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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太久沒寫文章.... 如果文筆哩哩啦啦請多見諒<(_ _)> 本文網誌版 http://blog.yam.com/hikarulove/article/32575152 給網誌版的用意是因為我的文章配樂 按下去開著放旁邊就好了 XD 中間一小段的劇情我有稍做改動,跟原著劇不太相同 評論凱旋侯的部分放在創作文裡好像破壞文章 之後另外開討論文~ 拙作,指教了<(_ _)> 【楓櫻】楓岫主人、拂櫻齋主 ───── 春秋,東風立解 【之一】   蕭瑟林,雪瀟瀟。   綿綿落雪,盈婉而下,帶著幽冷與幾分飄邈,輕輕落散滿植枯樹的山林間,染遍遍野 潔白。   清雪積厚了一地皚皚雪光,映了天上天下盡是虛幻白芒,照亮了那人一身玄紫的站在 這方只有枯林的雪地裏處,襯著白地,便顯分明了。   高俊身段,從容優雅,精繡華麗的紫袍剪裁合宜的貼覆他修長的身,烘托清紫色髮華 如瀑流淌,融了他之氣質,斯文、瀟灑。   男子獨自背身玉立枯林深處,任的柔雪從他身肩飄下,那身影和了這冬景的蕭索寒涼 ,飛雪靜謐,冷霧茫茫,遠遠望去,這安靜純粹的光景倒讓人陶醉了,美的脫俗,不 冉塵瑕。   清雋面容,溫文爾雅,明邃的雙瞳在雪光照映下閃耀冷寂淡然的湛光,星眸深亮,微 微輕抿的薄唇含笑,端首專注瞧看一棵枯樹瞧的入神,若有所想。   此地枯樹枝幹伸展參天,甚是扶疏。待新芽盛放,便可想滿山茂鬱之態。   只是冷霜天,枯枝尚不得生機發芽。   要等枯樹開花,得等寒冬過了才說。   遠處稍遠些的老屋邊,老獵戶看這滿山枯樹不知有啥好看,就看那俊俏的先生闔搖把 羽扇直瞧著枯樹半晌不動,好似在打量什麼。   雪景、枯樹,不就那個樣兒嗎?   老獵戶不解,此等深山荒地,何以這片枯林能讓那名遠道而來之人瞧得渾然忘我,看 得目不轉睛?   就在老獵戶緩往那人方向踏雪挨近準備上前詢問同時,只見那人彷彿忽然是想通了什 麼,羽扇闔拍了一下另手肩,樂聲叫好。   「好,就這兒好,」男子燦開一笑,比劃樂道:「林野廣闊,開通大勢,登高望遠, 一覽天下無遺。是了,便是這兒了。」   「嗯?」   男子翩翩迴身,璀璨眸光深處盡是溫和笑意,「老先生,您那舊屋和這樹林,麻煩請 開個價吧,吾就要這兒美地了。」   「嘎?…這…」   老獵戶有點支嗚,似是心裡掛著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男子見狀,禮貌問道:「有何不 妥麼?…但看先生何以難處,便請開口吧。若是價碼,那一切好談。」   「非也、非也,先生誤會了,這…這倒也非是什麼難處。」老獵戶連忙澄清,回道: 「瞧先生您衣著華麗,舉手投足之間,儀態不凡,想必,先生身分尊貴,一方貴人。 老朽這山中老屋年久失修,就剩個老林有點風景,讓您看上這老屋老林是榮幸,但就 這屋破舊,又是枯林,不值錢。配您,太過寒酸。」   「哈哈哈…。」   男子聞語,儒雅容顏上展揚一笑,笑的生色十分,笑的燦爛奪人。那人笑的樂朗,颯 爽直道:   「吾就是看上這老屋,舊的樸素、老的踏實,屋內屋外簡樸,整理乾淨便是雅致,好 是個韜光養晦之處。」   那人輕搖了扇,又抬頭看瞧了那枯樹,老獵戶這時發現,他在看著枯樹時,眼神裏有 種難以言喻的神情,似乎是期待,也有點哀婉。   「再者,您這屋旁盡是櫻林,冬逢枯衰,待等春臨,東風立解,遍地拂櫻,此等春情 美景,又是何等愜意來哉。吾等重金換此愜意,值得、值得。」   於是,那男人用了五磚金向老樵夫買了那深山老屋,老屋枯林易主,成了那男人所有 一處。   