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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日到了朝樂殿，孫權接見孫凱，君臣二人談了一下
孫權忽然轉個話題說
“你對流寇有無研究？＂
孫凱一怔，說
“臣長期對魏作戰，不曾留心流寇一事＂
“朕最近常接到廣州敗報，稱山越流寇已然成為氣候，流竄於廣州交州二省，為我大吳東
南大害，朕苦無良將可以治流寇＂
“之前皇上不已遣了諸葛元遜嗎?”
“朝廷很多事要仰仗諸葛恪，朕不願讓他去剿寇，我大吳將才凋零，現下朕只能指望與你
”
“皇上但有差遣，臣萬死不辭＂
“你先回盧江，朕幾日後會有明旨下達要你去剿寇＂
“臣遵旨”
孫凱跪伏
“還有，起來說話”
孫凱站了起來
“朕問你，知道丞相一事嗎＂
孫凱心中一怔
“臣略有耳聞”
“你有甚麼意見否?”
孫凱最害怕這個問題，這個敏感問題，孫凱說出自己心裡所想的也不是，說出自己心裡所
不想的也不是，總之，答不對人就必死無疑，因此自恃膽大的孫凱也開始冒冷汗
“臣是外臣，不方便談論京城之事＂
孫凱回答的聲音有點抖顫
“很好，你很謹慎＂
孫權吞吞口水
“朕這幾天思來想去的，就是這個問題＂
孫凱免冠叩首說
“皇上，丞相一職關係到國家社稷，望皇上三思而後行＂
“朕知道，但朕還是下不了決定”
“臣以為。。。”
孫凱又把話收了回去
“你有甚麼想法? 起來說話”
孫權急著問
孫凱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朕赦你免死，有話就說＂
“臣害怕”
“你怕甚麼?你已位極人臣怕甚麼?”
孫凱牙一咬，站起來說
“臣以為，丞相一職，必須要有寬宏之度量，當年曹魏武破袁紹時，曾經在袁紹營中收繳
到以前自己部下寫給袁紹的書信，但曹魏武一句話就給燒了，從此以後，部下無不竭盡全
力。。。”
“朕了解你的意思了”
孫權恍然大悟
孫凱出了殿門遇見了諸葛恪，諸葛恪訝異道
“皇上跟你說甚麼啦，也可以讓你楚王爺嚇出一身汗＂
孫凱苦笑道
“我到今天才知道甚麼叫天威浩蕩，一個丞相的問題就可以嚇出汗來，若問我立嗣我豈不
嚇的連尿都出來？”
諸葛恪和孫凱兩人大笑，但兩人都明白
孫凱回到了驛館，坐定，想了想剛剛的經歷，怎麼想都慶幸自己腦袋還在，就命僕人更衣
，順便告訴隨侍的劉昭說
“我們立馬回盧江”
“王爺為什麼那麼急著回去呢？＂
“皇上要選丞相，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諾”
劉昭雖一頭霧水，但還是拱手接受
盧江城內，欣欣向榮，一派和平，在孫凱提振貿易的政策之下，盧江已成為揚州第二大都
市，比交州的治所龍編還要大。
孫凱走進都督府裡，盧江太守公孫壽，淮南太守朱友，蕩寇將軍李釗等眾部曲都在府內等
著孫凱。
公孫壽，字菊人，原是孫凱賓客，舉過孝廉，在孫凱當盧江太守時，擔任都尉時，為孫凱
定下了，六章十二節七十四條的法令，在盧江郡裡，人人奉公守法，孫凱對公孫壽很是信
任，因此在擔任江淮都督，轄有盧江，淮南二郡，兩大重鎮，就把一個交給了公孫壽。
孫凱擔任江淮都督，統有長江以北的所有城池，還有臨機專斷，先斬後奏之權，合肥一戰
後，孫凱一躍成為天下最年輕的地方割據勢力。
孫凱坐定，部曲抱拳道
“給王爺請安!”
孫凱擺擺手，拿出聖旨說
“這是皇上今日給本王的聖旨，要我們去剿山越流寇＂
眾將面面相覷，都不敢置信
“這是個苦差使，難差使，但不管多難多苦！本王相信，我們江淮軍一定可以克敵制勝！
”
“克敵制勝! 克敵制勝!”
