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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書摘]小腳與西服─外人垂涎的熟瓜
時間: Mon Jan 31 14:32:55 2000
作者: makoto (微笑最好了) 看板: Books
標題: [書摘]小腳與西服─外人垂涎的熟瓜
時間: Mon Jan 31 14:34:22 2000
外人垂涎的熟瓜
一九ＯＯ年，也就是我出生那年，義和團試圖圍攻清朝京城北京的西方
使節人員，他們得逞了兩天，就被由美、日、俄等國的駐軍組成的八千
名聯軍屠殺了。當時十四歲的二哥張嘉森把一個從前院摘下的瓜果剖開
，解釋這場可怕的大屠殺給我聽。我家前院是專留給客人用的，可是牆
角一株瓜藤上到處結著熟瓜。有天下午二哥和我坐在那兒，他說我已經
夠大，可以瞭解周遭世界了。
和四哥比起來，我最喜歡二哥，他雖然心不在焉、滿腦子夢想，可是聰
明過人。四哥張嘉璈小二哥三歲，卻表現得比二哥深思熟慮、頭腦冷靜
得多。他們後來成為我兄弟裡面最有名的人物。兩人在日本完成學業以
後，就回到祖國，邁入顯赫的生涯。四哥後來擔任中國銀行董事長，二
哥成為具有影響力的政治家和哲學家。
他們兩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我一生當中給我關懷。二哥把我憑自己的力
量絕不可能學到的事情，解釋給我聽；四哥為我挑了個博學的丈夫，在
我不同的人生階段裡指點我，怎麼樣在人前有好的行為舉止，他總是關
心外人怎麼看我，二哥卻教我不論外在的行為如何，都要尊重自己內在
的感受，這點和家裡任何人都不一樣。
那天下午在前院的時候，我們從別的瓜裡挑了個又大、又硬、又綠的果
實，二哥叫我把中國想成那個瓜；他把瓜遞給我，讓我感覺得到它在我
手上的分量和熟度，然後從我手上把瓜拿走，用一把刀子切入光滑的表
皮，差點將果實切成兩半，又把較大的那半切斷，高高舉起，讓我看得
到果汁從他手背滴下來的樣子。他說，這半邊是外國人現在納為己有的
中國省份和港口。
二哥一邊用刀子把瓜瓤挖出來，一邊說明清廷把中南半島讓給了法國、
緬甸和香港讓給了英國、東北和旅順港讓給了俄國、朝鮮讓給了日本。
他切給我一片厚厚的瓜肉，說那是五個已經被迫開放給英國通商的港口
，包括：廈門、廣州、福州、寧波和上海。我們家附近的上海受外國人
統治的清況最糟，他們用自己的法律和風俗，支配城中大片地區，犧牲
中國人來謀取厚利。
義和團成員主要出身鄉下，他們痛恨所有西方人和西方思想，希望將西
方思想從中國連根拔起，不留一絲痕跡。清朝政府也憎恨洋人，因為朝
廷已將大部分國土拱手讓給了外國人。可是慈禧太后和清廷現代化的速
度太慢，虛弱得沒法子憑自己的力量對付洋人，所以就在暗中支持義和
團，資助他們在偏遠的鄉下舉行團練，以及移師京城的活動。二哥說，
這時守舊思想就顯現出可悲的一面：打從心底排外的義和團相信，古老
的功夫和吐納方法可以讓他們刀槍不入，所以儘管義和團人數和洋兵人
數相差無幾，他們還是企圖以矛槍取代槍砲與八國聯軍一戰。最後，義
和團潰不成軍，造成兩名重要朝臣羞愧自殺，慈禧太后也穿著農人的粗
布衣裳，偽裝成百姓逃到西邊，在西安重建宮廷。
二哥說，這些事全發生在我出世那年，他解釋了一些我從小就已經感受
到、自己卻沒辦法清楚表達的事情。你知道，媽媽說女人家一文不值、
阿嬤咒罵我是一碗「糟蹋的白米飯」的時候，半個我聽進去了，半個我
沒聽進去。我生在變動的時代，所以我有兩副面孔，一副聽從舊言論，
一副聆聽新言論。我的內在有一部分停留在東方，另一部分眺望著西方
。我具備女性的氣質，也擁有男性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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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微笑的話，在你之內的我，也會永遠和你一起微笑的。』
-神劍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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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心頭蕩漾.
徐志摩「再別康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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