他沒有整修這裏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不論是像他的居所,還是像他的,他讓一切 儉樸陳舊同如過往,只是簡單的收拾乾淨,甚是什麼家當也沒有換新。   臨走前,他走到距離老屋不遠處的那叢枯林下,化出一張蓆子,鋪在地上。   說也好笑,那蓆子,居然是破的。   更精準說,是被撕扯破的,其中一邊裂藤毛燥,剩的大小只夠一人席地而坐。   大概很多人都不懂,為什麼拿的出五磚金的人,買了棟老屋、買了個枯林,甚至留了 著張破蓆在身邊。……   他蹲下,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   是一葉紅楓。   他將那葉楓,壓在破蓆下。   蓋上蓆子同時,他認真,再用手撫整過那張蓆子一次,以示仔細。   這是最後的手續,一切,就都算打點妥當了。   驀然,他靜靜凝視地上破蓆,原是淡笑的眼神中漸漸添染了一絲明滅的殤。   就在他沉思同時,片片清雪,又起的緩緩飄下,漫天紛揚,攏過一層層浮雲輕煙,緲霧 浮華。   「這樣,就夠了。」那男子撫著破蓆,喃道。   風雪逐漸掩去他的身子不見,吹過他衣帶凌飛當空,袖袂飄舉,像是要乘風歸去一樣。 髮華颳掩他清秀容顏紛揚,明眸星子淡亮,是抹堅定目光。   ──── 仿若他心底已經決定了什麼事情。…   漸漸的,楓岫之身形在紛飛大雪之間逐漸透明,尋無蹤跡的消失在風雪裏,有如不曾出 現過一般。   僅留下那一方破蓆安靜躺在這枯樹下、雪地上… 【之二】   「好友,你…!」   「到此為止了。」   楓岫隨便一口回道,他知道他禁不起自己那種不羈的樣子。   就是個死腦筋的。   不出預料,拂櫻聽完楓岫一席話,眉頭立馬扭上怒氣,滿瞳怒火,拍桌振身大吼:「什 麼叫做到此為止?這種事情還有你說了算了的?」   「怎?覺得我玩弄你的真心,莫非還要我對你的心靈受創負起責任不成?一切都你自己 一廂情願,從今爾後,『好友』兩字,終將湮沒塵埃。陌生人也好,敵人也無所謂,我 們的交情,就到此為止了。」   「我一廂情願??…你說我一廂情願????你…你……」   拂櫻錯愕,楓岫那些絲毫不假思索吐出來的狠言惡語咄咄逼人,逼真的就就像是真從他 心底掏出來的肺腑之言一樣,怒上心頭的拂櫻原本粉色紅潤的臉蛋瞬間氣的一刷蒼白, 貝齒抿咬住發紫的下唇渾渾發顫,一雙櫻眸略帶幾許激動的火光。   「你當真這般執迷不悟麼?!」   那語氣,嚴肅的像是在下最後通牒。他撇了眼氣過了頭的拂櫻心底些驚,這廂竟是有點 分不清楚到底是誰演技了得。   楓岫詫然無情一笑。   不管他是不是蠢蠢把自己的話給信真了,戲還是得演下去,該是把這場戲使把勁催上最 高潮。   「是又如何?」   楓岫陡然而起,整個人站直了身,擱在唇邊的那把羽扇下面容一掃昔日談笑戲謔,霜寒 神情威肅冰冷。拂櫻吃驚抬頭瞧著那個現在站在他眼前睨視著自己的男人,楓岫主人的 樣貌明明一如記憶過往,卻是眼光中透出的沉黯與銳利,已然陌生的像是從不認識般。   「這不過…只是我們走在不同的路上,僅此而已。」   「可惡,你以為我會同意嗎!?」   一下秒,楓岫些愣了。   滿園秋楓的寒舍山房,彷彿呼應拂櫻眼中盛怒,竟成瑰麗櫻海一片。   他甚至沒來得及瞧清自己的火黃楓華轉成紫紅櫻紛,一個吃重力道衝來惡狠一把緊揪住 他衣領,整個將他的人重重向前拖了出去。   ……下手毫不留情。   他甚至聽見自己袍領嚓啦撕裂的聲音。   楓岫有些悶惱了。   這傢伙,未免也太不知力道。   什麼叫做「演戲」他懂不懂?   可憐好端端一件袍子就這麼被他給毀了,甚是可惜…   「絕交,沒那麼簡單!」   拂櫻咆哮,那聲音凝重,帶有無可撼動的認真,如此一字一句清晰貫入了楓岫耳底:「 我不會眼睛睜睜看你誤入歧途!」   「是嗎?」他蠻不在乎淡道:「那又如何?」   「我會不計一切代價阻止你!」   「不計一切代價?說的可真好聽。」   