武將們舉手大喊
“全軍整軍備戰! 幕僚以諸葛用和公孫壽隨本王前往。朱友和諸葛華留守！＂
孫凱命李釗為先鋒，率軍三萬先抵達廣州和揚州的交界處的建安城，其實廣州治所在南海
，離建安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而這中間的道路，所有城池都被山越流寇給佔住，孫凱的
任務就是收復這些城池。
到了建安，已是一個月後的夜晚，孫凱令大軍在延平城外安營札寨後，和公孫壽，諸葛用
兩人在中軍帳商議
“此戰我軍應小心謹慎＂
孫凱說道，公孫壽提醒道
“王爺應防敵軍夜襲”
正商議到一半，忽然一聲砲響，一隻穿著奇盔遁甲的山越人馬攻進孫凱營寨，江淮軍方至
建安，早已累得手軟腳軟，正要好好休息時，山越流寇就已發動夜襲
孫凱大驚，命李釗率兵抵抗，自己卻上馬與姚和趙實二人逃往建安城內
一至建安城，孫凱命大開城門，這時一人站在城樓上說
“你是朝廷官軍吧? 吾乃百越渠帥張當。”
此時張當將一個人頭丟到孫凱面前，孫凱仔細一看，竟是建安太守畢賜的人頭
“你們漢人占領我們越人的山脈，讓我們遷徒到廣州來，居然還要趕盡殺絕？我們與你們
漢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張當說完便命士兵們放箭，孫凱只好領軍往北撤。
孫凱與殘兵撤到臨川，臨川太守出城迎接，孫凱好不容易在太守府裡安頓了下來，孫凱驚
嚇的說
“這還是本王第一次打敗仗”
“王爺勿驚，敗仗是好事，打了敗仗才知道勝仗怎麼打＂
諸葛用安慰道，一旁的公孫壽說
“王爺，卑職有些想法＂
“有想法就說出來，都是自己人＂
“過去朝廷剿山越流寇，說是剿，倒不如說是趕，過去長沙桓王想用武力對付山越，但主
剿的官員也只是將山越人趕至廣州，再向桓王報稱殺敵十萬等等荒唐的數字，卑職查過，
整個山越人口也不過數十萬人，但這幾年朝廷得到的剿寇數字卻已達到幾百萬人，但其實
都只是把山越流寇趕至山裡，就謊稱已剿，這樣的數字，可信嗎？可笑嗎？可恥嗎？＂
“說下去”
孫凱脫下了頭盔
“王爺此次剿匪，據卑職查探，山越人多是全族出動，且男女皆兵，在桓王時代就以山寨
為家，被討伐以後就流竄於揚州廣州各郡，因此必須要把他們集中在一個地方，過去上大
將軍陸伯言曾經主撫，雖撫得山越數萬人，但對於不願服從的，朝廷就放任而去，卑職以
為，必須要一次解決他們，讓他們知道朝廷的威信。＂
“菊人有何良策?”
孫凱問道，只見公孫壽微微一笑，和諸葛用三人商談到深夜，天色已晚。
又過了兩個月，孫凱的剿寇大軍連續失掉了四座城池，還不算一開始丟失的建安城，總共
丟失了盧陵，臨川，攸縣和延平。山越族渠帥張當揮師安城，打算一次收復所有當年山越
被東吳搶走的地界，而山越流寇已經聚眾達八萬餘人了。
孫凱將大軍安在長沙，在安城以西數百里。
朝廷不斷有問罪詔，責備孫凱為何丟失如此多的城池，但孫凱都不為所動
在長沙城中，眾將分兩班坐定，孫凱自坐主座，方才送走了來責備孫凱的欽差。
這時一名士兵跑進來
“報! 安城遭到流寇攻打”
孫凱看著書，冷冷的說
“再探”
又一名士兵跑來
“報! 安城兵力大減。。。”
孫凱不耐煩的說
“知道了”
再一名士兵跑了進來
“報! 安城校尉王音殺出重圍前來求援”
說到一半，一員滿身是血的戰將走了進來
“王爺，末將奉何完太守的命令，前來求援，我安城將士已戰不剩萬人，請王爺快發兵救
援！＂
孫凱把書翻過一頁
“辛苦了，下去療傷吧＂
王音不願離開，抱拳道
“王爺，末將只求數百騎，願做一偏將，衝鋒陷陣，戰死沙場。。。”
孫凱擺擺手說
“把他抬出去”
孫凱的眼睛還是沒離開過書本
王音被抬出去時，無法理解為何那麼多告急文書孫凱還是不願發兵，在被士兵硬拉時，掙
扎著痛罵說
“我操你媽的孫瘋子，你要搶功。。。拿我安城數千將士當餌嗎。。。告訴你吧。。。何
太守已經上本參你了。。。他媽的等著掉腦袋吧。。。孫瘋子。。。”
罵聲源源不絕於耳，孫凱還是冷冷的看著書
孫凱看了看太陽
“是時辰了”
便放下書本說
“列位，命弟兄們今日二更造飯，我江淮軍三萬餘人每人發一灌酒，一隻雞，半頭牛，四
個包子，務必要吃飽，喝足。三更出發，要在日出前到達安城。到了安城，將士們一入城
，只要不是穿軍服官服的，格殺勿論！因為流寇一脫衣服，就是老百姓，所以看到就殺！
先殺三天！一個士兵最少要殺三個人，明白嗎？＂
眾將齊聲道
“諾!”
