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清倉庫存第7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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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k Through7
日正當午,大街人聲喧囂,如往常般熱鬧擁擠。心不甘情不願的實習騎
士抱著代價昂貴的盆栽走在路上,一想到邪惡的宮廷魔導士,希爾菲斯就忍不
住垂頭喪氣。
「被騙了……」再單純的人也看得出來,欠扁園丁的笑容只差沒把「得逞
了」三個字亮在臉上,「還說每日一盆,我房間也裝不下……哇啊!!!」
不小心轉移煩惱方向的希爾菲斯一失神,絆到一塊不知好歹的石頭,懷
裡的盆栽飛了出去。
「糟糕!!」希爾菲斯在平衡身體的瞬間同時前傾伸手去接--咦?盆栽?
「--妳在幹什麼?」
難得無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希爾菲斯抬頭一看,盆栽已被平安攔截,
奇爾挑著眉,翠綠的雙眼自鏡片後直視尷尬的實習騎士,臉上的表情讓希爾菲
斯有種想撞牆的衝動。
「呃…我……」
「妳要維持這種姿勢到幾時?」奇爾打斷希爾菲斯的結結巴巴,用空出的
手將她一把拉起來,「怎麼搞的?妳走路不看路啊?」
「對、對不起!!」希爾菲斯反射性地道歉,忽然發現奇爾狐疑的視線在
盆栽和她之間來回,「--有什麼事嗎?」
「--妳被席翁大人抓去出公差啦?」奇爾棕色的眉毛微蹙,一向喜歡自己
動手的宮廷園丁不是只找過他倒楣的學弟嗎?(而且還是整地……)
「你怎麼知道!?呃--不是,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被盆栽釣……希爾
菲斯忽然說不下去,好像很難解釋清楚……
「這個……」
「看妳衣服上的花瓣雜草就猜得到。」奇爾露出瞭然於胸的表情,揮揮手
,「不用講了,一定是他連拐帶騙用盆栽做報酬誆妳吧?所以我才說妳個性太
純真不適合當騎士!!小心遲早被他給賣掉!」
「我……」希爾菲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奇爾把盆栽塞給她,「別再『我
…』的沒完沒了,這還妳,小心別再被騙了。」
來不及了…… 希爾菲斯一臉絕望;準備走開的奇爾見狀停下腳步,頓了
頓,又轉回來,「咳!……我有點渴了,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好了。」
「哦……」希爾菲斯忽然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忙碌園藝後的疲憊湧了上來
,「啊…奇爾,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如果是妳的就沒關係,」奇爾瞥了希爾菲斯一眼,等她跟上後邁開
腳步,嘴角微微揚起,「不過店由我選。」
採光良好的茶店裡,大皺其眉的紅披肩魔導士和抱著盆栽的實習騎士坐
在櫥窗旁,引起不少驚訝的視線,不過這兩人都無暇注意。
「怎麼都是甜食?」對糖和牛奶極度厭惡的奇爾露出「走錯店」的表情:
「--嘖…來杯咖啡好了。」
「奇爾你是咖啡族啊?」希爾菲斯點了杯冰飲,「那你喝過芽衣泡的咖啡
嗎?真的很不錯呢!」
「喝過…還算可以。」奇爾沒好氣地別過頭,搞不懂,那個把廚房轟掉一
半的女人竟然泡得一手好咖啡……
奇爾的思緒飄至某個工作至深夜的晚上,芽衣端著咖啡闖進奇爾房內,
強迫他喝下提神。
「好多了吧? 不要否認!!」芽衣一臉得意:「驚訝嗎?我的咖啡味道
可是一極棒的喔!」
「的確是難以置信。」奇爾冷冷瞪她,「妳自己不睡覺,跑來吵我做什麼
?」
「怕我明天賴床沒人叫醒我啊!」芽衣瞪回去:「喂!你說句好話是會怎
樣?本小姐可是難得為別人泡咖啡呢!」
「有什麼了--」奇爾毒語待發,忽然注意到她最後一句神情有異:「妳一
直都是自己泡給自己喝嗎?」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但他覺得芽衣講這句話時眼
中似乎閃過一絲落寞。
「是啊!」芽衣聳聳肩,視線卻不由自主飄向別處:「--在我原來的世界
裡,升學主義相當地重--就是要天天考試讀書的意思啦!常常要熬夜來應付,
家裡又沒其他人,只好自己泡咖啡提神,久了自然就泡出技術來啦!」
「--妳家人呢?」奇爾眉頭緊蹙,芽衣像是被戳中什麼似地震了一下,咬
著下唇停了一會兒才道:「--他們哪…一天到晚往國外跑,開不完的會,觀測
不完的天文……所以我才說搞不好他們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女兒不見呢?--啊
~算了!!」
芽衣跳起來,用力甩甩褐色的短髮:「想也沒用!!還是別傷這腦筋……喂…
奇爾,我來幫你吧!要不然你要弄到什麼時候?別這種表情啦!我保證不幫倒
忙……」
「--奇爾?奇爾!」希爾菲斯的呼喚把奇爾的思緒拉回現實,「怎麼了?