「你…」   冰冷目光掃向拂櫻,他吃驚的再說不下話來。   「不計一切代價阻止我,這代價,難道是連你的命都可以賠上的?」   澈若寒星的眸,閃過一抹難以捉模的目光,楓岫眼眸驟然生暗,極淡的冷笑之間,彷彿 攏上一層黑色的霧靄看不清真偽。   他沒有見過楓岫這般眼神,…這般不敢令人直視的眼神。   「楓…」   他突然喚不全對方的名字來,那名字生生哽在咽間不得進退,他覺得自己快要憋口憋的 喘不過氣直要窒息。   抓住他衣領的手猛烈發顫,細細的顫抖甚至從衣服傳過了楓岫身上也能清晰感受到。楓 岫冷臉一擺,覺得礙事,索性狠狠一把拍開。   「你…!」   「哈、哈哈哈哈…」   忽然,楓岫覺得自己的笑容,似乎也都快要說服不了人。   假的,可以。   羽扇掩過他半張臉,扇下的人,心虛了起來。   他掂著自己的份量很重,應該沒什麼是自己做不到的。可卻跟這對手串謊演戲的事有些 超乎他想像的難。   這是戲啊,你不懂嗎?   如果你懂,為何還會有那種真的受了傷的神情?   楓岫瞥過眼去,不再看他。也許,只要一眼,即可以立即崩潰自己現在堅定下的意志讓 這演出成功的戲功虧一匱,破局穿幫。   啊…事已至此,已經都演成這樣、傷心成這樣了。   倘若一切毀在可憐你,那就…太可惜了。   「我已經有所覺悟來面對這一切了,你呢?」   楓岫丟下話,轉身就要走,卻是後方一聲大吼,吼的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來回頭。   「────────楓岫!!」   他聽見了。   他驚駭。   那話重的,連他的呼吸都屏停。   安靜的,只為要聽他對自己說什麼…   「既是你不念過往,那麼下回見面就是兵戎相見的時候。」   那話很重,楓岫回神眸光驟然一閃,他覺得自己對拂櫻莫名愚蠢的認真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一聲詫啦,楓岫的心突然猛地痛來。   地上那方竹蓆裂成了兩半,撕邊甚不規則,彷彿不是自願而是狠生硬扯開的。   慘笑迴盪在他耳邊,拂櫻轉身離去,而楓岫竟是如此慶幸現下的他並沒有回頭看他。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臨走前,拂櫻齋主扔下了一句話,道。   「…那就用你覺得對的方式殺死我吧。」楓岫主人如此回答。   那是局,也不是局。   只是戲裡,可能有人說了幾句誠實話。   至於哪幾句可信?那幾句不可信?…他分不出來,而他也不去想。   彼此兩人總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參過半也都習慣了。   既以局起,必以局終,假戲真做,最後,一切都只能以假亂真收場。   卻是最終臨頭,心底才突然去企望,是誰可以先開口,說個至少幾句真心話。… 【之三】 「嘖嘖,真慘。」   「……!!」   一聲冰冷嘲諷驚醒,打斷了他早已是結束的夢境,楔子意識迷迷離離的徘徊在生死之間 ,被這熟悉嗓聲喚的,悠悠醒轉過來。   「……是你。」   毀去視覺,目物不視,楔子盲目面對眼前人,恢復「凱旋侯」身分的那人身上薰香已經 不同,然而縱使在這股濃郁櫻香與血死氣味相混的詭異香氣裏,楔子還是能夠感受那濃 的窒息的薰香中,有他熟悉的感覺。   剎時,他表情悠然起來,突然不知為何,那香氣相對這冰冷死寂的囚牢相比,那味道頓 讓楔子心裏,有些溫暖…。   「你的傷並非無藥可醫,」   他開口,語氣中多了昔日不曾有過的威嚴。   「為何對她們隱瞞?」   「因為,我不願她們再為吾犧牲。」   凱旋侯沉了一下,說道,口氣裏的不可一世彷彿他將賦予多天大的恩惠給他:「…你可 以求我。」   「可你不可能還我自由。沒自由,生死,便再無差別。」   