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中期所有的交響曲都有一個明確的主題,這部第七交響曲也不例外,它的主題便
是“夜”以及心靈對夜的反應。但是人們對此的理解往往太過片面:黑夜被比喻成悲劇和絕
望,被理解為情緒上的陰暗。其實不一定非要這麼理解不可,夜晚同樣也是人們充分休息
,從而恢復精力的時間,夜半時分,我們也會做夢,人類絕大多數的夢並非是噩夢。更為
重要的是,夜晚存在于兩個白天之間,預示著新的一天的來臨。兩個外樂章,即第一和第
五樂章確定了“黑夜以及白天的回歸”這一模式,三個內樂章可以看作是對夜晚本身的描
述:與三五知己把酒言歡,日暮西山之時外出散步,來自維也納的電報到了,帶來了心上人
的消息,並且在第四樂章裏表現了“愛情的夜晚”。所有者一切都預示著全新的一天即將
到來。馬勒也許並不贊同我如此描述性,實用主義式的解讀,但是我相信在這裏借用一下
想像力並沒有什麼壞處,以另外一種方式解釋這部交響曲也是可行的。
人們經常以這部交響曲的第三樂章“詼諧曲”為例來證明馬勒依舊處於噩夢之中。馬
勒說不定真的受著噩夢的折磨,這種說法也許的確有道理,然而人們也一定要注意到詼諧
曲中的鬼怪形象並非十分實在,沒有必要把它們當作真正的惡鬼。這一看法並沒有得到所
有人的認同,然而我準備堅持我的這一論斷。不過,某些指揮家不拘一格的演繹也可能讓
我改變看法。因為往往獨特的手段就是解讀馬勒正確的方法。
對於第七交響曲的終樂章中所表現出的喧囂和騷動,許多人感到無法理解其真正的含
義,因為這一樂章似乎聽上去和前四個樂章是格格不入的。不過,已經有了很多種不同的
說法來解釋馬勒在這一樂章中的真正目的。然而,一次成功的演繹必須能夠把這一樂章天
衣無縫的和前四個樂章連接起來,同時還要顧及到這一樂章本身的個性:無論作曲家隱藏在
前四個樂章背後的不同概念是什麼,都不能作為忽略終樂章缺陷的理由。這一樂章是各種
色彩的拼貼,是能量的聚集,是歡慶的時刻,是“白天的回歸”,在其間聽眾可以發表自
己的看法。對於“詼諧曲”段落,同樣有另一種解釋可以來支援這樣歡快的演繹方式,在
講到“詼諧曲”的時候我會詳細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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