張當率著山越人攻進安城，太守何完已經自殺，安城的數千吳軍也殉國，張當高興的看著
繳獲的錙重糧草，心裡滿是歡喜，但自己也納悶，這兩個月下來，孫凱的江淮軍不斷的躲
避山越軍
“這孫瘋子到底在想甚麼。。。”
想到一半，一個族長拿著酒肉過來說
“渠帥別再想了，咱們吃酒吧！＂
山越族人們也辛苦了兩三個月，輕鬆一下也無仿，加上安城的糧草可以撐一段時間，張當
想著，倒不如今晚就好好慶功吧
日近凌晨，城外忽然出現一隻彪軍，人人嘴巴咬著一根筷子，以防出聲，原來是孫凱的江
淮軍，孫凱本人也騎著戰馬，咬著筷子，拿出令旗輕輕一晃
大軍開始衝入安城，山越人根本不知道江淮軍會那麼快攻城，在睡夢中就被江淮兵殺死，
城門大開的結果就是讓安城變成一個阿鼻地獄，不管男女老幼，江淮軍見人就殺，腦袋滿
天飛，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就連漢人也不放過。
張當本人雖然警覺到江淮軍入城，於是與幾個親兵打算殺出重圍，方一上馬，就一白盔將
領擋在路口
“來將通名!”
張當舉著大砍刀問
但那名白盔將領咬著筷子，一聲不發，就挺槍拍馬向前從刺斜裏逕取張當，如一道電光，
飛至面前，一槍刺死張當於馬下，這個讓東吳朝廷煩惱了數年的山越領袖，就這樣戰死於
沙場。
親兵們見到，正打算跪下投降時，江淮軍已經上前，說時遲，那時快，把幾名親兵給屠殺
殆盡。
江淮軍在安城內燒殺三天三夜，安城人口本來有數萬人，經此一役，大量減少到只剩下數
十人，數十里內，草木盡毀。當時城中無主，積屍成丘。。。。
孫凱到了太守府，屍臭沖天，孫凱命將士開窗通風，但還是擺脫不了屍臭味，孫凱只好忍
著屍臭味，往大位而去。
忽然從位置後面閃出一個小人影，拿著短刀向孫凱刺來，孫凱一閃，刀沒刺到孫凱，但人
已被親兵所壓住。
那人在親兵手下掙扎，孫凱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女孩，但此女一張瓜子臉，眉目清秀，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雖皮膚炙黑，且骯髒不堪，但也看得出來，算是個美人胚子。
孫凱看著那小女孩，問道
“妳是何人?為何要刺殺我?”
“我是太守何完的獨女，我爹爹生前說過，安城都是被孫瘋子給害的，所以我下定決心，
要為爹爹和安城百姓報仇，方才你一進來，我聽到兵勇喊你王爺，就知道你是孫瘋子，所
以才。。。”
那小女孩恨恨的罵，罵到後來居然哭了。
孫凱蹲下來
“何太守我已上奏朝廷，他堅守城池，寧死不屈，朝廷會給妳封賞，妳叫甚麼名字？今年
多大歲數了？＂
“我叫何莉。。。１４歲，我不要封賞，何莉只求一死”
孫凱大笑說
“14歲? 毛都沒長齊談甚麼生死?”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我們楚人最有氣節，才不會投降於你們的！＂
孫凱見此女才貌雙全，便命親兵說
“給何姑娘東西吃，好生看護著＂
兩名親兵大喊
“諾!”
孫凱低頭對何莉說
“餓了吧?我叫士兵給妳準備吃的”
何莉掙扎道
“我不要，我只求一死。。。”
掙扎中，親兵已把何莉給帶了下去
劉昭走進來，抱拳道
“王爺，發現何完的屍首＂
孫凱隨劉昭到了何完自殺處，何完是上吊自殺，旁邊還有一道奏章
孫凱打開奏章，只見裡面寫道
“罪臣何完，死守安城達二十餘日，中間發過四道告急文書於鎮北將軍，江淮都督，楚王
孫凱慰庭，然楚王都不願發兵來救，使者皆有去無回。罪臣判斷，楚王是想以安城將士百
姓做為誘餌，好破山越流寇。如此行事，非王道之所為，罪臣死而無憾，然楚王行為，以
百姓為芻狗，天理不容，望皇上明察。。。”
孫凱憤怒的說
“把它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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