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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錄][轉貼]關於反軍購運動的一些想法-本土左派的觀點
時間: Thu Oct 7 13:14:5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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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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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電子報
2004年9月30日 上午 10:33
關於反軍購運動的一些想法 - 本土左派的觀點
作者： 鍾瀚樞（東海大學歷史學研究所）
編輯室手記
延續軍購話題，本次刊出的文章，在編輯向作者邀稿時，初稿已經以《反
軍購做為進步的國際消費者運動》作為標題，刊於苦勞網。然編輯再與作者
聯繫，除了反應文章主軸有過多圍繞反美立場之憾以外，也順道請作者談談
對於反軍購遊行的看法。而作者相當認真的剖析作為人民應該如「撥開藍綠
統獨的煙霧彈」，在他所論述的現有的「假統 / 假獨」的政治爭鬥下，人民
如何可以理直氣壯地反對軍購。文章除了呈現作者一貫的反帝國主義立場，
更展現了深厚的歷史關懷，明確地宣示了其以其本土左派的角度，反對軍購
的邏輯思考。文章精彩，拍案細讀的同時，也該為台灣醜陋的政爭深深一嘆
。（本文責任編輯：吳易澄）
反軍購可以是新興的普世價值，可以是進步的國際民主運動的一環，可以
是我們欲求更接近公理、正義的台灣社會的另一條起跑線。因此，如果我們
不願意讓反軍購運動在主流政治力量的刻意操弄下，再度與藍╱綠、統╱獨
等虛實參半的政治混戰，共築同一面牆垣、共牽同一道分隔線的話。反軍購
，或許可以開展為另一種進步的、所謂「消費者運動」，在既有的政治論述
泥淖中，別開一條能抵制藍╱統╱獨╱綠論述軟收編的頑強出路。
不過，在講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說說圍繞、糾纏在軍購╱反軍購問題面
前的政治迷霧。
軍購當然是一個政治問題，所有專業的部分，都不能脫離政治的脈絡孤立
來談。這才不脫民主政治的基本原則，否則一切公共事務都可以視為專業問
題交給專家來解決，公眾無從置喙，那就無所謂民主可言了！我以為，這個
原則在長年的反核、反國民黨運動中即已被反覆講過，理應早已成為台灣民
主運動的一項基本常識了，今天民主進步黨政府又拿專業來壓人，不是今日
向下淪落，就是當年純屬誤會，二者必居其一。但這還是次要的，而且早就
不是新聞了。
所謂政治問題，就是說，它是一個攸關各社會集團的整體利益與前途的問
題。換句話說，軍購╱反軍購爭議的背後，其實是潛藏著的，是各種對台灣
社會當下與未來的不同的想像的論詰。而民主也者，當然就是讓這些不同的
對台灣社會發展前途的想像，交給人民（當然，在這裡，人民的界線依舊是
模糊的，不過，也只能先這樣！）來充分地討論、公決，最後，在大方向上
確立共識後，再來尋求專業者作技術面的協助。
但麻煩的是，打從台灣從日本帝國主義手中掙脫以來，就有一些力量，依
然不斷地在阻止台灣人民作這樣根本性的政治討論。到了動員戡亂時期臨時
條款取消、戒嚴令解除許久後的今天，這樣的根本性的政治討論，依舊被無
理地阻撓著。
這些阻撓力量當中居首的，當然就是美帝國主義及其他各帝國主義勢力。
所以，第一筆政治帳，該跟帝國主義算，反軍購就是要跟帝國主義算帳。但
是，要跟美帝國主義算帳是不容易的，因為有很多障礙物在幫它擋子彈，所
以，我們得先跟這些障礙物算帳，把它們推開，方便台灣人民瞄準真正的對
象。
簡單地說，這些障礙物，當然就是藍綠統獨的煙霧彈。先說說藍綠鬥爭綁
架、箝制反軍購運動的這個問題。
據媒體的報導，民主行動聯盟的朋友指出，「這次反軍購遊行最大的敗筆
，就是政治人物插花」，「有人要來不來反反覆覆，不敢表態」，我覺得這
