌的精神，跳脫外型的限制，
詮釋出五寶的楚楚可憐。
不過電影版的結局，完全不忠於原著，跟電視版大相逕庭，小說作者白先勇先生顯然有
很大的意見。曹導演說：「我連續三個晚上都打長途電話跟他溝通」。我趁機笑說，
「搞不好白老師現在正打電話給王家衛，『我要你照我小說寫的樣子給我重拍《孤戀花》
！找鞏俐來演雲芳，找王菲來給我演五寶！』！」對，這樣聽起來挺夢幻卡斯的，
連曹導演聽了也會哈哈大笑。
訪問最後還是又回到「如何行銷」電影，《孤戀花》雖然是一部古裝片，但是有好的點子
包裝，還是有商機。我反問導演，知不知道岩井俊二替《花與愛麗絲》拍了三支巧克力
的電視廣告片，而電影沒解釋的關鍵會在電視廣告片中出現？裴勇俊的《醜聞》雖然是
古裝片，海報上是三個主角裸露肩膀抱在一起，但是他們還另外拍了一個姿勢完全一樣的
時裝版海報？曹導演都說，他不知道。我很無奈地講，台灣很多電影導演都以拍廣告片
維生，可是拍的越多，卻不見得越有商業頭腦，所以最後他們的電影還是賣不掉。
我想導演已經快瘋了，他更無奈地說「我想我這次要賠三千萬」。
其實導演，就算你要賠三千萬也無妨，你還可以去替現金卡代言咧。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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