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15.自由時報
DV狂潮個人化的電影革命
◎楊元鈴
自從有了DV，「拍片」這件事似乎真的開始進入所謂「全民化」的時代。管你是一、兩萬
的家用小DV，還是十數萬的專業級DV CAM，只要一機在手，再搭配「Premiere」、
「final cut pro」、「繪聲繪影」之類的電腦剪接軟體，一個最基本的影像創作產製中心
立刻可以開張營運。
DV風潮影響所及，愈來愈多的「導演」也隨之誕生。君不見每年金馬獎數位DV競賽、台北
電影節、金穗獎等各種獎項徵選期間，一湧而出、前仆後繼的DV作品，奮力在實驗、
紀錄、動畫、劇情……的影像世界裡推陳出新；人人都是導演，個個滿懷熱情，讓人不敢
小覷。有趣的是，這股個人電影創作的風潮，還真是愈來愈往「個人」的路子走。就以
這兩年台北電影獎百萬首獎的兩部作品為例，侯季然的《星塵15749001》以極簡的長鏡頭
空鏡和實驗性手法，在凝視空間的同時呈現個人的宇宙觀；吳靜怡的《再會吧1999》則
乾脆化影像為心情的詩句，在宛如日記的個人獨白和即興視覺元素之間，傳達對已逝母親
的追憶，兩部都是以DV拍攝而成，二十分鐘不到的精簡篇幅中，以純粹的個人思維構成
影片主題，也將DV的「個人化」性格表露無遺。
或許你會問：這樣也算是「電影」嗎？沒有昂貴的膠捲、沒有龐大製作的DV作品算是電影
嗎？數位與菲林之戰吵了這麼多年，在輕便、經濟與傳統美學的拉鋸保衛戰之間，這個
問題逐漸成為無解的大哉問。先撇開美學上的堅持不談，媒材本質的差異，的確引發了
形式上的根本變化，一票丹麥導演打著「逗馬宣言」（Dogma 95）的口號，主張DV攝影機
才能貼近現實，讓電影回歸真實。當年的拉斯馮提爾拍攝《白癡》（The Idiots）一片
所使用的，就是Sony出品的DV CAM──PD100；鬼才怪導麥克費吉斯同樣也是PD100的
愛好者，《真相四面體》（Timecode）、《噩宴旅店》（Hotel）以多機、多視角同步拍攝
的方式，顛覆傳統電影敘事中的線性／非線性概念，重新探索電影中的時空關係；而
俄羅斯大師蘇古諾夫在《創世紀》（Russian Ark）裡九十分鐘、一鏡到底的奇技，更是
徹底打破一個鏡頭最多四百呎、五分鐘的底片規格限制，讓電影的時空無限延伸。而這些
，算不算電影呢？
隨著這股DV風潮逐浪而行，它的便利、靈巧與經濟，再加上與後期製作的數位化一致性，
的確降低了「拍片」的門檻，也讓更多影像的創意與實驗有了實現的可能。DV的「個人
性格」，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反而更接近了當年法國新浪潮大師們所宣稱的「攝影機鋼筆
論」（Camera-stylo），讓電影創作一如文學的書寫與抒發。而當電影被這一波新科技
所蠶食之際，或許我們在問究竟什麼算是「電影」之前，應該先想想，
「電影」可以／可能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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