個批評是很關鍵的，也正是今天我們反軍購運動要能夠繼續深化、不至於繼
續被藍綠綁架、抹黑的最重要的癥結點。（易澄那天跟我說，他覺得我的「
大多文字仍圍繞在反美反扁上」。反美是當然的，是作為一個台灣人的基本
的良知，這我等會兒要談。但是反扁則是一個誤會，我們並不必要反某個個
人，最重要的是問題的癥結點在哪裡。而且我接下來，就要來幫阿扁講一些
公道話！）
延續著民盟的感慨，我必須很不客氣地指出，反軍購運動最大的阻力，首
先就是來自於中國國民黨、親民黨這些國民黨統治的殘餘，如果不跟他們算
總帳，反軍購運動終究被他們搞濫，變成單純的反扁運動，也迫使台灣人民
不辦法跟美帝國主義算總帳。（至於民進黨政府，它當然是島內反對軍購的
最大阻力，但不會是反軍購「運動」的最大阻力，兩者不同！）持平而論，
阿扁和游揆在軍購問題上對國民黨、親民黨這些政客和軍事將領的批評其實
是很準確的，而且在某種程度上，這些批評還有助於端正視聽。譬如說，他
們罵這些泛藍政客：雙重標準、換位子就換腦袋，選前還支持軍購，選後就
反軍購等等，都罵得很好，大快人心！從解除戒嚴至今，這些泛藍政客大多
至今還不知羞恥、不知悔改，好像兩蔣時代幹的那些事都跟他們無關！如果
我們不跟這些泛藍政客算清楚這個歷史帳，民進黨就永遠可以站在一個相對
的道德高位，跟國民黨比濫，當任何一個社會運動發生時，就想盡辦法把這
個運動跟國民黨、泛藍掛鉤，然後罵罵國民黨以前幹過的壞事（信手拈來就
一大堆），最後結論是，因為這些反對運動背後有泛藍的力量在裡頭，所以
沒有資格來罵民進黨！所以我們應該在反對民進黨政府跟美國買軍火的同時
挖國民黨的根，徹底批判國民黨過去幹了哪些壞事，在軍火問題上跟美國政
府如何勾搭，以免反軍購的努力最後又變成只是在幫泛藍衝選票而已，綠去
藍來，台灣人民被這些美國在台代理人殖民的命運永遠無了時！
尤其，我們可以看到，戰後台灣史當中，國民黨政府能夠恣意屠殺台灣人
民、發動白色恐怖大肅清的主要暴力基礎，就是美國的軍事援助。講得白一
點，跟韓國的光州大屠殺一樣，蔣介石的國民黨政府屠殺台灣人民的軍火大
都是美國給的，而且受到美國的默許，直接或間接。
這筆帳首先就是要跟國民黨算，要國民黨道歉，並公布所有真相，特別是
他們跟美國一起幹了哪些壓榨台灣人民的骯髒事，「沒有真相，沒有總統！
」就是這樣！再來，這筆帳就要跟民進黨政府算。國民黨白色恐怖的背後就
是美國政府在撐腰！阿扁總統您讓新政府延續當年美蔣合作、鎮壓台灣人的
軍購政策，對得起白色恐怖下仆倒在馬場町的台灣民主先烈，對得起台灣民
主運動嗎？您如果是勇敢、有良知、有骨氣的台灣人，不像那個不敢「草蜢
弄雞公」的連戰那樣卑躬屈膝的話，為什麼只敢向中華人民共和國說不？不
敢向小布希、向美國軍火壟斷財團說不？這不也是投降主義嗎？同樣的，您
為什麼不敢清算國民黨高層，把所有他們過去如何跟美國政府勾結，如何屠
殺、肅清台灣人民的檔案全部公開，讓台灣人民公審？為什麼只敢打打黨產
問題，為什麼？還是因為你們現在在幹跟蔣介石時代差不多的事，所以不敢
公開嗎？
我主張，這些都要列入真相調查委員會調查並加以公佈。（沒有真相，就
沒有軍購！）
這些政治問題不清理，反軍購又要變成藍綠口水戰！最後軍火照買，選舉
照選，藍綠政黨照樣統治台灣，美國帝國主義照樣在背後偷笑！
這是阻礙我們跟美國算總帳，好好討論台灣前途問題的障礙物之一。
再來，就是將不斷糾纏著反軍購運動的，結合著藍綠鬥爭的所謂統獨問題
。
對所有關心台灣前途發展的人們來說，統獨是一個終究不能迴避的問題，
軍購與反軍購之爭，涉及到各自對台灣發展總路線的想像，所以也不可能迴
避統獨問題。但要談清楚這個問題前，先得要釐清這個問題的討論基礎。
New Left Review 的總編輯、國際知名的歷史學者 Perry Anderson 日前
訪台之後，寫了一篇文章 Stand-Off in Taiwan ，直指台灣其實祇是個受美
國保護的領地（ an American protectorate ），即使宣布獨立，美國也不
會放棄台灣，因此中國也不敢打過來。（有興趣的讀者可以上網參看 http:/
/www.lrb.co.uk/v26/n11/ande01_.html ，據說《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第五