」
「--」糟了,奇爾嚇一跳,怎麼會想起那丫頭的事?而且還想到發呆…不
行,他搖搖頭,把紛亂的念頭丟到腦後:「哼…會泡咖啡大概是她唯一的優點
吧?」
不等希爾菲斯反駁,奇爾又道:「而且我其實寧可喝紅茶,」他忽然想
到另一位讓他頭痛的傢伙,「品嚐過席翁大人泡的紅茶後,再喝任何紅茶都沒
有味道了。」芽衣的咖啡也是--難道問題人物這方面都特別在行?
「這…這樣啊……」希爾菲斯愣了愣,早上席翁曾邀她留下來喝杯茶再走
,但那時她還處在被大色狼拐騙的挫折中,沒理他就出來了……
「芽衣!?」奇爾驚愕的聲音讓希爾菲斯回過神,跟著奇爾的視線往窗外
看,對面的麵攤裡,芽衣正和一位身著褐衣褐帽的長髮男子有說有笑……等等
,那男子的髮色很特殊…好像才剛見過……!!
「難道!?」是塞留斯殿下!!希爾菲斯掩不住震驚,轉過身:「芽衣旁
邊的是--奇爾??」
奇爾倏地站起身,一言不發朝店門口走去,經過櫃台時忽然停住:「結
帳!」他冷冷丟下一枚金幣:「一杯咖啡、一杯柳橙汁,不用找了!」
「等、等一下!我有帶錢啊…奇爾!!」希爾菲斯連忙追出茶店,不忘帶
著盆栽,「等--啊…殿下……」
微服出巡的皇太子發現希爾菲斯, 露出苦笑,朝氣氛緊繃的方向瞟了瞟
;她慢了一步,那廂奇爾和芽衣已經準備開戰。
「芽~衣!!」在皇太子面前,奇爾勉強按捺住瀕臨爆發的怒氣:「給妳
錢是要妳去買備用物品,可不是為了讓妳吃麵浪費的啊!!」
「你說浪費是什麼意思呀?」芽衣插腰道:「我肯在假日跑腿已經很不錯
了!而且麵錢又不是我出的!」
「哼!想也知道,一定是妳強迫殿下……」
戰況激烈的同時,桌子的另一端,被冷落的塞留斯和希爾菲斯顯得隔外
閒涼。
「殿下……」佇立在晨霧中的身影仍深印腦海,希爾菲斯看著悠哉吃麵的
皇太子,難以想像是同一個人……
「真沒想到,出來透透氣竟然會遇到這麼多認識的人。」塞留斯意味深長
地看著希爾菲斯:「怎麼?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沒有!」希爾菲斯慌張否認,她問不出口在花園撞見的那一幕,裡
面包含太多無解的氣氛,還有那多情的歌聲--
「希爾菲斯,」皇太子的聲音把希爾的注意力轉回來,塞留斯盯著她懷中
的盆栽問:「席翁抓妳出公差嗎?我還以為他只找過奇爾整地,沒想到連妳都
…我下次說說他。」
為什麼殿下和奇爾看盆栽就認得跟席翁大人有關?希爾菲斯一愣,上面
又沒寫名字……
「不用了…謝謝殿下。這個…席翁大人沒有抓我出公差,是我……」希爾
菲斯話沒講完,臉又紅了起來,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是我自己幫忙種花的……席、席翁大人說要送我盆栽……然後……」
然後就走上不歸路了…希爾菲斯越說越小聲,頭低到幾乎把臉埋進盆栽的茂盛
花葉中。
塞留斯看著令人同情的實習騎士,唇角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原來如此
……
「對了,昨天我聽說戴安娜要雷奧尼斯傳話給妳,」為了不讓希爾菲斯為
難,塞留斯轉移話題,「除了明天的茶會還有什麼事嗎?」
「嗯…就是…糟了!!我忘記去找公主!!」
希爾菲斯猛然想起出門前的行程計劃,好險…被邪惡的園丁一攪和差點
全忘了,「芽衣!!公主說還要辦小茶會,是只有我們三個人的。」
「什麼!?」聽到自己的名字,吵得正兇的少女終於停止,「小茶會?」
「對……」希爾菲斯忠實轉述讓鐵面隊長變臉的傳話,「--就是這樣。」
「喔……」應聲的是皇太子,好姐妹…小豬…可以想像要雷奧尼斯說這些
話有多困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昨晚隊長送戴安娜回來時臉色這麼難看。
「那有什麼問題?明天我們到皇宮再談吧!」芽衣爽快地答應,轉身對皇
