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hordate:推！ 09/18 11:06
※ 引述《chordate (封侯事在)》之銘言：
: 鄴中歌
: 鄴則鄴城水彰水,定有異人從此起.
: 雄謀韻事與文心,君臣兄弟而父子.
: 英雄未有俗胸中,出沒豈隨人眼底?
: 功首罪魁非兩人,遺臭流芳本一身.
: 文章有神霸有氣,豈能苟爾化為群?
: 橫流築臺距太行,氣與理勢相低昂.
: 安有斯人不作逆,小不為霸大不王?
: 霸王降作兒女鳴,無可奈何中不平.
: 向帳明知非有益,分香未可謂無情.
: 嗚呼!
: 古人作事無鉅細,寂寞豪華皆有意.
: 書生輕議塚中人,塚中笑爾書生氣!
:
實在不好意思，拖延這麼久才正式回應。
天一出版社出版出有《明清善本小說叢刊初編》，
這個現在應該在各大學圖書館都能找到了。
依照這套叢書來看，
這首〈鄴中歌〉確實是較晚出的。
鍾伯敬評本有，毛評「第一才子書」本有，
其他種本子似乎不太收。
不過鍾這首詩被毛氏父子看上，
應該也是因為比較好地總結了演義的態度的緣故。
我們來看此前幾種本子所收錄的內容：
1.「史官」(***)贈擬曹孟德平生行狀云：
操知人善察，難眩以偽，......故能芟刈群雄，削平海內。(*)
三十餘年，手不釋卷，晝則講武，夜則思經。登高必賦，對景必詩；
深明音樂，善能騎射。曾在南皮，一日射雉六十三頭。及造宮室器械，
無不曲盡其妙。是以遂成大業，開創洪基也。(**)
(*)這一小段基本改編自《通鑑》卷六十九史評，但個別本子間有改動
字句。
(**)這一小段則採自裴註引《魏書》的武帝贊。其實《通鑑》那段也是
改編自這裡，只是小說編者前段用了《通鑑》較凝練的字句，後段
再額外補充些性格描述（《通鑑》不書大約是因為，與「資治」無
關。司馬光書刪去屈原大抵出自同一判準。）
(***)小說編者不說出處，融會兩源後含混地說「史臣」贈擬。
2.晉平陽侯陳壽史傳評曹孟德云：
漢末天下大亂......真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矣！
（詳情請參閱三國志原文）
（另外可以注意的是，某些本子就號稱「三國志傳」，是「後學羅貫中」
聲稱給「晉平陽侯陳壽」作「傳」（解經曰傳所引申）的。）
3.「宋賢」(+)贈曹操功德詩
漢末挺生曹孟德，胸蟠星斗氣凌雲。智謀超越數員將，才德惟慳萬乘君。
雖秉權衡欺弱主，尚存禮義效周文。當時若使無公在，未必山河幾處分。
(+)某些本子含混作「史官」
4.唐太宗曾祭魏武祖(++)云：
一將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
(++)所看到的幾個本子都把諡號廟號混用了。
5.前賢又貶曹操曰：
殺人虛墮淚，對客假追歡。酖酒時時飲，兵書夜夜觀。
秉珪陞玉輦，帶劍上金鑾。歷數奸雄者，誰如曹阿瞞。
6.宋鄴郡太守晁堯臣登銅雀臺有詩嘆曰：
堪歎當時曹孟德，欺君罔上忌多才。昆吾直上金鑾殿，
蔓草空餘銅雀臺。鄴土應難遮醜惡，漳河常是助悲哀。
臨風感慨還嗟嘆，向日奸雄安在哉？
個別本子還在最前面加了一段
0.後史官有詩曰：
雄哉魏太祖，天下掃狼煙。動靜皆存智，高低善用賢。
長驅百萬眾，親註十三篇。豪傑同時起，誰人敢贈鞭？
但，到了毛評本，則把以上資料全刪。取代的就是鍾惺那首〈鄴中歌〉了。
應該說，〈鄴中歌〉雖未必能完全取代諸家史評，但在傳統小說體裁裡用這
首歌來總結，會比冗贅地大量摘錄史評來得精簡，而又更有意境。不過從之
前各本所摘史評來看，原著確實心目中已有個善惡交雜，多樣化的曹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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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Psyche erschafft taglich die Wirklichkeit. Ich kann diese
Tatigkeit mit keinem andern Ausdruck als mit Phantasie bezeichnen.
-- C. G. J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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