十五期已經翻譯出來了，可是好幾次去書店還是沒買到！）從別人的注視中
看到自己的尷尬，身為台灣人，真不曉得這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照 Perry Anderson 的提法，如果站在支持台灣獨立建國的立場，我們當
然可以根據他做出的推估，主張台灣完全無須畏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武力威
脅，逕行宣佈獨立建國。反之，站在反對台獨的立場，當然也可借用 Perry
Anderson 的說法，強調台灣獨立運動的虛妄性，而且， Perry Anderson 在
文章的最後，還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但就歷史的角度而言，（兩岸之
間）某種形態的重新統合（ reintegration ），看來似乎終將成為可能的結
局。」
在台灣，對於藍綠政客間的這種統獨口水戰，我們早就耳熟能詳了！反軍
購一定會扯上統獨問題，這也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情了，統獨問題事涉台灣
人民當下的生活與未來的前途，當然不可不辯！如果反軍購能推導出一場有
意義的、實質的統獨大論戰，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重點是，這樣的統
獨論戰如何可能？我以為，首先，就是要揭下藍綠政客假統、假獨，假親民
、假民主的面具。國民黨、親民黨主張兩岸統一嗎？其實按照他們現在的提
法，也不過只是當年統獨論戰中所謂的 B 型台獨，根本就是玩假的，繼續欺
騙基層當中真正熱愛統一的群眾的感情。民進黨政府真心追求台灣獨立建國
嗎？我的建國黨的朋友的批評是頗為剴切的，「民進黨只是繼續寄生在中華
民國體制的殼裡，玩弄獨立建國的理想，自己享受榮華富貴！」而且，更重
要的是，如果阿扁真的擁有堅貞的獨立建國立場，就根本不應該繼續向美國
買武器，中斷台灣武器的自製、研發，甚至瞞住美國，秘密製造核武，但是
，從李登輝到陳水扁，都為了屈從美國軍火利益，扼殺台灣的國防自主，這
不正是十足的投降主義？要說他們擁有堅貞的台灣建國的信念，實在讓人懷
疑！至於台聯黨那些原本是國民黨員，後來搖身一變成台獨份子的騎牆派政
客，就更不值得一說了！
在此，我實在不想再舉出更多論據證明阿扁不想真建國，連宋不想真統一
，真正瞭解台灣政治的朋友，對此應該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我們長期以來
聽任這些假統派、假獨派實際上是為了自己跟財團的利益、美國壟斷資本的
利益在打拼，卻喜歡在論述上「繞統獨的圈子」，玩弄統獨群眾的感情，搞
得台灣的普羅大眾分裂開來團團轉，真是錯亂極了！
總之，唯有清算這些藍綠政客虛假的統獨宣稱，拒絕那些站在統治階級立
場上考慮出來的統獨選項。藉由反軍購的契機，重新從台灣基層大眾的立場
上來討論台灣社會發展總路線的問題、統獨問題、國體（ state system ）
問題等等，才是有意義的，否則真是虛耗！
但是，在清算藍綠政客之前，我們還是可以試著在論述上，跟藍綠做有效
的區隔，當下，當然首先是要跟藍營作區隔。
很顯然的，在這場軍火交易中，做為國庫稅金最大供應者的台灣受薪大眾
，我們的消費者的「身份」可以很自然地被突出。所以，受薪大眾對於軍購
的質疑、反對，無疑地當然可以被稱之為「消費者運動」。但是，眾所周知
，國外進步的消費者運動對產品的關切，絕不僅止於產品的品質、售價、售
後服務等消費端的事情而已，作為一個完整的消費者運動，我們當然還可以
繼續追索、欲求更多的進步價值、發展更為基進的消費者論述，在消費端之
外！而且，這樣的消費者運動亦絕不應僅只限縮於本地而已──當下反軍購
運動被踩住的痛腳，就在於民進黨人士所質疑的：如果真的反軍購，為何不
到北京去反對中國擴張軍備，只反對台灣買武器自衛？換言之，民進黨人意
圖以這種方式為反軍購運動扣上統獨的帽子，暗指：反軍購只是一些統派為
了反扁在當中國的打手而已！為了擺脫這項指控，我們應答之以國際性的、
全面性的反軍購消費者運動，以有效化解民進黨有備而來的政治攻訐。