太子眨眨眼睛:「放心,我不會告訴戴安娜你出宮的事。」
「謝了,我先告辭。」塞留斯對奇爾笑道,「奇爾,是我自願請芽衣吃麵
的,就別再唸她吧!」
「--我只是為浪費的資源感到惋惜。」奇爾的表情跟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希爾菲斯,明天見!」眼看新的戰火又將燃起,塞留斯趕緊脫離戰場;
希爾菲斯正想跟著離開,手臂就給一把拉住。
「希~爾!!別理那毒牙男,可不可以幫我提一下東西?」吵輸的一方嚷
嚷:「奇爾這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傢伙!!竟然叫我買兩大袋的備用物品
,說什麼『為集訓時會被毀壞的東西做準備』,這是什麼話?我--」
「芽衣,」希爾菲斯指指芽衣身後:「剛剛奇爾已經全提走了。」
「什麼!?這麼快?」芽衣一轉身,奇爾早已走遠,「唉呀!那……希爾
菲斯,我先走囉!!Bye!!」
希爾菲斯目送好友離去,是錯覺嗎?總覺得夕陽下每道影子都格外寂寞
,尤其是人的背影……
「希望是我多心……」希爾菲斯喃喃自語……
黃昏的廣場旁,少女嘹亮的呼喚遠遠傳來。
「奇~爾~!!等我啊--!!!」
奇爾停下腳步,等芽衣氣喘噓噓地跑來後,從袋裡摸出一支望遠鏡,「
妳買這東西幹嘛?」他問:「我不是只給妳剛好的錢嗎!?」
「瞪什麼!?」芽衣搶過望遠鏡,緊緊抱在懷裡:「那是我存好久的點心
錢買的!!」
「妳自己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奇爾蹙眉道:「而且還是妳父親送的什麼
高科技產品?」
「還說呢!」芽衣哼了一聲:「你那些長老借去老半天都不還,我只好買
功能、倍數都不如的代用品,沒要你付錢就不錯了。」
芽衣的父親是在日本是電子工業公司的社長,因此她身上帶的大哥大、
MD等都是最新的電子產品,連小巧的望遠鏡都有紅外線、自動調距等功能;這
些異世界物品顯示著各種奇特的「古代魔法」,自然成為魔研院眾人爭相研究
的對象。
「--妳就這麼喜歡觀測天文?」奇爾終於明白,為什麼畫冊的精靈會認為
芽衣適合星象圖集。
「沒、沒辦法……被我爸媽影響的嘛……我媽還是天文學家呢!」芽衣仰
頭望著晚霞斑斕的天空,再過不久天就黑了,熟悉的夜色,陌生的星,陌生的
月,「小時候啊…我常跟著我媽到世界各處跑,只為觀察難得一見的天文景象
,我的超強適應力就是這樣鍛鍊出來的喔!」
奇爾不自覺緊握雙拳,一種異樣的悒鬱糾上他的心頭。
「後來因為他們覺得我還是應該好好讀書,國中起我就一個人留在日本;
一年見爸媽的次數,五根手指都算得出來。」芽衣的聲音飄蕩在微風中,隱隱
透著一絲無奈。
奇爾望著她,為什麼他從沒發現? 為什麼她還笑得出來?那總是開朗的
表情下,藏的是什麼樣的心情?
「可是我不在乎,因為我有自己的魔法。」芽衣閉上眼睛,想像著她所熟
悉的星空,緩緩伸出右手,這是北極星…那是地球另一端的南十字星…最心愛
的獵戶座、燦爛的銀河在寂靜的夜傾倒於整片黑幕……
「只要看著星星,我就確信他們在地平線的某處跟我一樣巴著望遠鏡不放
,因為我們看的是相同的天空啊……」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似乎還帶著模糊的
哽咽,一點一點充塞奇爾的胸口。
「芽衣……」奇爾欲言又止,他實在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況。
也許他太習慣芽衣爽朗的笑聲、活躍蹦跳的身影、理直氣壯的抬槓……
而忽略了她脆弱的一面,忘了她也會想家、忘了她對原來的世界有多思念……
更或者,奇爾心一緊,他的潛意識拒絕考慮有一天這女孩會消失在他面
前,就像她來的一樣突然?