恩澤施捨,楔子不為領情全數飭回,明明身是階下囚,回馬槍的高傲語氣令凱旋侯甚感 不悅,怒惱的微瞇雙眼,忿忿咬牙切齒道:「存心找死,汝忘記你的堅持跟理想了嗎? 」   你,想說動我什麼?   「既是吾之心願已傳承他人,現下吾所能做的,就是不成為任何人的拖累。」   冥頑不靈!!   凱旋侯惡瞪一眼,暗強壓下心中怒火,無謂說道:「…也好,你若活,終究成為佛獄的 隱憂。」   滴滴答答的水聲敲擊牢籠聲響,隔了兩人裏外,也隔著兩人不知究竟相不相知的心房。 殘燭明滅,幢幢微光慘澹亮著這毫無生路的地方,暖不起那人心底的冷酷,也透不過自 己將臨的死亡。   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來,沉沉開口,就像以前在閒話家常般。   「…這段日子,我反覆做著一個夢。」   「嗯?」他好奇了。   「夢見你和吾,割蓆斷交的那一日。你還記得嗎?」   「記得。」驀地,他心底計較了起來,計較起那場戲,哪句為真、哪句是假:「那是我 見過最拙劣的騙局,換成別人也不相信。」   「但,我信。」   「嗯?」   他淡啟一抹笑,徐道:「連我自己也訝異,那時候你說的話、你的態度,虛偽得令人一 眼透徹。可我,為何還是相信,你是真正為我痛心。」   …你又想騙我嗎!?   他內心驟然升一團莫名惱火,威肅冷狠的口氣之中,聽的出那顆心被撼動的陰陽頓挫: 「騙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真正心痛的人是你,你被情感左右,忽略了致命危機。 防備我那麼久,偏偏在那一天卸下心防。二字痴愚,就是你最好註解。」   「或許吧,…」   他之口吻,反倒感覺他口裏的痴愚對自己而言都僅是些小小失誤而雲淡風輕了:「這也 是我最想忘記的。忘記我是楓岫,那麼,世上便不再有拂櫻。」   忽地,就是透著布也能感受他星子熾熱的銳利目光掃向他來,凱旋侯心猛一震,驚退一 步。   他居然還在害怕…   害怕那目光整個將他透視、將他看破,刺穿他的心淋淋淌血而痛苦著。   「你不是他,」那聲音好沉、好沉,語氣真真切實的,聽不出來到底是真話還假話:「 你是凱旋侯。」   「當初血闇沉淵,你就該死在我手上,落到今天地步,你只有更輸更慘。」   「呵呵,也是。我活著時候,你處心積慮想殺我。如此將死,是你感到不捨了嗎?」   你到底何來的自負!!?   「笑話,小小罪囚,何須吾費心?」   「很好,千萬別這樣。」   「凱旋侯不會有仁慈的。」   「沒錯,對敵人,不能仁慈。做好你的凱旋侯,替佛獄開拓更多血腥之路。等到最後, 你將獲得悲慘的下場。比起楓岫,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這是祝福,那吾收下!」   氣的隨口回話,他已經不想再跟他辯解這個話題,心底亂的直想扯開,他不想讓自己好 像處於一種弱勢輸態,讓他逮到時機就有機會笑話他。   沒錯,他是「凱旋侯」。   字典裏只有「勝」,沒有「敗」。   只要得到最終勝利怎樣也無仿,就是連嘴皮子也不想輸給眼前這個混帳!   「死後,骨埋何方?」   「隨便。這副皮囊,任你處置吧。」   「還有什麼心願?」   「我希望回到那一年,我絕不會和湘靈見面。沒任何機會,讓她遇見我,讓我傷害她, 還有…許許多多被牽連的人。」   「人又怎可能回到過去?換別的願望吧。」   是啊,回不到過去了。   …你、我,都是。   「不如,為我畫一張像。」   「嗯?」畫?   「讓拂櫻齋主為楓岫主人畫一張像,這個要求不難吧?」   「吾允你。」   糟了!   這立快回答,讓楔子沉默了,只有他熟悉的笑容輕勾在淌血的嘴邊,清晰的讓凱旋侯驚 愕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等於間接承認,自己,將還會是拂櫻。   