但是，光講到這裡，還是不足以跟國民黨、親民黨作區隔。連宋最可惡的
，就是既又要沾反軍購的光，來收割選票！又不敢得罪華府、得罪美國軍火
財團，只敢反對「草率的」軍購，（君不見那天在反軍購晚會上，我們偉大
的宋主席對於軍購最大的批評，僅僅在於其亂七八糟，必須好好監督！接著
就左一聲美國跟他怎麼說、右一聲美國跟他怎麼保證地開始數落起阿扁政府
了！）真是投降主義中的投降主義，阿扁罵得真是一點也不錯！
因此，我們應該試著去追究這些向台灣等第三世界輸出武器的軍火壟斷資
本（當然同時也是美國前總統艾森豪口中，與產業資本、銀行資本相互滲透
的軍工複合體 military-industry complex ），如何為了自我利潤的擴大再
生產，幹盡一切比 NIKE 、麥當勞等跨國公司更為醜陋野蠻的勾當！小至收
買官員、勾結中情局、干預他國內政、助長他國鎮壓人權，大至剝削工人、
挑動戰爭、支助法西斯╱納粹政權等等，只要我們串連國際的軍火產業及其
他相關的工人組織、反戰╱反軍武組織、反全球化團體，調查挖掘出種種具
體事例，大可作出一則又一則比「某周刊」報導更嗆辣駭人的政治控訴！如
此一來，國民黨、親民黨這些假反軍購之名，行撈選票之實的親美政客，一
定得現形。要不就跟民進黨一起抹黑起反軍購運動，要不就只能扭扭捏捏，
不敢表態！雖然這一時間會帶走一些深藍的群眾，也會少掉一些資源和助力
，但這都不要緊，因為我們要走的正是我們自己的路！
據此，我們的反軍購運動或許當可以更為具體地戳破、證偽統治階級關於
國家「安全」的錯謬謊言，測繪出軍火資本擴大滲透在世界經濟環節中必然
造成的惡性循環效應，向台灣人民指出：無論售價高低貴賤，一旦我們接受
軍購案，則這個世界反而將更不安全，台灣（基層大眾）的安危也就反而愈
沒有保障，台灣受薪大眾因而被迫為了軍火財團的利潤充當沙場砲灰的可能
性就愈高──因為，以美國為首的國際軍火資本在利潤增殖的過程中將不斷
擴大產能，它愈擴大產能，就愈是必須賣出更多軍火產品，而在這個過程中
，像是美國副總統錢尼以及國防部長倫斯斐這樣的軍火商華府代表（錢尼的
妻子與倫斯斐本人都曾擔任過美國最大的軍工資本 Lockheed Martin 公司及
其相關企業的董事），就必定要通過美國政府不斷地挑動起區域紛爭、點起
熊熊戰火，或搞出各種駭人聽聞的國際醜聞以製造出更多的「軍火商機」來
消耗掉過剩的軍火產能。
是故倘若我們能通過國際串連、調查，揭露出美國軍火壟斷財團曾經幹過
的種種破壞區域和平安全、支助獨裁政權，或迫害勞動人權的勾當，以消費
者的身份要求這些廠商先向台灣消費者公開事實「真相」，甚至進行國際性
的抵制的話，或將更有助於逐步瓦解「有軍購，才有安全」的命題正當性！
最後，這樣的消費者反軍購運動當然得以在論述與實踐上充分地串接其他
的運動領域（反對華府主導的全球私有化╱民營化、反關廠裁員、反減免富
人稅、反全球化、反戰、反核、反地雷、反高學費、反全球血汗工廠、反跨
國污染、反種族╱性╱別╱年齡歧視、反新法西斯主義等等），同時進一步
地國際化、普羅化，形成擴大的左翼民主陣線，不過這個部分的論述要如何
推衍、接合，在此限於篇幅無法多談，但無論如何，思考如何清除反軍購運
動的障礙物，以及反軍購作為一個超克藍綠的進步的消費者運動如何可能？
或許有助於回擊以藍、綠諸政黨為政治代表的統治階級對反軍購運動的誤導
、扭曲，促進本土及國際進步運動的大聯合與深化！
延伸閱讀
◎ 反軍購做為進步的國際消費者運動（鍾瀚樞）
http://61.222.52.195/news/database/Interface/Detailstander.asp?ID=10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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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要好梨一個，不要爛梨一筐。
積極肯幹和忠心耿耿的人即使只有兩三個，也比十個朝氣沉沉的人強。
~ 列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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