忍住令人窒息的念頭,奇爾掏出手帕,「喂…別--」
「我沒哭啦!」嘴巴是這麼說,芽衣還是接過手帕,緊捏在手中,「我……
」她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沒事啦!怎麼會扯這麼遠
……雖然這裡的天空不一樣,可是都很漂亮。所以你上次要我看那本星象的畫
冊後,我又開始觀測天文啦……奇爾?」
奇爾深深注視著芽衣微紅的眼睛,看得見精靈又怎樣?他想,看不見她
的心有什麼用!?
「我一定會讓妳回去,」奇爾一字一字說道:「不管用什麼方法,花多少
時間,一定會讓妳回去!!」
只要讓她看到她的天空,就不會有這麼寂寞的笑容吧?
芽衣露出驚訝的表情,嘴角的微笑一下子淡去又揚起,「那不是你一直
在做的事嗎?」她刻意用輕快的語調說著,目無焦距地四處環顧,「不用這麼
強調嘛…我知道……咦?那不是席翁嗎!?」
廣場的噴泉旁,席翁以少見的嚴肅態度跟一位綠髮的吟遊詩人談話,即
使有段距離,仍可看見那人身上戴著許多閃閃發亮的飾物。
一陣微風輕拂而過,捎來淡淡的涼意,和席翁依稀可辨的聲音。
「拜託你了。」席翁道:「至少停留在這國家三個禮拜--不,一個月好了
。這期間你的食宿全由我出,你只要在『那一天』出現在『那裡』就行了,很
划算吧?」
「看起來是這樣,」吟遊詩人微微一笑:「不過跟你這損友交易沒一次賺
到的……算了,這國家也挺有人情味的,我就多待一會兒吧!」
「謝啦!不會虧你的。」席翁拍拍對方:「明天我送幾包茶葉給你吧!新
口味喔!」
「席~翁~~!!!你怎麼在這?!--哇啊!!這不是伊利斯嗎?太好了
!一次見到兩個熟人……」芽衣遠遠揮手跑過來,奇爾漫步跟在後面,臉色不
太好看,哼…這女人交遊很廣闊嘛……我看她是不想回去了……
「喲~芽衣妹妹啊~」席翁立刻換上大大的燦爛笑容:「ㄛ~奇爾,你也
開竅了嘛!懂得帶妹妹出來約會……」
「你眼睛長哪裡去?沒看到我拎著東西啊!?」奇爾人未到毒箭先至:
「誰像你寧濫勿缺,我要約會也會看人!」
「……」要不是正跟伊利斯道別,芽衣早一發火燄球回敬那毒死人不償命
的傢伙,唔~可惡~她哪裡惹到他啦!?
「妹妹呀~別氣別氣~」席翁笑咪咪地伸手扣住準備發飆的芽衣,「明天
妳來皇宮我泡杯好茶讓妳消消氣,嗯?」他回頭對只差沒用視線射穿他的學弟
:「你也會來吧?安修做了一堆點心等你ㄋㄟ~」
「再說。」奇爾沉聲問:「你和剛才那位在談什麼事?一副事態嚴重的樣
子?」
「好朋友聊聊嘛~哪有什麼嚴重?」一貫用笑臉打混過去的宮廷魔導士反
守為攻:「比不上你的表情吧?怎麼讓芽衣妹眼睛紅紅的?沒把人家弄哭吧?
」
「我沒哭啦!」芽衣抗議:「警告你,少給我亂猜!」
「好好好……我是心疼妳ㄟ~還這樣兇我……」
奇爾冷眼旁觀兩人的笑鬧,戴眼鏡並不代表他的視力差,席翁在和吟遊
詩人對話的表情的確有異;不過這位說謊技巧與魔法同樣高竿的首席魔導士要
瞞著什麼,是誰也猜不透,也逼不出的。
雖然奇爾對席翁的談話內容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他總有一種預感,有一
天他會為了這件事氣得直跳腳,卻對欠扁的學長無可奈何。
而不祥的預感,總是特別容易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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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深 白晝將近
唱著無盡的歌 我不等待黎明 夜若不盡 星若不淡去
我就去尋找自己的日出
鳥兒在天空翱翔 也背負著牠自己 即使如此 我仍將展開我的翅膀
人總要擔些什麼
黑夜已深 代表白晝將近
我一直是這樣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