那個他曾熟稔不過的,櫻花樹下,曾被他喚過一聲「好友」之人。   隱忍渾身火氣忍的發顫,怒吼一聲:「……還有何遺言?」   只見那悽慘之人,衝著他,澹然的笑了笑。   「告訴拂櫻,別畫太快,把我畫的俊美一些。我要他一筆一劃去記住,他曾有一個好友 ,名之楓岫。」   「愚蠢,你真的是愚蠢至極!!!」凱旋侯終於按耐不住怒火破口大罵了出來!   一秒也待不住,他真的是再再連待一秒都待不住了,再待一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凱旋侯 還是拂櫻還是要怎樣,臨死關頭想聽他說句真心話,卻變成自己彷彿是個傻子來這裡被 他耍的團團轉,凱旋侯惱羞成怒,重重憤恨振袖而去。   噬魂囚中,又只剩下等待死亡的寧寂,陪伴著他。   就在對方拂袖離去的同時,雙眼的傷口,不知為何的有些刺痛起來。   或許,是內心些點感動吧。   感動對方,其實一如過往。   他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他…   這樣,就放心了。   「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拂櫻啊拂櫻…拂櫻啊拂櫻…。」     ────── 楓岫死了。 【之四】   直到現在,他都還惦記著當時答應他的承諾。   並不是因為這個人很重要。   只是他覺得自己答應過的事情就應該要完成罷了。   …是的,沒有。   沒有其他任何原因。   那張送人的畫像,並非出自他的手。   該當時…哪裡會有那種心情,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為他畫一幅畫?   更何況,當時的他,是凱旋侯,而非他請託的那個人……。   眨了眨眼,他醒了。   半夢半醒間放眼望去,滿室昏暗。   他覺得自己好似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一絲光。   他起身,走向門邊,推開了老屋的門。   老屋木門的重量對現在的他而言,算上沉重。   屋外,落日西沉,餘光熠熠,昏黃夕光亮了遼闊櫻林燦爛綻放,落如雨,隨風下,在那 未逝盡的殘冬雪霧間,清粉連天,櫻華山色,景象,好不空茫。   不知為何,他覺得…今天,他應該要把事情完成。   拖著那個承諾在心裡像是欠他的。   而他一點也不願意,欠他一分、一毫……。   當時的枯林,如今生意盎然。   林間深處的斷蓆靜擱,那葉楓成的淨几上,鋪著一幅精美白帛,整齊的筆架、硯台和清 水,恭敬的等著老屋的主人,揮毫作畫。   寂靜之間,層層櫻華向是迎接他來般,接續如浪的發出颯颯的婆娑聲響,連袂不斷。櫻 樹疊映夕暮金燦,滿山黛紫凝華,搖曳一林艷光。   微帶冬寒的初春之風舞了他一頭粉髮散去,化入了漫天櫻瓣,隨之落英紛盪,他逆過冷 風,想走到林間深處,赤裸著寒的雙腳不敵融雪剛退去大地的冰冷凍的發紫,清風,吹 過林間蕭瑟哆嗦,拂了他病體一身畏寒,忍不住風寒地凍的拂櫻終於停頓下腳步,撫著 身瑟簌顫抖,病厭無力的揪了揪緊袍領後,才又逆著風,繼續一步步拖著他殘敗的身軀 向前行。   昔日黑髮褪去,瞳眸臉蛋都已回成「拂櫻齋主」那模樣,卻不知怎地還剩當時「凱旋侯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象徵的左臉圖騰仍在,清晰明顯的攀爬臉上,好似過往戰勳榮光 譏諷現在形同廢人的他。他已經不復從前了,功體盡失,俊俏面容也已無往昔神采飛揚 ,臉色白攷憔悴,四肢枯如枝柴,別說行走,就光站著,對他而言都嫌吃力萬分。   從他被拉下三公之位至今也才不過短短三月,世道的無常,一下子讓他瞬間蒼老幾百年。   