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oqo:"絕美的母性的聲音"...相當中肯 09/11 12:11
春日遲遲,暮雨微微。西班牙的冬天是多雨的,雨打玻璃窗上,錚錚淙淙作響,但絕
比不上你一縷弱音,裊裊如浮絲一般飄搖直上,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你的歌聲可令天下
男人盡均卸甲,不論是天王英雄或才子詩人,但到頭來,他們所觸目的,驚心的,卻只是
你冰霜般的死亡身軀。
那時刻,還有這時刻,不論是在舞台上以一曲我的名字叫咪咪博取滿場熱烈掌聲的時
候,或是你倚靠著玻璃窗觀雨的這時刻,你會不會忽然想問:這一生,你所扮演的是什麼
?
Angeles在1969年第一次錄製<Werther>全本歌劇,擔任女主角Chalotte的時候,說
過一句令人頗為玩味的話:「我可以說終於輪到我了嗎?以前都是我哭哭啼啼受盡折磨,
最後還要為男主角而死。維特中的夏綠蒂卻是截然不同的腳色,讓男人為他殉情。」
「事實上,夏綠蒂這個腳色很符合我的心境,我一向不喜歡在遭遇生命種種的困頓中
弄出哭泣軟弱的樣子。」
妳是這麼說的。但是,其他人是怎麼看待你的呢?西班牙國寶,絕美的母性的聲音,
充滿人性的抒情女高音,你的人生只合在演唱病弱的咪咪,悲苦的柳兒,或自盡的蝴蝶夫
人中渡過,就算偶有逾越,也不過是華格納筆下的愛兒莎或伊麗莎白,都是緊閉雙眼只等
待為心愛男人赴死的女人。
所以你後來又唱了卡門,這個由血與玫瑰賦作肉身的女子。你以為你終於可以敢愛,
可以敢恨,可以自由如小鳥一般飛翔。可是啊,不論你的歌聲有多恣肆,不論你的舞步有
多快意,你終究是一名女子,肌膚勝雪,紅顏似血,在終幕交織糾纏的命運動機下,你終
究要在胸膛吃上一刀,喪生在一名懵然不懂愛為何物的男子手下,如一朵奮力綻出蓓蕾卻
終被陽光曝曬而逝的野草花。
你的音色演唱卡門,不過是強調一個女子,不論為剛強或柔弱,仍無可避免的一種宿
命。
然而,卡門的演出無疑是成功的。即使你在1961的拜魯特後將事業重心放向現場演唱
會,卡門仍是你偶爾登台的重要歌劇腳色之一。人們始終不吝於給你掌聲,花束與獎項蜂
擁而至。當你在1992年巴塞隆納的奧運閉幕式以69歲的高齡演唱蒙沙瓦格的西班牙牧歌,
母性之聲與民謠完美地融合一處,他們是這樣說的。當全場瘋狂地沉醉在你聲音魅力的時
候,當人們急切地湧向你,彷彿尋找到失落已久的母性演化的一環的時候,你靜靜地看著
他們,微笑,揮手,謝幕,宛如一個寬容的母親。在那瞬間,你會不會忽然感受到西班牙
的冬天,那熟悉又遙遠的母國冷雨,又再一次霏霏而降?
而日暮已近,繁華過後,你的背影靜靜地在時間的煙霧中模糊。當你已屆彌留,你的
丈夫與兒子(奇怪的是,你沒有生下任何女兒)在枕側殷殷掛念之際,你是否會突然想起
這麼一個問題,是否會突然努力撐起虛疲的上半身,奮力以你美麗柔軟的聲音低切詢問著
。然而垂垂老矣的你,也許早已忘卻這個曾困擾你半生的問句,只是微啟檀口,在靈光乍
現的同時低述著波希米亞人中的問句,你早已熟悉的台詞:
「告訴我,我是否依然美麗。」
你身邊的人會如同詩人魯道夫,用著哄著小女孩的語氣告訴你:「是個,你美如嬌陽
。」
然後你會以蒼白的微笑低語:「你說錯了,是美如夕日。」
這一次,只有這一次,你可以微笑地說,大家都錯了,其實我的生命不是你們所想像
的那樣,我不要這樣。不是你們說我像什麼,而是我可以說自己是什麼。請你們不要見怪
,不要驚訝,因為人生本如此,複雜的塵世中我能學到最簡單的方法即是活在無盡的偽裝
中。只不過,我到最後也忘記了那不過是謊言。
你的微笑凝在唇邊如一朵燦爛的花,永不言謝,因為在那之後即是盡頭。而那些最靠
近你的人會流著淚,在光影模糊中對那些來採訪的,來探望的,告訴他們說:
「是的,她到最後還是擁有如此美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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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花了三天打出來的成果,腦汁快乾了>//////<接下來還有提芭蒂,尼爾森,舒娃茲柯芙
想寫,不知道寫不寫的出來喔 囧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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