他邊走,一邊想;直惱著自己不該殘存這口氣沒死,這樣,就應不成那烏鴉嘴說的話。 心中一股彆扭著實罵個沒完,不管那人做什麼,他就是擺明了個生者硬要跟個死人唱反 調。   那人死前,設了退路,捉弄他將一擊悲怒槌打那三行字的牆。   果不其然,他怒了,他打了,碎裂的牆壁、嘔出的鮮血,然後就什麼也記不得了。只依 稀聽見別人說自己已斷氣,接著將他扔進大河,水花嘩啦啦的聲音淹過一身濕漉冰冷, 破爛「遺身」就這麼隨波浮浮沉沉,不生半死的擱淺在苦境某河的床岸旁,莫名其妙不 明就理的回到了苦境。   唯一有印象的,是在他怨恨施盡力氣憤對著那三行字槌下同時,一團混亂不明間隱約看 到了一片楓紅的東西……   『…做好你的凱旋侯,』   滿山花棻隨風飄舞,不時拂刮臉龐,掠飛了他的髮,遮掩去自己虛弱的面容只剩一雙悲 淒失神的眸光。他無力的看著天空間一片片櫻花飛過他眼前,緩緩伸手撈過空中飛舞的 一瓣抓住,卻就在他手挨近自己眼前打開的同時花瓣滑出了他掌心遠飛而去,留下站在 刺骨寒風中的他,說不出的悽涼。   『替佛獄開拓更多血腥之路,等到最後,你將獲得悲慘的下場。比起楓岫,必是有過之 而無不及。』   哈!!   白無血色的唇,不屑的冷笑起來。   他人,還能站在熟悉苦境,還能一見昔日夕陽,他之身軀,還能站在這片櫻花林下,冷 眼看片片櫻棻舞起、舞落,…   他斂顏,眼底暗光一閃,   ───── 怒! 吾等廢人還有這等愜意、這等悠然,你說,這怎麼會是火宅佛獄三公「凱旋侯」應有的 下場?   悽悽慘慘的死、支離破碎的亡,才是「凱旋侯」的結局。   如今這方下場比起死,可能更悽慘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因當時就知道會是噬魂囚的結局,所以,才又自作聰明的,替你決定了方向。…   ………雞婆!!誰要你多管閒事!   半邊天火燒燃一般漾滿了似橙似彤的雲霞,遍眼金黃,鋪陳流淌,拂櫻站在櫻林間忿忿 凝望遠處那抹絢爛的楓色雲光,倔強的怒著。   『死腦筋,』羽扇輕擱唇邊,他風雅的笑了:『汝不活,吾之倜儻,誰畫?』   淡淡金光下,一頭紫秀迎風飄蕩,笑的輕、笑的柔、笑的有些心機、笑的非常無良。   卻是那抹笑容有如日暮西沉,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   拂櫻看著遠邊山隅餘暉的光影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楓岫喜歡這般同如臨終的楓。…   他知道他的天命終將消隕,而變轉他的櫻花只是不時提醒他,有一天,有櫻的地方將不 再有楓。   是啊、是啊…   將不會再有人如此默契的搶在他後一步將他的櫻林更易一片澄楓黃。   那麼,就多看看夕陽懷念我吧。   他笑道。   櫻眸緩緩抬起,環看四周,他從未有過如此莫大的渴望,希望那個惡質戲謔之人仍舊任 性自顧的將這片粉花櫻林轉冉一通楓紅。   然後讓他能有機會再將那滿林澄楓轉化萬點櫻花。   『所以呢?』楓岫問。   意義何在!?   留我一片櫻林,有何意義!!   徒留我這半死不活的廢人之命又有什麼意義!!!   盛怒揚手,竟是拂櫻親手將這滿齋櫻花幻化成楓……   …可他已經無力再更化回櫻了。   『好友……』   楓岫明白的眼神,看著那在楓火下的可憐人。   事實上,不論楓櫻,流金赤紫交錯燒山道的紅,是楓、是櫻又有什麼差別呢?   這不過,只是春更秋替啊。   四季更迭,乃是世間輪轉不變的道理。   其實,他明白的不是麼。…   『…你將背負很多在身上。』楓岫道。   呼嘯大風將楓葉吹的狂亂,騰騰秋火像是要將那清粉人兒一把燒燃,拂櫻站在楓華紛飛 處,葉紅迷濛間他見那人羽扇一揚,振過紫華笏袖轉身離去,留下的是那最後一眼,熟 稔的眉宇、清晰的目光,他的一顰、他的一笑,一切一切在腦海裡如此該死的明顯…   「啊…………啊啊………」   卻徒讓筆尖冉墨顫抖懸空,一紙空白,竟是下不去手勾不出一筆一畫。   情緒翻騰,氣火翻湧,悲憤之間怒過頭的拂櫻身子搖搖欲墜一晃,雙腳再撐不住那負荷 啪一聲仆桌跪倒,雙眼眉心難受的狠過一揪,猛地急痛攻心,一口鮮血直噴而上。   「啊……」   這口血,他醒了。   朱紅濺冉,落滿襟前。   也染過了那紙,畫了片片疏櫻在紙上。   絢爛榮光,終成過眼殘夢煙華,既是夢醒,何苦追問,悲歡離合、是非勝敗,為哪樁…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怔眼瞧著自己雙手鮮血,恍惚之間,慟笑出聲。那笑聲悽厲、哀傷,逐漸在散髮陰影 掩去而看不清的面容下,只聞殘破的嗓聲,哀嚎著幾個似乎是相仿字的音。   …那彷彿是在叫,「楓岫啊……楓岫啊……」。   「──── 啊 ────啊…─────啊…」   已然無聲的嗓子只能仿著那人名字的音直嚷,拂櫻齋主涕泣連迭啞聲叫喚,那心中再已 無法背負的悲慟、怨恨,一切切化成了一掬掬無盡悲哀,全都從心底、從眼邊,湧了數 行冷冽成串撲落,墜向了那紙空白。         【楓櫻】 春秋,東風立解,全文終 ***** 楓岫主人說: 「做好你的凱旋侯,替佛獄開拓更多血腥之路。等到最後,你將獲得悲慘的下場。比  起楓岫,必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很想跟編劇說..... 不是凱旋侯跟楓岫一樣鋃鐺入獄 就叫做"獲得比楓岫主人更悲慘的下場"好嗎? = =" 這才是我覺得對凱旋侯而言 最悲慘的結局Q Q 當然,也許出於楓岫的好意 凱旋侯不一定會領情就是了~~~(因為拂櫻是傲嬌嘛~~~) 凱旋侯的評論文之後再補吧,下台一鞠躬~~~ 以上,指教了<(_ _)> -- 刀龍外拍活動特典海報【戰龍撼天】- 認購調查頁 預定詳情,請參http://ppt.cc/1ZX7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3.45.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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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eninyan28:其實這篇每看一次就會想哭一次Q_Q... 11/23 0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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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ilobsidian:推(倒)小光( ̄y▽ ̄)╭ 11/23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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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ramilk:想哭+1 櫻主的下場我不要啊~~QoQ (哭跑) 11/23 12:25
flylibra:寫得真好!!! 但是我不想要這樣的下場.....T口T 11/23 12:44
flylibra:死者已矣 活著的才是最辛苦的 11/23 1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